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朋友﹕
今早處理了一位土耳其女作家的資料﹐打算開始我的土耳其現代女作家系列﹐聯合報8月28日登了下面這篇﹐我本來8月中旬﹐接到土耳其一家出版社找我合作出版書﹐上網查出版社總編輯資料時﹐看到這位女作家的採訪﹐當時根本沒提到被查禁的事﹐只因為我2000年看到女兒在看她的書﹐當時翻了翻﹐很感興趣﹐這次看到還寫信問女兒她的書放到哪去了﹖心中就想頭一個女作家就寫她﹐沒想到我還沒動筆﹐今天看到聯合報這篇文章﹐那個帕姆克也是大家還沒注意時﹐我就留意的土耳其作家﹐想想自己還有點眼光﹐這位女作家﹐如果我還不趁機談談又要壓在抽屜裡。
別罵我疏懶﹐我活得快活就好﹐為自己寫而已。
知名女作家艾麗芙‧沙伐卡遭起訴
【王開平/報導】
土耳其箝制言論自由,在國際間早已惡名昭彰。2005年二月,諾貝爾文學獎呼聲極高的土耳其首席小說家奧罕‧帕慕克(Orhan Pamuk)接受瑞士媒體訪問,直言抨擊:「在這塊土地有上百萬亞美尼亞人被屠殺,卻只有我一個人敢公開談論。」隨即在土耳其國內掀起軒然大波,帕慕克不但被貼上「叛國者」污名,政府還以「詆毀國家」罪名將他起訴,引發國際文壇強烈關注,紛紛聲援。另一位言論開放、頻頻挑戰禁忌的女作家艾麗芙‧沙伐卡(Elif Shafak)也遭無妄之災,上個月土耳其當局指控她的暢銷新書《伊斯坦堡的私生子》(The Bustard of Istambul)中,亞美尼亞混血後裔的角色提到禁忌的「種族屠殺」,因而提出控告,九月二十一日將首度開庭。
沙伐卡長年遊走歐陸與美國,文筆犀利具批判色彩。她小說的角色常常都是與正統派主流對抗;寫起評論則融合了女性主義,對鄂圖曼文化展現高度關注。她時不時使用源自阿拉伯或波斯文化的文字,這些文字是土耳其當局一直以來想要除去的;她也描繪在當局禁止伊斯蘭托缽僧教派後,持續影響大眾文化的「蘇菲派」(Sufi)傳統。種種做法,都招致保守文學研究者的批評。
善寫伊斯坦堡市井風情以及鄂圖曼帝國殘餘對庶民生活盤根錯節的夾纏,沙伐卡第六本新書《伊斯坦堡的私生子》甫問世就熱賣,美國出版社也簽下英譯版權,預計明年中上市。書中沙伐卡透過主角Ar-manoush Tchakhmakhchian之口控訴:「我是1915年土耳其滅族大屠殺倖存者的後代,我父祖輩的親人全都在屠殺中送命。可是我卻受到洗腦不承認這場滅族屠殺,只因為我是由名叫Mustapha的土耳其人養大的!」直到現在,土耳其當局對於當時的亞美尼亞大屠殺,仍然口徑一致宣稱是虛構的。
「帕慕克挨告事件」後,沙伐卡想必清楚自己的發言冒著同樣巨大的風險,不過她仍經常批評土耳其政府予境內少數民族不人道待遇。去年九月,在伊斯坦堡Bilgi大學一場針對鄂圖曼亞美尼亞人處境的研討會上,沙伐卡就慷慨陳詞表明立場,多家報紙也照實披露了她的看法,未受打壓消音。如今卻挑她書中用語毛病,儼然秋後算帳。
作家為自由與公義而寫,向來令極權統治者芒刺在背。土耳其自1923年建國,始終對作家嚴密控管;土耳其刑法援引自獨裁者莫索里尼統治下的義大利,對言論自由尤其箝制。不過土耳其頂級作家卻強力衝撞管制線:現代主義詩壇大家Nazim Hikmet大半生待在牢中,最後死在流亡異國;聲譽卓著的小說家Yashar Kemal經常遭受干擾與起訴。
從1970年代起,土耳其作家、記者、學者頻頻入獄,他們甚至把遭當局告上法庭當作是個人的榮譽徽章:如果你沒有觸怒政府,顯然你說的話不夠重要。
所幸一年半前歐盟介入,要求土耳其政府修改法律限期改善。沙伐卡這一場官司能否善了,或許是西方觀察土耳其言論解禁的重要風向球。
【2006/08/28 聯合報】
我認為﹐這篇報導有幾個地方應該更正﹐不是土耳其官方或者政府起訴作家﹐而是一些右派民間組織去控訴的。比如說﹐愛麗芙是被Kemal Kerinçsiz’提出控訴的﹐這人是一個律師﹐是一個叫大法學家聯盟的主席﹐看這組織的名字就像是一個大土耳其主義﹐原本今年6月16日的新聞就說﹐法庭根據檢察官的報告說﹐愛麗芙的小說沒有足以構成辱國罪的成份﹐寫這本小說的目的在化解土耳其人與亞美尼亞人之間的仇恨﹐律師kemal不服這項判決又提起上訴﹐9月21日再判證據不足﹐9月22日﹐律師kemal還是聲明決定再上訴。他的理由是法院的判決受到法庭外來自歐盟的人士影響﹐司法獨立受到干預。下面就是律師的照片。
那本伊斯坦堡的私生子﹐是先用英文寫的﹐土文本今年出版﹐上文所述有誤。土文書名是“父親與私生子”
文中說﹕現代主義詩壇大家Nazim Hikmet大半生待在牢中,最後死在流亡異國;聲譽卓著的小說家Yashar Kemal經常遭受干擾與起訴。 。。從1970年代起,土耳其作家、記者、學者頻頻入獄。
前述兩位作家都是左派作家﹐是在右派得勢時出國﹐而且是在1970年代以前﹐1970年代以後入獄的學者﹐作家﹐記者﹐有左有右﹐有宗教派有西化派﹐都跟政權轉移有關﹐像當今總理以前也因為在公眾演說中朗誦了帶有宗教暴力思想的詩歌而被判刑﹐但是是在左派與民族主義政黨的聯合政府時期。可以說土耳其司法並不獨立﹐政黨或者前述的歐盟等國際組織都多少具有左右法庭判決的力量。
阿娟﹕
下午原是要告訴你我在報上看到的消息。那個土耳其女作家到底有犯了什麼忌,被你們的國家派法官(或律師)判了辱國罪?她剛生小孩,不是很可憐?土耳其看來很西方,很開放,沒想到還蠻霸的。我原以為那裡是中柙的天堂(至少是避風港。看來我錯了。)
親愛的朋友﹕
你看的新聞我也看到﹐不過是土文﹐根據土文的報導﹐她2004年以英文寫的一部小說中的某些段落觸犯土耳其刑法中倍受爭議的301條(今年才出版土譯本)﹐提出控訴的是極右派組織﹐小說中的一個亞美尼亞婦女講述家族在1915年遭遇屠殺﹐而這個事件在土耳其共和國官方是不承認的﹐帕姆克也因此遭到控訴﹐不過﹐最後無罪﹐這位女作家的結果也將會如此﹐她現在以剛生產不出庭﹐擺明不跟對方起舞是對的﹐因為這些民族主義者對自由派作家的抨擊一直都是有的﹐這也是土耳其言論自由的另一種表現﹐書還是在土耳其暢銷﹐支持的年青人也有﹐至少書沒被查禁﹐不像台灣以前一樣。
在土耳其看左派的書不必躲躲藏藏﹐甚至於年輕人標榜看毛澤東語錄和馬克思﹐這場官司有人提出控訴﹐法庭審理﹐但是﹐不是說官方去控告﹐法院外有一些作家﹐土耳其和歐盟混合議會委員會同等主席Joost Lagendijk也在法院外聲援愛麗芙 謝法克。作家衝撞不合理或具爭議的課題﹐在法治國家都多少會受到控訴﹐但是﹐也有權為自己辯護。
土耳其刑法301條自始就受到批評﹐這類官司增加也有助于這條法律的修改﹐執政黨已經有點受不了輿論壓力了﹐只是目前因為庫德族問題和派軍黎巴嫩問題使右派勢力不容小看﹐在入盟談判過程中﹐土耳其議會將會修改。
至於亞美尼亞人遭土耳其人屠殺公案﹐法國是早就通過承認是有此事件﹐土耳其政府因為這事件是發生在鄂圖曼國時期﹐後來英法等國基於第一次大戰的需要偽造了許多歷史檔案﹐進行宣傳﹐近代又因為亞美尼亞共和國獨立之初﹐在俄羅斯軍隊協助下佔領土耳其盟國阿塞拜疆的卡拉巴地區﹐為了團結海外亞美尼亞僑民的勢力﹐多方散播渲染此一事件﹐把應該交由史學家研究的問題提到各國國會討論﹐這有點像把228事件提到國際來審判國民黨一樣。
一個第一次大戰期間把亞美尼亞人遷離土耳其與俄國戰線的行動被視成和納粹一樣有計劃送入集中營與煤氣室的種族屠殺﹐就好像美國在二次大戰時把日本僑民關到集中營﹐都是戰時的權宜做法﹐鄂圖曼政府在戰時的條件裡﹐加上流行病的傳染﹐在遷徙途中遇見盜匪劫殺﹐種種情況被渲染成大屠殺﹐然後要現在的土耳其政府負責。以目前土耳其人的開化程度來看﹐是強人所難﹐當世界局勢轉變﹐土耳其的整體政治氣氛轉變﹐或許土耳其政府會為當年遷移中的不當舉措道歉﹐可是絕對不會承認是有計劃的種族滅絕﹐因為亞美尼亞人在土耳其不管以前還是今天都跟猶太人一樣享有諸多特權﹐在經濟上很有影響力。
像帕姆克﹐國際間宣傳得像很受迫害﹐他可是土耳其社交界﹐媒體爭相訪問邀請的人﹐報載有一回他去土耳其首富家參加晚宴﹐散會時大衣不見了﹐他要求賠償幾千美元﹐因為大衣口袋有他的創作筆記﹐後來他否認這項報導﹐不過﹐可以知道他不是很可憐的誰都不敢理﹐在土耳其勇敢的人不管你是主張什麼都有一批人會在背後支持的﹐因為文化實在太多元了。
不過﹐人類對正義與人權的追求是沒有極限的﹐土耳其仍然處在奮鬥中。
我該去翻譯電臺新聞﹐今晚開始封齋﹐我家不把齋﹐沒人干涉﹐不過鄉下地方把把齋當作宗教義務﹐不把齋的人不會公然吃喝的﹐想想大家都在殺豬祭神你即使反對﹐也不會公然在籌神會上抗議吧﹐反之亦然﹐這是多數決定一切的社會規則。
再談
我匆忙中回信﹐你有問題可以再討論
麗娟
備註﹕對不起大家﹐我最近忙﹐先在此存下這些片段﹐日後再整理。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