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和日暖 你說風和日暖，我說天好心朗。近來易感，眼淚常控制不住。 近日耳畔好～張懸&蘇打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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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還記得我的胸口怎樣被緊緊抓皺著。」D歪斜著頭對我說著。
我們一起隨著公車的階梯而上，我投了硬幣，而D用了悠遊卡，在她不是學生多年後，仍享受著學生特權。

「即使再怎麼偽裝著若無其事，身體是誠實的你知道嗎？」D細聲說著，瀏覽著空盪的車廂尋找適合的座位。
D一屁股坐在窗邊，我緩緩坐下，視線穿越了D看著逐漸清醒過來的街景。真奇怪啊，剛剛的天色仍是那樣不切實際的寶藍色，街道還是呈現睡眠姿態，路上除了我們這些整夜不眠從KTV走出來的夜貓子之外，只有餓了許久的野貓翻動垃圾桶的聲音。
每當我看見牠們防備的眼神，總忍不住多看幾眼，不肯搖尾乞憐的貓啊，一身傲骨卻只能流落街頭沒人可憐。

昨晚接到了D哭哭啼啼的電話，說一定要我出來當她的肩膀，說那個男人有多爛之類的，邊哭邊說還是只有姊妹最好，一輩子都不離不棄。
拖著上班上了一天疲累的身軀，說是姊妹只好誓死效忠維護友情，即使明天要上班都拼了，被D拖進KTV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悲傷情歌，說是一次要把眼淚流個夠，邊唱邊哭邊說。
「我仍然可以吃飯睡覺說笑話，幾幾乎我都快要瞞過自己，從來沒有跟這個男生發生過任何。」D的超長睫毛現在暈開變成完美煙燻，我盯著她白皙的臉，看著透明的淚變成黑色滴落。

「但身體是誠實的你知道嗎？」D重複了一遍，「我每天都好想吐，想將心底的情緒全都嘔出來，讓身體和心情都能，乾乾淨淨。」
「但我還能笑還能開會討論工作進度，我超恨我自己，連傷心都這麼不乾脆。」D點起了菸。
好久了，沒跟我一起抽菸的D，每當我燃起指間的一爜火花，D總是唸著女生不要抽菸，你會把好男人全部嚇走，還有一根菸會消耗人體25毫克的維他命C你知道嗎？這樣老得快啊！

我總是笑了笑說我只是喜歡菸草味，而且會因為這點事就討厭我的男人我也不要。
沒說的是，我最喜歡在黑暗中抽菸，在全然的漆黑中一根菸頭就像一顆星星，有時候只是為了想看煙從星星上方冉冉升起而抽了一整包的菸。

沒說的是，這些火光像極了那年夏日的台東海邊的沖天砲，一沖上天，瞬即消失，像我們仰著頭的青春，那麼快，自從我發現了沒有任何一個快樂的瞬間留得下來之後，燃菸變成了習慣，至少，這個動作可以連續且可全然私密。

「你吐了沒呢？」趁著火光的空檔我說。
D突然大哭失聲，抱著我唱著蔡依林的天空。
哭累了的D蜷曲，頭枕在我的腿上，我輕拍著她輕唱著分手快樂。轉頭才發現天色轉藍，濃濁的黑逐漸變成彩度高的藍再轉成輕透的淡藍，然後一天來了。
街上從野貓的腳步聲轉成紛沓的學生聲音。

在抵達公司的前一站我開口，「最後你吐了沒呢？」
你輕輕地將頭靠在窗邊，隨著公車的節律晃著頭說，
「原來，各懷心事寂寞著的，就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