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購物| | PChome| 登入
2012-11-29 06:28:24| 人氣1,60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從法眼宗的禪詩體悟:生活即修行、修行即生活(中)

推薦 2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從法眼宗的禪詩體悟:生活即修行、修行即生活()

 

文益上堂,曾舉出一則公案示眾:昔有一老宿,畜一童子,並不知軌則。有一行腳僧到,乃教童子禮儀。晚間見老宿外歸,遂去問訊。老宿怪訝,遂問童子云:阿誰教你?童云:堂中某上座。老宿喚其僧來問:上座傍家行腳,是甚麼心行?這童子養來二三年了,幸自可憐生,誰教上座教壞伊?快束裝起去。黃昏雨淋淋地,被趁出。行腳僧之所以被老宿斥逐,是因為他用後天的染習斫喪了童子生命的本真,違背了本來現成的原則。

 

本來現成注重向真如理體的回歸,回歸本來;一切現成更注重對目前一切的感悟,注重當下。佛法現成,一切具足。豈不見道圓同太虛,無欠無餘。文益悟道因緣中,桂琛所說的一切現成,是對石頭在心內心外的否定,而所謂石頭,其禪意的象徵乃是指見聞覺知、人我是非、貪嗔煩惱、五欲六塵,因此,地藏所說的一切現成,意為一切皆是佛性,煩惱即是菩提。既然一切現成,石頭既不在心內也不在心外。心內、心外,執著於兩邊,都是偏差。石頭只是自然而然地在當下,在一切處。

 

本來現成的基礎上,形成了法眼宗一切現成的宗風。一切現成的宗風,生髮了法眼宗禪詩日用是道即凡即聖、圓融諧和三界唯心的美感特質。

 

()日用是道,即凡即聖--“一切現成的宗風注重當下性,側重於證悟當下即在的生命情境,正如有的論者所指出的那樣,法眼宗所要證悟的禪理是一種當下即在的東西,因而法眼宗的禪師們在教禪學禪、接引參禪者時,最常用的方法是把參禪者的注意力隨時隨地引向現在和這裏,指示他們時刻關注這當下即在的東西。具體說來,法眼宗日用是道的感悟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

 

其一,不可捨近求遠。既然日用是道,若舍此他求,即與道相違。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洋瀾左蠡,無風浪起。西來意就在日用中,追問它一似無風起浪,無事生非。什麼是祖師西來的的意?”“即今是甚麼意!不必問玄奧的西來意,只需領會日用中的深意即可。法眼宗指出,古澗寒泉的悟境固然高妙,但如果一味沉溺其中,反而會喪失禪悟慧命,必須從孤高的境界轉身而出,回歸於當下的生活。

 

其二,應當隨緣適性。桂琛的禪風是栽田博飯吃,在隨緣適性中感受佛法的真義。法眼宗發揮了桂琛禪法特色,常以順應時節變化來啟發學人體悟一切現成的禪理,以達到無住生心境界。文益說:出家人但隨時及節便得,寒即寒,熱即熱。欲知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並一再告誡參禪者要守分隨時。法眼宗將今日十五,明朝十六當作的的意,主張過晨朝一粥,齋時一飯,睡後吃茶隨眾參請,隨眾作務。要去便去,要住便住的隨緣任運生活。在隨緣任運中,時間、空間的界限都消殞泯滅,昔之日月,今之日月。昔日風雨,今日風雨。昔日上座,今日上座古今山河,古今日月,古今人倫,古今城郭,喚作平等法門,絕前後際。如此一來,本來面目遂不復存在於遙遠的彼岸,而存在於當下日用之中。

 

法眼宗繼承僧肇觸事而真思想,指出一切皆是道,在日常生活之外,並不存在著另外的真理:道遠乎哉?觸事而真。聖遠乎哉?體之則神。……諸上座欲得省要,僧堂裏、三門下、寮舍裏參取好!僧問文益:如何披露,即得與道相應?文益說:汝幾時披露,即與道不相應?問話的僧人以為得道之人,應該另有一種與眾不同的作法,文益則指出,一切皆是道,在日常生活之外,並沒有另一個與道相合的作法。法眼阻雪時,曾與同行的人研討過《涅槃無名論》中的名句天地與我同根

 

僧肇在《論》中說:淨名曰:不離煩惱,而得涅槃。天女曰:不出魔界,而入佛界。然則玄道在於妙悟,妙悟在於即真。即真則有無齊觀,齊觀則彼己莫二。所以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夫至人虛心冥照,理無不統。懷六合於胸中,而靈鑒有餘;鏡萬有於方寸,而其神常虛。至能拔玄根於未始,即群動以靜心,恬淡淵默,妙契自然。所以處有不有,居無不無。居無不無,故不無於無;處有不有,故不有於有。僧肇主張,不離開現世界的煩惱,而證得菩提涅槃;不離開濁世,而進入佛國。

 

發生這種轉折的關鍵在於能否妙悟。而能否妙悟的關鍵,又在於能否即真,在現實世界的平凡事物上,感受到永恆的真理。能夠即真,就能將有無、物我打成一片,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觀照者即可擺脫情塵欲累,使六合萬有盡入心境,使玄妙的根性脫離曠劫的無明習氣,在動盪遷轉的現象界中保持心靈的寧靜。處有不有,不被有所拘束;居無不無,不被無所沉溺。從而超出動靜、有無,獲得心靈的自在圓滿。隨處解脫,應用現前,天地同根,萬物一體,喚作衲僧眼睛,綿綿不漏絲發。由此生發了法眼宗禪詩日用是道、即凡即聖的美感特質。

 

長慶慧棱曾作悟解頌:萬象叢中獨露身,唯人自肯乃方親。昔時謬向途中覓,今日看如火裏冰。此偈後來成為法眼宗禪人參究的常用話頭。人世間的一切萬法有善有惡,而禪者善知諸法的善惡淨染種種差別性,不起分別心,不褒美善法,也不揚棄惡法,將一切對待差別都蠲除蕩滌,這時便湛湛然仿佛獨自露身於萬象之中。法眼宗關於萬象叢中獨露身有一則著名的公案:

 

子方上座自長慶來,師舉長慶偈問曰:作麼生是萬象之中獨露身?子方舉拂子,師曰:恁麼會又爭得?曰:和尚尊意如何?師曰:喚甚麼作萬象?曰:古人不撥萬象。師曰:萬象之中獨露身,說甚麼撥不撥?’” “指法身,萬象指法身的變現物,法身只能在萬象中顯露出來,所以不能否定萬象,不能把萬象與法身分離為二。子方舉拂子,意為應撥除萬象。而文益指出,從一切現成的立場來看,萬象叢中獨露身是自然而然之事,根本談不上撥與不撥。天童頌:月逐舟行江練淨,春隨草上燒痕青。萬松評唱:月逐三舟,春隨百草。三舟、百草,萬象也;月之與春,獨露也。

 

僧問文益當六識不能感知真理之音六處不知音時怎麼辦,意為識心是生滅體,與不生不滅的自性不相契。人們日常的生活,都因為有識心而蒙蔽了自性。對此文益回答說:六識只是你的一群家屬罷了同上。六根是自性所顯之用。如果善於利用,就能幫助人瞭解自性,證悟自性,而不會障蔽自性,此時六根會完全聽命于主人,所以說是等於家屬。文益還指出,六根所接觸者皆為真理,只要不生分別,隨緣而行,則一切都是道。因此,如何是禪?三界綿綿,如何是道?十方浩浩。在現實生活中,時時處處都可以參悟禪道。僧問曉榮如何是日用事,禪師作詩以答:一念周沙界,日用萬般通。湛然常寂滅,常展自家風。

 

在日用之中,條條大道都通向了悟之途,禪者以般若無知的觀照,保持著湛然寧靜。於是,在愁殺人的日用中,有快樂的無憂佛,在生死的苦海中,有涅槃的智光。法眼宗運用僧肇江河競注,日月旋流的般若直觀來回答什麼是不遷義,將暑往寒來春夏秋冬作為不遷義,將飛飛揚揚作為不動尊,表達了在動盪遷變的現實生活中保持心性澄湛寧靜的感悟。

 

法眼宗還常以隨意觀看來表達見色明心的感悟。對什麼是古佛家風什麼是和尚家風之類問題,禪師們答以甚麼處看不足一任觀看一切處看取無忌諱誰人不見一切處見成,以及雲無人種生何極,水有誰教去不回清風滿院,簡潔明快地表達出清風匝地有何極的詩禪感悟。

 

見色明心之,主要指山水自然之色,但有時也可指女色。只要不起分別心,即使是遇到了戒律上所說的容易破戒的事物,仍然不妨礙明心。文益因四眾士女入院,問道潛:律中道,隔壁聞釵釧聲,即名破戒。見睹金銀合雜,朱紫駢闐,是破戒不是破戒?道潛說:好個入路!這可以看作是在見色明心後下的一轉語。

 

佛法一切現成,任何問題和回答都是多餘,這形成了法眼宗接機的獨特風格:問題的答案就是問題的本身。十方賢聖皆入此宗,如何是此宗?”“十方賢聖皆入。用問題的本身來回答問題,非常圓滿。禪宗有欲得親切,莫將問來問。問在答處,答在問處之說。要得親切,第一莫將問來問。還會麼?問在答處,答在問處。汝若將問來問,老僧在汝腳底。汝若擬議,即沒交涉。想要得到親切的體驗,就不要拿問題來問。因為所問的本身就是答案,答案就在問話中。如何是學人一卷經?”“題目甚分明。禪師的答語,言簡意賅,發人深省。德韶遍參天下名宿,最後來到文益處。

 

一僧問文益什麼是曹源一滴水,文益答:曹源一滴水。其僧惘然不解,站在一旁的德韶卻豁然開悟。曹源一滴水就是曹源一滴水問:如何是佛?師曰:如何是佛。’”“諸聖皆入不二法門,如何是不二法門?”“但恁麼入。” “如何是如來藏?”“恰問著。”“一切山河大地,從何而起?師曰:此問從何而來?自性產生疑惑,就會生起形形色色的問題;自性澄明,就波紋不生。德韶的反問,單刀直入,斬盡疑情。

 

法眼宗認為,自性之所以不能被言說,是因為一切現成,故應當摒棄所有知解。師問修山主:毫釐有差,天地懸隔。兄作麼生會?修曰:毫釐有差,天地懸隔。師曰:恁麼會又爭得?修曰:和尚如何?師曰:毫釐有差,天地懸隔。修便禮拜。

 

文益與修山主對本原心性的了悟存在著差異,修山主執著於情識知解,而文益了然於心,故而毫釐有差,天地懸隔。又玄則初問青峰如何是學人自己,青峰說丙丁童子來求火,後來玄則參文益呈見解說:丙丁屬火而更求火,如將自己求自己。文益說錯了,玄則便問文益,文益說:丙丁童子來求火。玄則的理解本來也沒有錯,但還只是一種知解性的言說,通過文益的啟發,他突破了知解的硬殼,獲得了斬盡葛藤的頓悟。

 

()圓融諧和,珠光交映--法眼宗所觀照的事理圓融、三界唯心,是本來如此不假安排的。文益《宗門十規論》把華嚴宗理事關係作為禪門要旨,宣稱華嚴與禪的宗旨是理事圓融,事相由理體所派生,理體由事相來顯現,兩者之關係猶如手足之相依。法眼宗汲取華嚴圓融之旨,其禪詩重視用理事圓融境來表達透徹之悟,形成了圓融諧和、珠光交映的美感特質:般若大神珠,分形萬億軀。塵塵彰妙體,刹刹盡毗盧。

 

般若神珠分形萬億,每一粒塵埃裏都有無數的佛陀,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一月普現一切水,千江有水千江月。德韶曾於般若寺開堂說法,示眾雲:毛吞巨海,海性無虧。纖芥投鋒,鋒利無動。見與不見,會與不會,唯我知焉。遂有詩云:

 

                      暫下高峰已顯揚,般若圓通遍十方。

                      人天浩浩無差別,法界縱橫處處彰。

 

詩意謂悟者所證的實相之理,即般若智所證的真如,圓滿周遍,作用自在,周遍一切。人界及天界的一切事物,從理事不二、一多相即、大小相容的立場看,都了無差別,交融無礙,處處彰顯著法界,可謂宗三世于毛端,圓古今於一念。 ……無刹不彰,無塵不現。德韶特意拈提出見與不見會與不會兩種情況,分別代表世俗之知和般若無知,指出只有用般若無知來觀照,才能領略華嚴宗毛端集刹國、須彌納芥子的要旨。

 

                            三、教乘菁英鑄法眼

 

禪宗五家七宗都重視教外別傳,同時對佛教經典也給予了充分的注意。從法眼宗的禪修實踐來看,法眼宗對經典最為看重,並擅于熔鑄經典義理而形成自己的宗風特色。五家七宗中,其他諸宗多是以開創者弘法之地來作為該宗的名稱,唯獨法眼宗是用文益的諡號大法眼來命名,顯示了法眼宗注重佛法眼目的特色。文益《因僧看經》偈云:

 

                         今人看古教,不免心中鬧。

                         欲免心中鬧,但知看古教。

 

這首禪偈表明了法眼宗對經典的基本態度:既不迷信經典,又很重視經典。三乘十二分教,數如恒沙,名相繁複,研讀這些卷帙浩繁的佛經,容易陷在名相的沼澤中,難以通曉其義,佛經反而成了悟道的理障,使修行難以圓滿。但是,如果不研讀佛經,沒有理論的指導,修行又會成為盲人摸象,容易誤入歧途。因此,要想獲得正法眼,就必須研讀古教。於是,研讀佛經遂成了法眼宗的明確主張。玄本見僧看經,作頌說:看經不識經,徒勞損眼睛。欲得不損眼,分明識取經。

 

研讀佛經,貴在經,以一雙慧眼領略經文所傳達的佛心,否則就是白費精力。德韶說:只如諸方老宿,言教在世,如恒河沙,如來一大藏經,卷卷皆說佛理,句句盡言佛心,因甚麼得不會去!……若一向織絡言教,意識解會,饒上座經塵沙劫,亦不能得徹。此喚作顛倒知見,識心話計,並無得力處。……諸佛時常出世,時常說法度人,未曾間歇。乃至猿啼鳥叫,草木叢林,常助上座發機,未有一時不為上座。有如是奇特處,可惜許!

 

從這段話中,可以清晰地看出法眼宗對待佛經的態度:首先,佛經句句皆傳達佛心,參禪者須仔細參究研讀。其次,閱讀佛經不可用意識解會。再次,猿啼鳥叫即是佛心,佛經一切現成。法眼宗正是廣泛汲取了教乘菁英,而形成其獨特的宗風和詩禪感悟。

 

()楞嚴三昧鑄法眼--《楞嚴經》七處征心、八還辨見兩大公案,明白指出墮入煩惱窠臼者,都是心目為咎。要脫離心目的桎梏,才能獲得心靈的自由,它的要旨在於聞心” “見性,亦即刊落聲色,明心見性。 見性周遍,指出能見功能的自性,周遍一切; 知有知無,自是聲塵。或無或有,豈彼聞性?……聲于聞中,自有生滅,非為汝聞聲生聲滅,令汝聞性,為有為無。人們耳朵聽到的,只是聲塵,塵生塵滅,無關于聞性。

 

聲塵生滅,動靜皆空。聲不至於耳根,根不往於聲所。既無一物中間往來,則心境俱虛,聲不可得。法眼宗汲取了見聞之性不滅的楞嚴三昧:見性周遍,聞性亦然。洞徹十方,無內無外。所以古人道,隨緣無作,動寂常真。見聞之性、自性有周遍、大全、不滅的性質,參禪者要隨緣無作,動寂常真,在隨順時節因緣、或動或寂中,保持自己的純真清明的本性。

 

清除知見是楞嚴三昧的重點。遇安禪師閱《首楞嚴經》,到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遂破句讀為: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有人提醒他:破句了也。遇安卻說:此是我悟處,畢生不易。時人稱為安楞嚴。遇安的改動,將知見徹底清除出禪悟之門,與法眼宗般若無知的宗風合若符契。遇安臨終前作偈示弟子:

 

                        不是嶺頭攜得事,豈從雞足付將來。

                        自古聖賢皆若此,非吾今日為君裁。

 

既不是大庾嶺頭達摩初祖將禪法攜來東土,也不是迦葉尊者會心一笑就將禪道繼承下來。因為迦葉得法、祖師傳法,都是表像,而禪宗慧命得以延續的真正原因,乃在於對知見的破除,獲得心靈的自由與解脫。非吾今日為君裁,並不是遇安故意要裁開原有的句讀,而是因為自古聖賢皆若此。禪不在知見文字之中,又怎可尋章摘句拘泥於經文?進行創造性誤讀,用佛經來印證悟心,正是禪宗一貫的創造性本色。

 

悟心不立知解。朋彥博學強記,自恃精于《楞嚴經》,向慧明詰難,慧明引《楞嚴經》一人發真歸源,十方虛空悉皆消殞之語相詰:今天臺山嶷然,如何得消殞去!朋彥無法對答。可見,僅憑知解是難以得楞嚴三昧的。文遂嘗參究《楞嚴經》,撰成專著,參謁文益。文益用《楞嚴經》八還來勘驗他,問他明還什麼,文遂根據經文回答說,明還日輪。文益進一步追問,日還什麼,文遂懵然無對。文益遂令他燒掉所注之文,文遂自此始忘知解,究明本心。

 

法眼宗對楞嚴三昧的汲取,重點正在清除知解上。匡逸示眾:人且自何而凡,自何而聖?於此若未會,可謂為迷情所覆,便去離不得。迷時即有窒礙,為對為待,種種不同。忽然惺去,亦無所得。譬如演若達多認影迷頭,豈不擔頭覓頭。然正迷之時,頭且不失。及乎悟去,亦不為得。何以故?人迷謂之失,人悟謂之得。得失在於人,何關於動靜。《楞嚴經》的演若達多失卻頭譬喻指出人人皆有自性,在悟不增,在迷不減。匡逸指出,人們之所以有凡聖的不同,是由於有迷悟之別。墮入知解即是迷,清除知解即是悟。由此可見,法眼宗汲取楞嚴三昧見聞之性周遍大全的精髓,啟發參禪者在現象界中保持純明的本性,以獲得見聞之性的超越,並主張只要清除了知見,便可開悟成佛。

 

()金剛般若鑄法眼--金剛般若的最大特點是掃相。瑰省臨入滅前,寶樹浴池,忽現其前,呈現出祥瑞之相,而禪師卻借用《金剛經》名句,平靜地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三日後集眾言別,安坐而逝《瑰省》。 其言行作略,深得金剛般若掃相之神髓。文益一日與李璟同觀牡丹花,李璟命他作詩,文益遂吟成一首:

 

             擁毳對芳叢,由來趣不同。發從今日白,花是去年紅。

             豔冶隨朝露,馨香逐晚風。何須待零落,然後始知空?

 

李璟讀罷,頓悟其旨。此詩形象地表達了文益的體空觀。體空觀是不待析破色、心諸法,而直接體達因緣所生法,當體即空之觀法。《三論玄義》謂:小乘拆法明空,大乘本性空寂。與小乘析空觀不同,大乘不待分析壞滅一切有為法的事體,而直接體達其當體即空。在大乘看來,因緣所生之法如夢如幻,並無實性,洞察當體即空,即是體空觀。《心經》: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維摩經·不二法門品》:色即是空,非色滅空,色性自空。僧肇在《注維摩詰經》中說:色即是空,不待色滅然後為空,是以見色異於空者,則二於法相也。與一般人從色、香、味、觸的感性世界中得到感官享受不同,文益從斑斕絢爛的感性世界中,體悟到了緣起性空、遷變流轉、當體即空的人生宇宙之無常,以般若慧眼燭破緣生幻相,從而不為色相所染,保持了心境的虛明澄澈。

 

掃除外相是金剛般若掃相的基本內容,掃除惡平等之類的內相是金剛般若的深層涵義。《金剛經》: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從無上聖智本身的體性來講,它是一種無上覺悟,覺悟到一切執著是妄,一切分別是幻,從而離相無住,生清淨之心,進而悟得諸法非實假有的中道實相,最終獲得徹底開悟。

 

因此,聖智體性,絕對平等,在聖不增,在凡不減。無論于何時、何地、何人,它都毫無差別。但聖智體性的平等不等於現象的平等,從現象上看,仍可以有高低的不同。這就是差別性中的平等性,平等性中的差別性。所以當學人借《金剛經》是法平等,無有高下之句詢問禪師什麼是平等法時,禪師說:堯峰高,寶華低。學人聽了後說:恁麼則卻成高下去也,禪師斥道:情知你恁麼會。對這句話,如果用相對意識來領會,即有高低之別;如果用般若直觀,則不平等中仍有平等。學人執著於差別性,而看不到差別中的平等,粘著於相,因此遭到了批評。 ()

 

台長: 幻羽
人氣(1,603) | 回應(0)| 推薦 (2)| 收藏 (0)| 轉寄
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TOP
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