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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4 02:22:32| 人氣20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下午的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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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以來,亞治的精神一直處在非常奇怪的狀態。

有些事情他還不夠了解,有些心情他沒有辦法體會,原本對他來說還很遙遠的,最近忽然變得那麼近。可是明明好像很近,事實上卻又還是非常遙遠。

這樣描述一定很難令人了解。亞治自己也還不太了解。所以漸漸地就越來越感到疲倦。

禮拜天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亞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晚上還是自己去別的地方走走好了。他一邊想著就一邊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開始點著下巴打盹。午後的陽光溫吞地趴在他的下巴和沙發上,沙發右邊有個黑色的茶几,茶几上有個紅色的電話。

電話鈴聲一響,亞治的身體稍微震了一下就反射性地伸出右手拿起話筒,用有點沙啞的聲音說,「喂?」

話筒另一端的男人稍微沉默了一下,說,「是我。」聲音聽起來有種不確定。

亞治的眼睛這時候才黏呼呼地要張開,他一邊揉眼睛一邊說,「啊?」

但是因為還沒完全睡醒,那一聲,啊?聽起來很像,啊。

「你還好吧?」男人繼續用不太確定的聲音說。

亞治搔搔頭,說,「還好。」

「你兒子呢?」男人問。

「什麼?」亞治開始恢復清醒。他記得自己沒有兒子。而且他今年才十七歲。

「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男人又問。

「呃……請問你是……?」你是誰啊?

「是我啦。你剛睡醒喔?」

「欸,對啊。」對啊。

「唉,休息一下也好。你還好吧?」

「呃,好。」怎麼回事啊?

「唉,你兒子呢?」

「啊?我,我沒有……」我沒有兒子!

「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咦?沒,沒有……」我今年十七歲!

「有的話就要說,大家老朋友一場了。」

「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唉。我都聽說了。」

「聽說?」聽說什麼?

「聽說……唉,聽說,你老爸死了。」

「……。」

這時候傅伯伯正從房間走出來,滿臉鬍渣看起來非常疲倦,他聽見亞治正在對著電話用很奇怪的聲音說,「我老爸還沒死。」

「怎麼了?」傅伯伯問。

亞治如獲救星地抬起頭,對著話筒說,「請你等一下。」然後把話筒遞給傅伯伯,「我想應該是你的電話。」

亞治一邊擦汗一邊離開了沙發,身後傳來傅伯伯的聲音,「欸。是我。欸。剛剛?喔,那是我兒子的同學。是嗎?聲音很像嗎?」

那個禮拜亞治經常到傅家去陪伴他的好朋友傅經文,不管是他的好友傅經文還是好友的爸爸傅伯伯,都和剛過逝不久的傅老先生感情非常好。

一個禮拜以來,亞治在那個下午第一次看見傅伯伯臉上的笑容。

於是,一個禮拜以來,亞治第一次敢真正地笑了出來。不知道什麼東西,輕輕地,就從心臟呼出了一口氣。他想,他晚上還是留下來繼續陪傅經文好了。

台長: 黃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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