專精回來之後,部隊開始準備下基地,這個名詞聽起來像是男孩蛻變成男子漢的試煉,其實,本質是男孩變成流浪狗的折磨,每天有操不完的課,出不完的公差,幹不完的活,還有掃不乾淨的廁所。
我們砲三連的笨牛連長,自從在考潭展開專精的時候,性情就愈來愈暴躁,感覺像是被施了魔法,隨時會發飆,而且一人中彈,全連遭殃。可是,有時候又會跟你開玩笑、嘻皮笑臉打哈哈,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已經開始使用衛生棉了。
下了基地,這頭笨牛更是變本加厲,玩兵玩得兇,士官的日子也不好過。
基地的地點位於彰化田中,是一個樸實的小鄉鎮,街道樸實,火車站蓋得樸實,計程車運將長得樸實,賣魯肉飯的阿婆樸實,賓館設計得樸實,連色情場所也很樸實,總之,感覺像是人口外移嚴重的一個小鄉鎮。
進駐田中之後,分配打掃環境,我們這個班組負責廁所的整潔,因為環境整潔納入評分,所以,笨牛連長很注重,可是,廁所不只我們連上弟兄使用,其他連的弟兄也會使用,維持清潔有一定的難度,扣分的情況屢見不鮮,因為如此,笨牛連長發飆了,同時,也激發出他的創意。在某天我們因為廁所的小便斗有異味、糞坑有屎垢,督導官扣分的當頭,笨牛連長做了一個無厘頭的決定,他決定廁所也安排衛兵,而且,還要全副武裝,至於哪些人去站哨,當然是打掃廁所不力的我們這群倒楣鬼。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我們,大家都知道,台灣人的公德心就跟政治人物說的話一樣不值錢,而且,總不能禁止別人去上廁所吧!可是,這些話笨牛連長根本聽不進去。
站哨的第一天,來上廁所的弟兄都被我們的怨念震懾,不!應該說是被我們一身的勁裝搞迷糊。
當一個人走到廁所準備方便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身穿迷彩服,頭戴鋼盔、繫著S腰帶、配備防毒面具的哨兵在站哨,而且,哨兵手上拿的不是步槍,因為配合任務需要,我們手上拿的是通馬桶的吸盤與清潔糞坑的刷子,這樣匪夷所思的畫面難怪會讓人有種是不是跑錯地方的感覺。
這種生活在一個多禮拜之後結束,可能是笨牛連長失去了興趣也不一定,總之,不用去廁所站哨對我們來說可是一件喜事,至於廁所的整潔,我們在停止站哨後的確更用心去打掃,每個小便斗我們都會貼心地撒上明星花露水,糞坑也是使勁地刷洗,不過,有一次我可能太過賣力,糞坑裡的水不偏不倚地濺射到我的嘴巴,從此之後,只要打掃廁所,我一定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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