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吧﹗下面我再寫篇讀後感吧﹗照片是曉梅2006年以經濟系第一名畢業于比肯特大學時的照片。她今年拿到耶魯政治學碩士學位﹐申請保留直攻博士的獎學金﹐要回土耳其工作一兩年。新年夜就要回到土耳其﹐全家族又可以一起過年啦﹗
中國時報 2007.12.06
■三少四壯集---沒人可說的八卦
陳浩
當今的權力話語大亨誰誰不都是「昨日枉然,今日忽然」,幾人面目可辨?
她有多大罪過?那看你什麼時候問我?二十五年前,還是現在?
我還記得一個畫面,二十五年前阿娟嫁到土耳其的前夕,雜誌社在陽明山的土雞城辦了一個晚餐聚會,也是為她送行,他們說那晚她曾在暗處哭泣,我也隱約看到了,不就女生愛哭嘛,我們繼續喝酒辯論說笑,有人去安慰她。今天就算她說她是調查局臥底,那會兒悄悄把雜誌的稿件偷偷影印,心裡頭七上八下強自鎮定,人的記憶真的很奇怪,我也不曾回頭修補當年記得的畫面,說唉呀當時她的哭泣是為了什麼什麼的複雜糾結的理由,我記憶裡的還是一個女生離別的那種愛哭。再加上也許還有別的情緒,當年我想到過,一個再明顯不過的情愫。
我也許察覺不出身邊經常相處的同事是間諜,但怎麼會感覺不出一個女生看一個男生總有異樣的眼神?那不跟吃花生米一樣嗎?
那天晚上的第二通電話裡,阿娟像是急著要在幾句話裡講出她二十五年來心裡所有的事,語感濃烈,語句跳躍,而我的腰持續抽痛著,她說的這事卻沒再讓我驚訝。「你知道嗎?多年來我一直暗戀著他,我很感謝我先生的縱容,這麼多年以後,我說我要去告訴他我對他的感情,我先生說你去吧。」
一時我有些瞎緊張,沒聽出來她敘述的早也是個「過去完成式」的表白,七年以前的事,「噯呀人家現在新婚美滿小孩都兩歲了,這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就差點要說「你麥擱亂啦!」虧得阿娟終於能把話說得讓我明白了些,那一次會面之後她什麼話全都對他和盤托出,當年在雜誌社做的工作第一次徹底的表白,也吐露了多年埋藏心底的戀慕,關於後者,她說的像是幾乎一種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那種傾訴,只是非說不可。
「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及至到來無一事,廬山煙雨浙江潮。」人到中年常無由的想起這一闕,我倒是失笑了。
青春夢迴,鎖在心中千年的少女的蝴蝶終於放出窗外,我兀自想像在安卡拉的那天夜晚,土耳其先生歐凱愛憐的擁抱著他的台灣妻子,囓咬阿娟的是她自己的記憶,諜與蝶,哪一只蟲咬的兇些?
次日她臨走前,我們通了第三次電話,我還是沒打算打開書稿,這次是我打給她,我想知道她的家庭,那位當年我笑稱讓她去洗土耳其浴的好好先生,她的兒女,這些年在土耳其的生活與工作,之類家常的事。那像是一次放鬆的歐基桑與歐巴桑的閒閒說話,一句話老掛在我嘴邊,卻總沒說出來,我想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這麼過去吧,世上不少一本書,多你這一本台灣的空氣和噪音也不會改善,人生真情難得,何苦非要曬這個冬天不易見到的太陽呢?要不你虛構重構寫成小說?
但阿娟心熱的讓我不忍說,放下電話我還後悔沒說它,書的出版定會使她受傷,那是一個特務如紅螞蟻般爬滿「黨外」牆壁的時代,但時代已如熱鑊翻騰了好幾番,當今的權力話語大亨誰誰不都是「昨日枉然,今日忽然」,幾人面目可辨?夢醒二十五年前塵往事,誰容你悔說從頭?誰聽你絮語情絲?這一潑涼水只澆到我自己頭上了,在一個清冷的下午,我畢竟打開了書稿,逐字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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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傲的爸爸和女兒)
看完了﹐是不是有點不知所云﹖他自己的記憶在那兒飛﹐有些話﹐不是過來人﹐就會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腦。不過﹐看了書﹐就都看得懂﹐他怎麼會這麼寫了。我想他看了書﹐感觸深了些﹐在電視台副總監的忙碌生活中﹐要抽空寫這種文章﹐真是為難了他。
我不太記得土雞莊那回編輯們的送行宴﹐我記得比較清楚的是另兩場送行宴﹐一場是老康請了兩桌的送行宴﹐和當時調查局局長阮成章(好像是這個名字)請的送行宴。那是因為這兩宴﹐比較得費神去應付﹐而同仁的送行宴﹐可能我當時喝醉了﹐竟然記憶模糊掉了。陳浩是第二個說我當晚哭的人﹐第一個是總編﹐跟我女兒說﹐那晚我在眾人面前﹐流著清淚﹐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讓他記得多年。真丟臉﹐我一直以為我從來沒醉過﹐也沒在眾人前流淚過﹐可是﹐現在連陳浩也證實有這麼回事﹐那我鐵定是醉啦﹗
呵﹗人生中有些畫面妳沒記憶﹐卻從別人的敘述中去回想﹐有一種得意的感覺﹐那就是說﹐人家還真留意過妳﹐妳並不是那麼不起眼的人﹐雖然妳曾經刻意要不起眼。我猜大概就是因為決定到土耳其﹐才讓人刮目相看吧﹗也才會讓人記得20多年吧﹗
(嘻嘻﹗得意的媽媽和女兒)
“我也許察覺不出身邊經常相處的同事是間諜,但怎麼會感覺不出一個女生看一個男生總有異樣的眼神?那不跟吃花生米一樣嗎? ”
那就是說﹐我看我暗戀對象的異樣眼神還是被人家偷偷感覺到。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豆蔻年華的少女﹐能藏住臥底的身份﹐藏不住眼神的去向。我眼前浮起韓劇裡的畫面﹐男主角是車仁表和裴勇俊的混合體﹐少女的眼神不自覺地﹐總是隨著他轉﹐然後另一個人在旁邊﹐心領神會暗暗偷笑。啊﹗這年紀想起這一幕﹐有種沒有白活的感覺﹐哈哈﹗我也演過韓劇﹗
(啊﹗我親愛的小姑﹑女兒﹑準醫生的姪女和小姑先生)
“語感濃烈,語句跳躍,而我的腰持續抽痛著”﹐我猜他腰部的抽痛是隨著我跳躍的語句出現。大概是我說得讓他心驚膽跳﹐他還沒有坐在我面前聽我講述呢﹗可有一批人在伊斯坦堡一家旅館的大廳﹐圍坐在我面前﹐聽我講了一上午﹐到最後是群情激動﹐仿彿人生經歷了另一場感情洗禮。我安卡拉的朋友就說﹐我只要一講起﹐就變了個人﹐簡直風情萬種。是啊﹗所以敏如在書序中說﹐我是到了不寫出來就要爆炸﹐不說出來就不甘休的地步。也難怪浩子在電話中無法說出﹐勸我別出書的話。他知道我出書不為名利﹐不計譭譽﹐只是順性隨緣﹐水到渠成﹐如果硬是要堵住那渠﹐只怕會氾濫成災。
(從爺爺輩開始交往的世交的女兒﹐記得嗎﹖我女兒的攝影模特兒﹐我還沒寫跟她爺爺奶奶的故事呢﹗)
「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及至到來無一事,廬山煙雨浙江潮。」
廬山的煙雨﹐浙江的浪潮﹐如未曾到往一看﹐心裡的千般遺憾總是不能化消。等到有一天看到了﹐只見那廬山依舊是迷蒙著一片煙雨﹐浙江也依舊捲湧著浪潮。
許多人事物,往往是想像中比現實上美好!Distance lends enchantment. 得不到固然是一種悵惘,得到了卻發現自己昔日的憧憬全然破滅,恐怕才是更大的悲哀。所以也有兼具「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寓意。
或許是看到我到中年仍然對事物抱著“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容易別”的執著﹐所以想起這首東坡的觀潮詩吧﹖其實這首悟道詩﹐不是如同一般懷疑的﹐是佛印和尚寫的﹐就是東坡有一天又想不開﹐假看開地仿佛印寫了這首詩。我才不信東坡真那麼看開了﹐我到這年紀都還對許多事物好奇﹐一天會啖三百粒龍眼的東坡能不到黃河就心死﹖
(採花俠女﹖)
“諜與蝶”﹐哈﹗喜歡他用這兩個字點出了書的內容﹐只是沒說出我寫了這本書﹐其實就是想“彈破莊周夢﹐兩翅駕東風”。我要變成一隻大蝴蝶﹐暢快地掃過三百座名園﹐採花採個夠。哈哈﹗可惜我不是男生。開玩笑啦﹗我不是要做採花賊﹐我只是要多多品嘗人生百味﹐所以出本書讓人家“指教指教”。
(盡在不言中啊﹗)
“在一個清冷的下午,我畢竟打開了書稿,逐字讀了下去。 ”呵呵﹗他終於逐字讀起我的電子書稿﹐現在我好奇﹐他以後會不會說﹕“我從來不在電腦上看書稿的﹐不想就欲罷不能﹐不覺一直看到終篇。”﹖要真這樣﹐就不枉我一番書寫。
是啊﹗“夢醒二十五年前塵往事,誰容你悔說從頭?”不過﹐我容許我自己啊﹗這不就夠了﹐人啊﹗首先得打敗自己的局限﹐才能展翅而翔。幸好他沒在電話中說出﹕“過去的事就讓它這麼過去吧,世上不少一本書,多你這一本台灣的空氣和噪音也不會改善,人生真情難得,何苦非要曬這個冬天不易見到的太陽呢?要不你虛構重構寫成小說? ”
不然﹐看完書﹐他真要後悔。他不知道我就最喜歡冬天晒太陽﹐正因為“難得啊”﹗人生能有幾回大醉﹐不是醉酒﹐是醉情。大多數時候﹐人都太世故清醒﹐在歲月沉澱之後﹐仍然保有天真﹐是難得的冬陽啊﹗哈哈哈~~~~~
經濟系主任
驕傲的爸爸忍不住要跟系主任講述女兒小時候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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