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關於宜蘭的小故事。
多年前的一個暑假,跟一個打小認識、要好的朋友相約騎機車環島,我們各自拿了打工的薪水,準備長征。因為他曾經待過旅行社,帶過台灣畢旅的學生到各地去,整個行程部份,都是他來規劃。
在法國隊拿到世界盃冠軍的當天一早,看完比賽,我們即踏上第一天遙遠的行程。那天是個天氣晴朗的好天氣。一部摩拖車,兩個人,簡單的行李,從中橫經梨山,第一站決定省略台北,直達宜蘭。一路上滿是驚喜。
他當時同時與兩個女孩交往。一個是我專科學妹,可人體貼、善解人意、獨立自主。另一個,是他學校的學妹,由於一場車禍,他擔起照顧她的責任。那段每天來往醫院與學校之間的辛苦,當時的他就這麼一個人默默承受下來,身為他最要好的朋友,直到非常後來,才從他的口中,知道十分之一。他是個不肯說苦的人。那時的我,正好離開一個拖磨許久的對象,一切正準備重新開始。互相沒有太多安慰的言辭,只是約好暫時離開令人心煩的地方。流浪。
他沒有告訴兩個女朋友環島的事,和家人也只是說,可能出門一個星期就回來。一路上,我們有點沉默,在谷關稍作休息時,提過一次,請他還是跟她們打個電話吧。他只是淡淡地說:不用了。沒有再追問下去,可以嗅得出來,他只想暫時忘記。
第二天,他留下一張紙片和原先我交待給他的全數旅費,繼續去流浪。我抱著安全帽,搭上北迴的列車,回家。北迴線的陽光很溫柔,始終不知道他後來一個人流浪得如何了...
回來之後,我們的相互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其實,不需要假裝,是我把他推回兩個女孩之間,真的什麼事也沒發生。他應該一個人繼續流浪,他需要忘記的事,又多了一件。
後來,見過他幾次。某天,他在電話裡說了些氣話,再也沒出現過。而我也換了新電話,搬了家,許多事都讓我們很難再聯絡到。突然出現,突然消失,他總是做得比我還好。只是,這次他消失得比較久。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他的消息了。有時候想起,只希望他一切都好。畢竟,他一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之後再沒有去過宜蘭。冷泉灑在皮膚上的刺激感,仍感到清晰。
前兩天,另一個朋友提議:一起去宜蘭吧。這次不會被一個人被丟在宜蘭,只是,突然非常非常想念這個朋友。他一定又會說:妳這個笨蛋,人家找妳,妳就去啊!如果有機會,我會跟你說明,如果有機會的話...不是你想的這樣的...我想去找,在那裡我們失去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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