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地的時候,也不能說吃得不好,還記得來到田中之前,營長有一次在餐廳精神講話,主要的目的當然是想為大家打打氣,內容不外乎是『加油』、『You can do it』、『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之類的,當時的季節以黃曆來說是春天,不過,以身體冒汗的程度來判斷,我當時身處的經緯線應該是在赤道吧!
營長滔滔不絕地說著,最後,想說來個驚喜,清清喉嚨鄭重地說道。
『各位弟兄,我們都知道下基地很辛苦,可是,辛苦得要有代價,所以,營長已經跟指揮部爭取到…..』營長賣關子地說著
『爭取』這兩個字實在是太誘人了,大家張著嘴望向營長,到底是爭取到什麼?
『榮譽假準沒錯』我心裡這樣想著,放假可是軍人的第二生命,沒有比這個更值得去爭取了。
『來!╳╳╳,你說,我們跟指揮部申請到多少金額的伙食費。』營長把一位弟兄叫起來
『40萬!』這位弟兄中氣十足地說
『40萬.. 40萬.. 40萬..』在偌大的餐廳裡迴盪著,眾人不發一語。
顯然大家對伙食都不感興趣,應該說對伙食失去了信心。
營長的精神講話失敗了。
當然,並不會因為精神講話失敗而不下基地。來到田中之後,伙食並沒有展現出40萬的威力,倒是我在基地只要吃完飯,幾乎都會拉肚子,拉到我開始擔心福利社的衛生紙會不會賣完的地步,難道營長所謂的加菜是指加瀉藥嗎。終於,在因緣際會之下,讓我找到狂拉不止的兇手,那就是蒼蠅。原來,打飯班必須從廚房將飯菜送到連上,當飯菜放在推車上的時候,蒼蠅們就乘虛而入,蒼蠅的數量之多,伸手抓抓頭髮都有可能不小心抓到一、兩隻,如此這般,想不拉都難。
就這樣,每次到砲陣地演練時,體力實在難以負荷,不知道是50機搶太重的關係,還是括約肌過度使用的後遺症,總之,部隊的伙食已經沒辦法提供我們每天出操需要的養分。這個時候,阿兵哥的聖母瑪麗亞出現了,那就是『小蜜蜂』。
『小蜜蜂』是術語,白話地說就是餐車,賣的東西琳瑯滿目,從解饞的酸梅到果腹的肉粽、蚵仔麵線都有。而且,小蜜蜂總是知道我們在哪裡出操,並不會因為轉移陣地而消失。
某天部隊拉到砲陣地出操,我和一位剛到部隊的弟兄在陣地外隱密處架設50機槍,機槍架好,我開始跟那位弟兄聊天、打混。沒多久,一輛小蜜蜂緩緩駛來,女老闆在離機槍10公尺處拉起手煞車,打開車門走下來招攬生意。
『班長,要不要買肉粽。』女老闆說
『不行啦!營長說不能買啦!』我說(我的心臟蠻小顆的)
『那給阿兵哥買啊!阿兵哥,要不要吃東西?』女老闆不死心地說
我的班兵看著我,我看著他,笑笑互望,大概過了1分鐘左右,女老闆又開始對我們展開柔情攻勢,不時地打開肉粽的蒸籠,不懷好意地讓香氣往我們這裡飄散。不久,又有一輛小蜜蜂加入戰局,兩位老闆齊心合力地向我們廣播著『要不要買東西吃啊!』(我們當然想啊,可是不想被抓包)、『肚子一定很餓吧!』(廢話!部隊的伙食,狗看到都會掉眼淚)、『來呦!』(馬的!妳說來就來,我們的軍紀跟寇乃馨的貞操一樣神聖)。
老闆娘聲聲呼喚,我奮勇地抵抗,就像謝晉元團長死守四行倉庫一樣,我也要守住我的五臟廟,可是,約莫過了5分鐘,我就棄械投降了,沒辦法,謝團長都守不住四行倉庫,何況是我呢,在我的班兵去買肉粽的時候,我也買了一顆,然後,兩人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後來,營長開放讓我們買外食,再也不必偷偷摸摸地買,不過,事後想想,偷偷摸摸買來的東西,好像比較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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