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一個又新又舊的城市。
許多建築物,當初建造時新穎漂亮,久了後卻被其他新建立的建築物給取代,甚至變的老舊,易壞。
所以在紐約可以看見許許多多的建築物圍著鷹架,進行著工程,通常需要數個月的時間。
好不容易等一棟建築物修復完了,另一棟建築又出現問題了,於是又要再次搭起鷹架進行修復工程。
所以走進紐約你可以看見,新穎漂亮的摩登大樓,但也同時看見,永遠都在修修補補的建築。
往東河公園的路上有一條街完全被鷹架遮住光,而且終日瀰漫著煙灰和木屑。
如果不是晴比的關係,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注意到這條街,頂多在經過時納悶,鷹架怎麼老是沒拆?
教法文的渥克老師一直對晴比很有意見,總是找她的麻煩。渥克老師是一個很娘很娘的男老師,總是穿著很緊牛仔褲,拿東西的時候也總是翹著小指。
我記得之前還有人在學校開賭,賭渥克老師是不是同性戀。
渥克老師大概是看晴比很不順眼吧,因為他總是挑晴比發音不正確,字寫的太醜,上課舉手太少。有時候還會故意說些難聽的話。
因為這邊是紐約,所以沒人站起來為晴比打抱不平。
因為那傢伙她是晴比,所以她也從不吭聲不反抗。
但一個人的忍耐也是有極限的,渥克老師已經對晴比機掰了一整個學期,晴比再陰暗,再沉默也是會有受不了的時候。
今天早上的法文課,渥克老師又再次自以為幽默的說了個玩笑。
「當一個東西看起來像猴子的屁股,聞起來像猴子的屁股,摸起來像猴子的屁股,請問那個東西是什麼?」渥克老師繞到晴比的座位旁邊。
「那個東西就是猴子的屁股!」渥克老師刻意指指晴比,大聲的公佈答案。
班上有幾個同學配合的乾笑幾聲,但是我感覺的到,晴比正在散發詛咒的氣息,我連忙把薄外套穿了起來。
渥克老師沒發現,其他同學也沒發現,只有我和晴比知道。
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是啟動晴比詛咒裝置的最後一個玩笑。
下午的天氣很晴朗,晴比約我陪她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我問。
「唉,一個地方。」晴比低著頭,玩著她的手指頭。
唉,問晴比,有問就跟沒問一樣。
我們慢慢走著,接近著東河公園,我以為晴比是要去東河公園,但是她走到被鷹架遮住陽光的建築物下就不前進了。
我也停下來,那裡很吵,我們頭上搭了一塊堅固的木板,有人在上面施工,木屑和灰塵就一直落在我們頭上。
「你不是要去東河?」我問。晴比搖搖頭。
她指指地上一個很大很髒的水溝,裡面流動的水是黑色的,作嘔的臭味就從水溝蓋的隙縫飄出來。
「唉,我要許願。」她說,掏出一枚銅板。
你知道老外有個怪習慣,就是看到噴水池就會想投錢許願,紐約也很誇張,路上隨便一個池塘水盆就可以看到一把銅錢。
是怎樣?只要有裝水的東西就可以投錢許願嘎?
我看你在街上放個馬桶,還是會有人丟錢進去許願的咧!
在國外,噴水池比乞丐還賺錢。
回到正題。我呆呆的看晴比手上的那枚銅板,再看看噁心的水溝。
「晴比你剛剛說三小?」我問。
「唉,你知不知道羅馬的許願噴泉?」晴比笑,我的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唉,羅馬的許願噴泉是專門許願的,這個水溝是專門詛咒人的。而且比許願噴泉實現的更快更有效唷!」
我再次看看水溝,裡面的黑水流的很邪惡,那股臭氣有惡魔藏在裡面。
晴比搓著那枚銅板,嘴裡小聲唸著什麼,然後她輕輕的把銅錢丟進水溝裡。
「噗咚!」銅板沉了下去,我怎麼覺得這水溝好邪門?
「唉,很有效的!很有效的唷!」晴比嘴巴咧的更開了,她上次才去換過牙套的顏色,是橘色和黑色。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晴比笑的向後仰,脖子的曲線邪惡無比。
四周的灰塵木屑被一陣風吹散,那股風包圍住晴比,把她的髮絲從臉上吹開。
晴比還在笑,她的臉好恐怖,像個剛剛才跟惡魔做完交易的人。
「靠!我不要待在這裡啦!」我大叫,我死命的跑著,想逃離晴比和那亂邪門的詛咒水溝。
第二天早上我一如往常的去上學,才到教室沒多久,班上的高個子奧登就匆忙的跑進教室。
「今天不上法文了!渥克老師今天早上發生車禍了,人在醫院!」全班一陣騷動,米娜驚訝的連眼睛都睜大。
「怎麼回事?他闖紅燈嗎?」米娜問。
「不知道,闖紅燈吧,不然就是被哪個討厭他的學生給詛咒……」我原本只是隨口胡說,但我腦袋裡突然閃過一件事。
晴比的怨恨,詛咒水溝,渥克老師的低級玩笑。
我回頭看晴比,果然。她雖然頭還是低低的,但是身體卻輕輕顫抖著。
她在發笑。
我想,詛咒水溝實現她的詛咒了。
「唉,很有效的!很有效的唷!」我耳邊響起晴比當時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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