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已經太晚的時間出門,很可能會變成一個背著電腦在市區走來走去找地方坐下來寫東西的笨蛋,卻依然背著電腦走出家門,越過河水進入霓虹燈海中。
途經上回遇見D的地方。稍微刻意繞開。
「Where did you leaned your English?」D問,「Australia? Canada?」
「South Africa.」我回答。
(南非語)「#$*&︿%$@」
「……Hahahahahaha! Man… English. That’s all I’ve leaned.」
「What’s your name?」
「Sasha.」
(俄語)「%$#@*******」
「........Yeah, I know it’s a Russian name. And that’s all I know. Hahahahaha !」
「Sasha, I love the way you laugh. It’s amazing.」
「.........what’s your name?」
(希伯來文)「&*#######.」
「.........ok I’m just gonna call you Show. With a last name off. 」
(中文)「我好喜歡妳。可以約妳喝杯咖啡嗎?」
..............
See. I was right about your name.
簡直像在變魔術似地那天晚上那個D.
D好像有說他是瑞士人。好像。他的眼睛很藍很藍。閃著光。我笑著搖頭開始走,他ㄧ直在旁邊跟著我到路盡頭,說各種笑話逗我笑。那裡面沒有任何模糊與猶豫。非常坦率。讓我想起Nick.
於是今晚我小心地避開有可能遇見他的地方。
然後轉彎彷彿踏錯時空般,我想起了另一個夜晚。屬於另一個時空的夜晚。說不定根本就不存在的夜晚。
那天晚上的風很大。
當夜晚應該要結束的時後,當我說出那句:「我要去抽根煙。」的時候,其實,只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告別。不知道怎麼結束。講不出掰掰。但是你卻說好啊走吧。
我們彷彿迷路似地繞來繞去。地方其實沒有太大,結構也不是真的非常複雜,但我們卻彷彿迷路了似地繞到那個角落發現不對又轉往另一個方向。
從頭到尾,我只是跟著你走。其實我很清楚該怎麼走。一開始的時候。如果從起點由我帶頭前行的話,完全是不會迷路的。會一下子就抵達到該到的地方。但我沒有示意。我很樂意跟隨。我向來是個不太在乎目的地的人。而且很快我也迷失方向感了,要提醒或帶路也來不及了。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終於我們站在那個風很大的地方。為什麼會以那個地方為終點呢?完全不合理呀。那完全就像是個中繼站的所在。為什麼會站在那個地方說好吧就是這裡了呢?太奇怪了吧。
可能是因為這樣的緣故,一種奇怪強大的猶豫在我身前身後形成兩股拉力。
空氣中交換著我完全不在乎的對話。
我很有意識地提醒自己眼神不要閃躲。不過似乎不太有效。好好去正視對方的眼睛聆聽或講話。我提醒自己。但一直失敗。
風很大。我將一根菸拿在手裡轉來轉去始終沒有點。在風這麼大的地方抽菸真的很奇怪呀。
而且你一直沒有點菸。你沒有要抽菸嗎?我覺得更加猶豫。
總之,因為太猶豫了。太猶豫了必須對抗那個猶豫所以,我終於知道怎麼說掰掰,我說:「好了,你不用陪我,可以先走」。
「妳不是要抽菸嗎?」
「沒關係呀你可以先走。」
「沒關係呀妳抽。」
好奇怪的對話。
我低頭把菸在手裡轉來轉去。彷彿那是一道最後令符。燒了它。就會一切結束。但我明明已經開口主動結束了呀。
終於我點了菸。然後在對話中燃盡了那根菸。一切並沒有結束。完全不重要的對話依然持續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風太大了。慌啷慌啷地。於是我再度主動結束一切。這次我很明確地把「掰掰」兩個字說出口。於是你離開了。我在大風中轉身,告訴自己不可以回頭。
已經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太多太多夜晚的其中一個夜晚。後來有好多其他。這只是非常平淡簡短的一個畫面呀。
但它卻像天空那輪朦朧的圓月般掛著,光中浮現出我所看不懂的圖案。
今天晚上的風也很大。
慌啷慌啷地。
此刻很好。
Nick. I am free. As once I showed you. I’m glad I told you to go. Even that made you hate me. But you see, I love this wind I’m embracing right now all by myself.
I wish you are as passionate about life as me, as you once wished for yourself.
月亮繼續那樣地掛在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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