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廣論**卷二十一
-宗喀巴大師-造 -法尊法師-譯
又云:「果故此雖無,我就世說有。」此義非說一切建立唯就他立,以諸法無性,須以如理觀察有無自性理智安立,非於庸常名言識前能安立故。若彼能立無性,理智應無義故。
論云:「我就他說有。」此說立有色等就世立故。言不許世俗者,謂如唯識宗所許依他,自不許之義,非說自宗不許世俗,故云如汝依他事。又即彼論連續文云,若汝正理能遣依他,我即以汝正理遣汝世俗。為答此諍,如汝所許依他實事,堪忍正理之所觀察,我諸世俗未如是許,正理能不能破有所不同,是此義故。
言就世者,非說就他而非自宗,是於無損名言諸識,安立一切世俗義有,皆就此故。諸中觀師自身亦有此諸安立名言量故。言雖無者,是自相無,不可釋為雖自相無,然於彼有,及雖無而有。以是自宗立名言義之理,其自相有,雖於名言亦非有故。
釋論引經證云:「世許有無,我亦許爾。」不可無故。故如常說,「於勝義無,然世俗有。」其有無義異故無過失。若爾《迴諍論》說,無宗無立,其義云何,應當宣說。若立宗云芽無自性,次辯因云是緣起故,喻如影像,皆須受許。如是三相之因及因所成立之宗,並依能立言令諸敵者生悟彼之比量,亦須受許。
爾時惟唯瞋自續之名,何故劬勞破自續耶。彼中雖有如汝所引似說無宗無立之文,然亦多說須立自許。故僅引彼文,豈能立為自無所宗。然許無性宗,則成自續,實有此疑,此乃最細難解處故。立自宗時當為答釋。
《迴諍論》說無立宗者,謂中觀師說法無自性,實事師難云:「如是立宗之言,若有自性,說一切法無性非理,若無自性,則不能破法有自性。」乃是從此諍辯而出。雖無自性,立破作用皆應理者,如前所引迴諍本釋。故有無宗者,非總諍有無,是於宣說一切諸法皆無自性,立宗之言諍性有無。
若於如斯立宗之言許有自性,則與立一切法皆無自性,我有相違之過。然我不許爾,故無彼過。是顯此義非立無宗,無與無性二者差別,極重要故。又「若由現等義」等文,說現量等無少可緣者,亦如前引明顯句論,是顯能量所量無自性之能緣所緣,非顯全無緣起之能量所量。
又此論意,是答他難,他意中謂,若由現量立法自相,次破應理。然中觀師說一切法皆自性空,是則現量及所量境,法所攝故亦當性空,若爾則無,故不能破。《迴諍論》云:「若現量緣法,次乃能遮遣,然能緣諸法,其現量全無。」
其釋亦云:「若汝現量緣一切法,次遮一切諸法皆空,乃可應理,然彼非理。何以故,一切法中攝現量故,亦應是空。能緣法者,此亦是空,故量無所緣。若無所緣,破亦非理。故彼說云一切法空不應道理。」
《四百論》說「有無及二俱,」等者,釋說,「於說空者,雖經長時,不能破責。」汝說雖空亦復不許,云何能於全無許者,而資左證。《入中論》云︰「於說假有此二邊論皆不應理。故依二邊,若破若答,於中觀師畢究無難,」如聖天云:「有無等」引此四句,謂引此證於破自性所成實物許假有者,諸實事師許有自性,及無事師斷遮色等一切諸法所有作用二不能破,故亦不成無宗之據。
又有無等宗,是二邊論宗,最極明顯,如前破四句生及破有無論時所說。《六十正理論》所說者,如其釋云:「若時由見無事無自他宗,爾時見者當斷煩惱。」無宗之因說為無事,此以自相或以自性安立為事,若以作用為事,說見無彼能滅煩惱成相違故。故以不許自性法宗,說為無宗。
即彼論前文,《六十正理論釋》云,諸未測此緣起法性遍計諸事,有自相者,「若許有實事,決定生貪,瞋執怖暴惡見,從彼起諍論。」說於諸法增益自相,為許事故。故此諸教,非顯中觀全無自宗。故《顯句論》中引《迴諍論》及《四百論》「不許他宗故」之義,當如是知。
又云「所破無所有,故我全無破」者,所破有二,若以增益有性境界所破,以彼為因說不破者,不應正理。故以能增益之心為所破。其釋又說」能破亦非有。」彼二無者,是說無自相之能破所破。汝妄執有,謂以彼破此而興誹謗,然非不許彼二如幻。
如《迴諍論》云:「如以化破化,及諸幻士夫,以幻破其幻,此破亦如是。」又云:「此執若有性,應非從緣起,若執是緣起,即此豈非空。若執有自性,誰能遮其執,餘執理亦然,故我無彼難。」此說執陽燄為水,若有自性不應依自因緣而生,此執任誰不能遮故。《明顯句論》說「自無宗故,」亦非全無自宗之據,此是說無自續之宗故。
《入中論》說「無宗」者,是說自宗能破所破,俱許無性,汝許因果由自性有,故以正理推察征破因能生果為會不會,故其能破不於我轉,未許能堪理推察故。故全非說無有自宗,即彼釋云︰「於我宗中過不同轉,何以故,以我宗中能破所破,會亦不破,能破所破未會亦不破,能破所破俱無性故。故會未會俱不應思。」
謂實事師所設正理推征不轉之理,是無自性,未立無許故。又為證此引《佛母經》舍利子問須菩提云:「生無生法,由何而得證無生法。」雙破以彼二得。次舍利子問云:「若爾無得證耶。」次如前引彼二雖有,然非由二邊。又是名言,非於勝義,引此為喻自如是許。
《入中論釋》云:「此顯墮二邊過,俱破以生法或無生法得,然彼二無亦不應理,故未推察於世名言而許有得。如是能破與所破非會未會,然於名言應知能破破其所破。」
此顯然說,以會未會正理觀察,於彼二中雖俱無破,然彼不能遮其有破,故於名言許破他宗。又非唯此,亦許以因成立所立,即前所引無間又云:「復次如日輪上有差別,蝕時汝能見於影,日影會否皆非理,唯依緣有名言生。如為淨相雖無實,有用如是亦應知,能淨慧面諸正因,離實而能證所立。
猶如影像全非有故,觀察其生為與日輪會與未會,於一切種雖全非有,然由色緣現前影像可得,決定能令達所樂義。如是以性空之能破破其所破,及以性空離實能立之因,成其所立,無二邊過,故於我語謂過同等當知非理。」此說破他之理,於自不能同等俱轉,作如是答,未說無宗。又許因果有自性者,因生果為會未會觀察破除,其過於自不能轉者,亦以自許無性為因而離其過,非謂無宗而能遠離。
《入中論釋》云:「汝云何許,謂此等法俱如幻化,故我無過亦有世法,若如誰宗能生所生是有自相,則此觀察於彼可轉。若如誰宗諸法如幻,遍計所生是無生性,雖無自性是分別境無可思察,如眩翳者見毛輪等,故我非有所說過咎。諸世間法未加觀察,亦是有故,一切皆成。」此說過失於他轉之理,謂許自相,自無過理,謂許如幻。
如是知已應當了悟,安立中觀離過之宗。了義諸經中觀諸論,凡說此為如是此非如是,此及此無,此及此有,總有無邊,此等皆是造者所許,無須特外引教成立。若不爾者,則諸教中未說受許,如彼之處,釋彼義時,則不能辨此是造者所宗所許,此非宗許,設若定須云許云受及云所宗差別語者,亦多宣說。
如《迴諍論》云:「若不許名言,我等不能說。」《六十正理論》云:「如於法生滅,假名之為滅,如是諸善士,亦許如幻破。」又云「若法依緣生,猶如水中月,許非真非倒,此不被見奪。」《出世讚》云。「若法從因生,無因則非有,顯同影像性,何故而不許。」又云,「無所受無受,故受性無我,佛意許此受,自性全非有。」又云:「作者及業性,佛依名言說,互觀待為性,是為佛所許。」又云「且從已壞因,生果不應理,從未壞亦非,佛許生如夢。」又云:「若是緣起生,佛即許是空。」
《入中論釋》云:「諸聰智者,當思此宗無過有德,定當受許。」又云:「是故如許緣起唯有此緣,如是唯許依緣假立,故於我宗一切名言無斷滅失,他亦應當受許此宗。」說定須許,如是等類餘尚繁多。《入中論釋》云:「已說四宗,次以正理為成彼故,頌曰:此非自生豈從他,亦非由俱豈無因。」此說四宗,《明顯句論》亦同彼說,故龍猛菩薩及月稱宗中,是有自許自受自宗。
破第四家,此於名言許有自相,然於名言亦破自相堪理觀察,非為善哉,前已廣說。又說月稱論師宗中,許諸中觀師對實事師,以他比量成立宗時,許有兩宗極成三相之因,不應正理。《明顯句論》於如是因分別破故。若許此因,雖未立名事力轉因,然是自續之因,無可遮故,此等且止,後當廣說。
出計
《明顯句論》所說此事,極難通達,當引彼文而為解說。如云:「若謂如說聲是無常,是乃取總法及有法,非取差別。若取差別能比所比名言皆無,若取四大所造聲者,於他不成,若取空德,於佛弟子自不極成。如是勝論立聲無常,取所作聲於他不成。若取顯聲於自不成,隨其所應壞滅亦爾。若有因者,於佛弟子自不極成。若無因者,他不極成,是故於彼唯應取總法及有法,如是此中亦舍差別,唯取有法。」
此中義者,謂佛弟子對勝論師立聲無常,若取大種造聲為有法者,勝論不成。若取空德聲為有法,於自不成。如是勝論對聲顯論立聲無常,若取所作聲為有法,聲顯不成。若取先有由緣顯聲而為有法,於自不成。故不應取不共別許而為有法。有法乃是立敵二家,觀察能別法之所依,必須兩家共極成故。如其有法必須共許,如是其法亦須共許,取總無常莫取差別。
又於成立所立之前,於所立喻先須極成,如是中觀諸師,成眼等內處或色等外處,對他部宗立不自生及對自部實事諸師立無他生,取實眼等以為有法於自不成,取妄眼等以為有法於他不成。舍此差別唯將眼色立為有法,是中觀師與實事師,觀察有無自生等能別法之所依,須二共許故。共成之義,謂於敵者以何量成立,則於立者亦以比量而為成立。
義不應理
《顯句論》云:「此非如是,若許破生為所立法,爾時真實所依有法,唯是顛倒所得我事,悉皆失壞是此自許,倒與非倒互相異故。是故若時,如眩翳者見毛輪等,由顛倒故非有執有,爾時豈有少分實義是其所緣。若時如無眩翳見毛輪等。無顛倒心,不妄增益非真實事,爾時由何而為世俗,此非有義,豈有少分是其所緣。以是之故,阿闍黎云,「若由現等義,有少法可緣,應成立或破,我無故無難。」何以故,如是顛倒與不顛倒而相異故,無顛倒位其顛倒事,皆非有故。豈有世俗眼為有法,是故宗不成過及因不成過,仍未能遣,此不成答。」
此若例云:「色處無自生,有故,如現前瓶。」易於領解,當就此上而為宣說。此論答文,顯無極成有法之理。此復云何,謂顯極成有法與諸敵者不得成立。不能極成之敵者,《明顯句論》謂爾時是破自生之敵者,然總許諸法勝義有性諸實事師,及於名言許彼諸法有自相性自續諸師,皆是敵者。中觀自續,雖亦名為無自性師,然此論中為刪繁故,言無性師當知是說應成派師,言有性師當知是說實事諸師及自續師。若立色處以為有法,成立彼者,須以取彼眼識現量而為成立,此若不以無錯亂識而成立者,則非能立實義現量,故須無亂。彼等宗中,成無分別無錯亂者,謂於何處成不錯亂,定須觀待現彼自相,如現而有。
由是因緣,敵者何量成其有法,而於立者不許彼量。因於名言任隨何法,皆無自相所成自性,故無能成彼性之量,此阿闍黎以此密意破自續師。此復是說,令他新生通達諸法無性正見支分之中,破說必須自續之理。若是中觀應成諸師,自內互相為生通達盡所有義比量支中,觀察須否自續之理,暫置未說。
此與論文合而釋之,從曰「若許」至曰「自許,」義謂所立法之所依有法,或眼或色等,失壞實有而不極成,此是清辯論師自許。何等有法,謂唯由無明損害顛倒所得我事,即眼識等名言諸識所立之義。彼自許者,謂若已破於勝義生,其所立法,可依有法。言爾時者,謂以是故,若真實有為彼所依,成相違故。若謂縱許爾當有何過,謂彼色等非真實有,非真實義,非無亂識所得之義。是虛妄心名言諸識之所得境,故彼皆是無明錯亂。故無亂識所得之義,於錯亂識則不顯現,於錯亂識所現境義,無錯亂識則非能得。顛倒亂識與無顛倒不錯亂識,自境互異,趣異境故,即彼論說「倒與倒相異」之義。
又釋此義,從曰「若時」至曰「是其所緣」。言顛倒者,謂眼等名言諸識被無明亂。言由彼等非有執有者,謂色聲等無自性相根識執有。無分別識之所執者,是顯現義,謂即色等現似自相。又言爾時豈有少分實義,是其所緣者,義謂如是實無自相,妄顯現故。此等諸識,豈能成立有微少義由自相有。無自相義妄現之喻,謂如毛輪等。此等是說,彼諸根識現色聲等,是錯亂故,不能成立境有自相。次為顯示無錯亂識全不少執有色聲等,說云若時無眩翳等。不顛倒者,謂無亂識,此於現證真實乃有,餘者皆無。此不增益非真實者謂色聲等非真實義,而不增益不執為有。譬如清淨離翳眼識,則不能見毛輪亂相。
言為世俗者,謂色聲等虛妄之義。言非有者,謂無自相緣真實義無錯亂識,不能成立彼等少分,義謂色等非彼見故。證此諸義,次引龍猛菩薩論云「若等」,此說現量等四,不成少分有自相義,以此為據。次云「何以故如是」等者,攝前說義。次言「豈有世俗眼為有法」者,非為顯示全無世俗眼等有法。義如前說,由自相有或無錯亂現量所立色等有法,名言亦無。言「是故」等者,義謂無自性師與實事師安立色處為有法時,無亂現量不得極成,於二宗中無量能立極成有法,故自續因於諸敵者,不能安立無過之宗。若作是念,於名言中不許自性之宗,雖則如是,然我於名言,不許如是有無過宗,許有自續有法等故。於名言許有如是性不應道理,前已廣說,後亦當釋。故汝此答不應正理。
喻不相同
第二喻不相同。《顯句論》云:「喻亦非等,於彼二者不說差別,許有總聲及總無常。如是總眼性空諸師與不空師,世俗不許,亦非勝義,故喻不同。」
此中義者,非是顯示可有總聲,非大種造及非空德亦非所作先有緣顯,有總無常,俱非觀待不觀待因,而無實妄俱非眼等,此是立敵俱不許故。如是法喻,誰亦不能成非等故。若爾云何,謂或曰大種所造之聲,或曰虛空功德之聲,不以隨一差別簡別而定有聲,立者敵者彼二宗中,皆可容有。
性空諸師性不空師二者宗中,若非不亂識所成立,亦非錯亂識所成立,無量能成總眼或色。若由錯亂識所成立,敵者不成。由無錯亂識所得者,則為立者量所不成,故說其喻非可相同。無錯亂者,總謂現量緣勝義諦諸根本智。然此俱說於顯境自相無亂現量,及於著境自相無亂比量,能成有法及因三相,如此之量畢竟非有。故無亂識所得境義非是有法。
此言自相者,非同因明師所許有作用法。是如前說,隨於有事無事許各各自性之性,故有性師雖緣無事之比量,亦許於如是性所著之境,為無錯亂。若於彼性無錯亂識,隨於現境或於著境無有錯亂,則於真實須無錯亂,故許自宗無如斯量。成有法等,非說立敵二者身中無名言量緣眼色等。敵者身中如前所說,無損根識所引定解,略有色等此定智境,理無違害。
此若細釋,如執有芽,總有三種執取道理,一執芽實有自性,是執實有,二執芽無性如幻而有,是執妄有,三俱不執取實妄差別,唯執總有。雖尚執芽常無常等,然若不執此三隨一,則無執取,故於此中不說彼等。若有情身未生正見,通達諸法無自性者,唯有二執,一執總有,二執實有,不起如幻無性之執。
未見諸法如幻有情,凡執為有諸分別心,說彼一切皆執實有,於一切種不應道理。於前解釋名言量時,及辨有無與性有無四差別時,已數宣說。若不爾者,未解無性正見之前,謂分別所設,一切名言皆是實執,如前所說。未為錯亂因緣所壞世間名言所建立義,中觀諸師於名言中所許一切,皆被正理之所違害,與大自在有無無別。
此顛倒見,是證中觀義最大障礙故。由彼等門邪解空性,所有相狀即先由分別所修行品眾多善行,後自妄為得正見時,見前一切皆是執相,生死繫縛。次生倒解,謂彼善行是為未得如此了義正見者說。遂於一切分別,妄見過失,由邪分別誹謗正法,現見多如支那堪布。
又諸補特伽羅未得無性正見以前,不能判別唯是總有與自相有二者差別。凡是有者,即如前引《四百釋》說,遍計執為由自性有。由是因緣,於無自性執為遍無,故於性空起多攻端,謂因果等不可安立。若於相續已生通達無性正見,此身可生三種執取。然生見已,乃至未失正見功力,若以正理觀察思擇自性有無,許有自性妄執實有,則暫不生,非彼不起俱生實執。以是正見通達無性,生已未失,其相續中執有芽心,非此一切皆執如幻。
若不爾者,彼等心中實執現行,應不生故。於名言中,許諸法有自性自相,清辨師等諸中觀師,於自宗中許自續之因者,亦因於名言許有自性自相,故於自宗安不安立自續因者,亦是至此極細所破。以是彼宗顯現自性無損根識,許於名言中對所現境不為錯亂。又執芽等,有如是性諸分別心,於所著境亦非錯亂。若不爾者,許彼錯亂,與實事師二宗何有極成之量。若如月稱論師所許,對實事師成立實無自性,現有自相妄現根識。若時有法已得成立即成無性,則自續因復何所為。
若謂於他自成即可,不須中觀與彼共成,此非自許,亦非正理。若如是者,一切因式唯就他許,是則隨順應成轉故。靜命師等,許諸外境名言都無,然於名言許青等色,以識為體,同實相師,顯現青等所有根識,觀待青等是取自相義,故待青相是不錯亂。若立眼等,不顯見事為有法時,雖彼不為現量親成,然其究竟根本能立,必至現量。
是一切宗諸師共許,以諸比量,如盲相牽,故其根本能立,亦許至於現量為境。爾時所許根本現量,或是無亂見分,或是無亂自證,復如前說,於所顯現自相之義,須於境上如現而有,是彼所許。故彼諸師與無性中觀二宗之中,無立極成不亂現量。未至現量亦能答難,未許自性師,隨於有為無為量所成義,是須成立於諸境上有彼諸法各各實性,以諸正理能破彼義,故能立量不應道理。
由此過顯因亦不成
第二由此過顯因亦不成。《顯句論》云:「即此所說所依不成宗過之理,亦當宣說其有故因不成之過。」此顯前說性空不空立敵兩宗,無量能成極成有法,故自續因中色處之有法及無自生之法,二合總宗或名所立皆悉非有。即以此理於兩宗中,亦無正量成其有故。極成之因立因不成之理,如前當知。
《顯句論》云:「如是彼過如所說義,此分別師自己許故。如何許耶,謂他安立諸內六處,唯有能生因等,如來如是說故。凡如來說,即應如是,如說涅槃寂靜,此於他之能立,舉過難云,汝所許因為於世俗如來說耶,於勝義如來說耶。若於世俗,則其因義於自不成。」
又云,「若於勝義,則彼能立不極成故,因犯不成及相違過。如是此師,自以此理許因不成,故凡立實事法為因,一切比量因等於自皆不成,故一切能立自皆破壞。」
釋此義中,有諸自許隨月稱行者,作如是說,《分別熾然論》等立量說云,地於勝義非堅硬性,是大種故,如風。若於勝義立大種故,自所不成。若於世俗立大種故,於實事師敵者不成。若不由此立因不成,則說由此二門不成,因定不成自許相違。
又有說云,立唯大種,以理智未成而破。以此理破,全非論意,清辯論師非如是許。故於兩派,俱成倒說。若爾云何,其「如所說義,此分別師自己許」文,如前說者,謂前所說有法不成及因不成,以前論無間說彼義故。義謂成立有法及因所有現量,不出二類,謂錯不錯亂。若以錯亂識所得義立為因等,於實事師不能極成。
若以無亂識所得義立為因等,自量不成。故自續因及有法等,前已宣說不極成者,是「如所說義。」顯由此門立為不成。清辯論師如何許者,謂於如來如是說故,由二諦門而為推察。有說此義,謂征難云如來是說世俗說故立為因耶,勝義說故立為因耶,全非論義。如前自立有法,謂不可加實妄差別,若異此者,便有立敵隨一不成,於因喻等亦許如是。於斯粗顯似破之理,巧慧圓滿,若此論師豈容錯誤。
故是問云:「如來說故彼因之義二諦為何。」若是世俗自不許爾,於自不成。若是勝義,我於勝義,破果從其有因無因及二俱生,故我不成。不許俱非二諦義故,無須明破。今自立云,是大種故。亦當如前反詰彼云,彼因大種,二諦為何,若問「二諦大種立何為因,」是全未解立者之意。如是詰問二諦為何,若是勝義雖自不成,然是世俗云何可說於他不成。
若不爾者,立諸內處為有法時,世俗有故,亦應敵者不極成故。若爾如所說過,清辯論師為如何許,以二諦理推求他因耶。茲當宣說,此論師意以無錯亂識所得,名為勝義。以錯亂識所得名為世俗。問云「二諦為何」,與問二識何者所得,同一扼要。以所立因義,俱非真俗因即不成,與所立因義俱非錯不錯亂二識所得,因亦不成二理相等,故說是此自許,非親許也。
次說「故立實事法為因」別說實法,清辯論師自立因中,有是無錯亂現量親成,及有以無錯現量為究竟能立,然此論師正為破彼。如前引說中觀師不許他宗,謂理不應許自相之義,為證此故,引」若由現等義」等文,說無能量自相之量,是對清辯論師弟子而成立故。
自不同破之理
第二自不同過。若謂於他比量,說有有法及因不成等過。於自比量,豈非亦轉,是故於他不應征難。答云,他有彼過,是因他許自續比量,我等不許自續比量,故無彼過。此中比量是說論式。若許自續,則立自相之量先須立敵極成,次以彼量立敵二家成立三相再成所立。若無比量,則有法等皆不得成。若不許自續,則依實事師他自所許比量而成,於自不須以比量成故。諸論中所說比量,亦皆唯為破除他宗是他彼量,非自續量。
如《中論》第三品云:「此見有自體,於自不能見,若不能自見,云何能見他。」如以不能自見為因,成立眼等不能見他,自許此因宗之見他無性中觀師亦許,此等量式名他比量。
《顯句論》云:「我等不用自續比量,以諸比量唯破他宗而為果故。」此許立量皆非自續,及許唯為破除他宗,故非全不立量。安立量式破他宗者,如彼又云:「謂他分別眼是能見,彼亦許眼是不自見法,若無見他法,則許不生。是故破云,若彼彼法不能見自,則彼彼法不能見他,譬如瓶等。眼亦不能見自,故此亦不見他。故不見自,而見青等相違之他,違自比量,是以他已成比量而為破除。」
在敵者名自許,觀待立者諸中觀師名曰他許,二同一義,立他許量破除邪執,極為切要,故當細說。言「他已成」者,非謂有法眼同喻瓶不自見因,及所立法不見青等,自宗不許,唯是他宗,故因三相名唯他成。若爾云何,彼等自宗亦許,然能成立彼等之量,若量自性雖於名言自宗亦無。
諸有性師成立彼時,定須彼量乃能成立,故無兩宗極成之量而量自性。故非共許,唯名他許或唯他成。若於名言亦無比量,則由彼所成,應如增益自性,為正理所害,則依彼等,云何能得中觀正見。若所依理為量所害,而能獲得無謬正見,一切邪宗亦當得故。謂彼敵者,許眼有法不自見因,如瓶之喻,並所立法不見青等,此執之境,自宗亦於名言許有。
故以正理非能害彼。然由敵者未辨彼等有與有性二者差別,故執彼等由量自性量所成立。於彼執境正理違害,豈以正理破他身中無損名言諸識所成。故自他宗未能共許能量自性之量,故非自續所能成立,唯當顯他自許相違。此如前立他許量式,眼有法上不能自見之因,於名言可有。其有自性能見青等,於有法上名言亦無,故前能破後。
若於眼上因及所破,有則俱有,無則俱無,彼二豈成能破所破。故他比量之有法及法因等須名言有,非唯由他許有便足,眼等有法他已許有,中觀論師何須更成。若強抵賴謂我不成,更當成者,是則全無不賴之事,與此辯論徒勞無果,誰有智者與斯對論。
此又有說,若由他許眼不自見及見青等有自性體,顯示相違,其相違義由何而知。若相違義由量成者,須兩極成,則不應說是他所許。若由他許立相違者,則他自許不能自見及能見他,二不相違,故以他許而立相違不應道理。若由自許立相違者,太為過失。
以於敵者云何可說,汝許此義不相違者不應正理,我等說此犯相違故。此過非有。若不自見而有自性,犯相違過是由量成,非唯他許而為安立。若爾,於他顯示彼量,令其了知相違便足,何須依止他所許耶。於實事師成立相違之量,須待彼許自性乃能成立。若彼不許唯由自許,如何於彼能成相違。若他已許所量無性及立能量無相違過,則由彼量成立相違他已獲得通達諸法無性正見,何須更成,若不自見見有自性而為相違。
故欲通達月稱師宗,當於彼等審細觀察而求定解。若爾云何依他自許,顯示若不自見定無見他性耶。若佛護論師說,「譬如有水見地滋潤,由有火故見水溫熱,由有蔻花見衣香馥,共見定須水等三上有潤等三,汝亦自許,如是諸法若有自性,自性於自理當先有,次於餘法乃見有彼。若先於自不見有者,云何於餘而見有彼。如於蔻花不見惡香,於彼香衣亦無惡臭。」此就敵者自許正理,隨有逆無先令決定,次合法時,「是故於眼若有見性先於自見,次色等合而見色等乃應正理。然由彼眼不見自故亦不見他。」《四百論》亦云:「若法有自性,先當於自顯,是則眼於眼,何故而不取。」
若謂如火不自燒而能燒他,如是眼不自見而能見他亦無相違。非是總破火能燒木,眼能見色,是破眼有見他之性。若如是者,須以火有燒木自性而為同喻,爾時引喻等同所立,不應道理。謂火與木若有自性,自性不出或一或異。二者為何,若是一者火當自燒,復云何成火是能燒木是所燒。若能成者,今我翻云,火是所燒木是能燒,當如何答。若性異者,則無木時火當可得,如無馬時可得其牛。
《四百論》云,「火即燒熱性,非熱何能燒,是故薪非有,除彼火亦無。」如是於燒,若許自性,既不自燒不應燒他,如是若許眼有見性,既不自見不應見他,前過未移,由見如是為許自性所說過難,即能棄舍執有性宗。次亦能知無自性中,能作所作皆悉應理,辨了無與無性差別,故亦能分有性與有。又能通達無性之量,而量無性所量事等。通達火薪無性之量,彼非現量當許是比,若爾所依因為何等耶。
由見有性不出一異,破一異性定無自性,即成二相。決定了解無一異性,即宗法性,故有三相之因。由此為依,決定火薪無自相者,即是比量。由此當知前立他許三相量式及正引生比量之理。若有自性,性應一異,若一性者,火應自燒。此等皆以他許為因,出他非樂,如是等類是為應成。以此為例,諸餘應成皆當了知。由是敵者乃至未舍事實宗時,必待量度自性所量而成能量。若時以量達無少法由自性成,即便棄舍事實宗見。
《明顯句論》云:「有以隨一所成比量,即彼比量而破他耶。答,有謂以自成因而反破自非由他成,即於世間亦現見故。猶如世間有時立敵以證為量,由證語斷或勝或負,有時唯由自語而斷,非由他語,或勝或負,如其世間正理亦爾。唯世名言,於正理論正適時故。」
此說可以他許為因,舉喻引證。諸分別師,說於敵者,以何等量成立三相,立者亦須比量而成,故許立敵二者極成。又破彼欲,即此論云:「設謂能立能破,皆須二家共許,非隨一成,或猶豫性。」彼亦當許如所宣說,依世比量,以教破者,非唯二家共許之教。若爾云何,亦以自許,自義比量,於一切種。唯以自許力強,非是俱成。
故分別師所說之相,非所必須。諸佛亦以自許之理,於諸未知真實眾生,興饒益故。由是因緣,若以前說之量,立敵共成之因,成立所立,名自續因。若不以彼,唯由敵者所許三相,成立所立名為應成。此乃論師所有意趣最極明顯。
身生正見當隨誰行
第二身生正見當隨誰行?如是隨聖父子大中觀師。若有應成自續二派,應隨誰進行耶,此中是隨應成派行。此如前說,於名言中破除自性,破自性後,須善安立生死涅槃一切建立,於彼二理,當獲定解。此二論師,論中數說,若許諸法有自性者,則以觀察實性正理可推察轉,與聖父子諸論善順。由見是故,當許彼宗,故如前說,當許應成宗派。
菩提道次第廣論卷二十一終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