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略 識 阿 羅 漢 境 界 】
阿羅漢爲原始佛教、部派佛教的第四果,是依照佛三轉法輪解脫道的教導修習四念處、十二因緣觀、四聖諦、八聖道,於蘊、處、界觀行一切有為法的剎那生滅、空、無常、苦、無我,進而斷盡我見、我執、三界貪愛、無明及其它所有煩惱,於當世捨壽時願意將自我滅盡不再受後有於三界中出生,脫離生死輪迴之苦而入無餘涅槃界的聖者。自佛陀三轉法輪以來,至今已有成千上萬的弟子成就阿羅漢果,還有眾多的弟子成就阿那含、斯陀含和須陀洹。
阿羅漢有二種:
1、慧解脫阿羅漢──雖已見法開悟,但未證神通。
慧解脫阿羅漢是指不依禪定,於四禪定未俱足,卻能以智慧解脫的阿羅漢聖者,最早出現於《雜阿含經》347經(相當於南傳相應部《須深經》)。
2、俱解脫阿羅漢──不但見法開悟,也俱足神通。
俱解脫阿羅漢為慧解脫與八解脫俱足而不受後有,相對於慧解脫阿羅漢雖不是依於禪定而修,雖於四禪定還未能俱足自在,但是三果阿那含也是會生死已斷,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
慧解脫,謂已得諸漏無餘盡滅,未得八解脫身證具足住。慧解脫只是四果向的聖人或者是三果阿那含,慧解脫與俱解脫阿羅漢聖者的差異在於有沒有證得不止四禪八定等禪定,甚至諸漏未銷,還是有退失可能性!
但瑜伽行派認為,以智慧解脫的阿羅漢聖者,至少還是要有近初禪定的定力才能得解脫,而俱解脫阿羅漢則必須是同時擁有四禪定與解脫智慧。現代南傳上座部佛教,將慧解脫者聯繫於其聖典註釋體系中的純觀行者。
佛陀在世的時代,門下弟子有五百阿羅漢,三分之二是慧解脫阿羅漢。當時佛開解修行者,有人證得四聖果之果位,依據果位計算出來。
(一)小乘分四果羅漢:
1>初果羅漢叫斯陀含,中文的意思是預流果,斷了五個見惑,但是,根本思惑還沒有解脫,因餘習未斷,所以要七還人間。
2>二果羅漢叫須陀含,是一還果,思惑的根根拔出來一點,死後再來一次世間。
3>三果羅漢叫阿那含,是不還果,不回到人世間來了,直接從天上證四果入涅槃。
4>四果羅漢叫阿羅漢。
(二)在聲聞四果中,阿羅漢居於極果,依阿含經、四分律等所載,四果是﹕
1>初果須陀洹 (Srotaapanna),入流預流之義,斷盡三界見惑,預入聖道法流。
2>二果斯陀含(Sakrdgamin)一來之義,於欲界九品思惑中,斷盡前六品,後三品猶在,須更來欲界,一番受生。
3>三果阿那含(Anagamin)不來之義,斷盡欲界後三品思惑,更不來欲界受生。
4>四果阿羅漢,為無學之義,斷盡色界,無色界,四智 已圓,已出三界,已證涅槃,無法可學。
聲聞四果之說,是現在最通俗之一說,另有大乘四果之說,即初地生如來家,是須陀洹果,八地得授記,是斯陀含果,十地得受識,是阿那含果,佛地是阿羅漢果。此一說法諸家採用較少。
阿羅漢既是聲聞四果的極果,也是佛弟子中修證最高的階段,除上述四智已圓之外,還成就了八解脫,具備了三明、六通。所謂三明是指宿命明、天眼明、漏盡明;六通是天眼通、天耳通、知他心通、宿命通、 身如意通、漏盡通。由於這三明、六通的含義,使宋以後的羅漢像創作者,刻意表現,誇張效果,以便極力符合廣大神通,能人所不能。
至於四智及八解脫的含義,是一種境界,比較抽象,因此在藝術的創作上,除了將羅漢塑成出家人比丘的面貌,以表示四智中的梵行已立之外,其他含義的表現,均無法具體的顯示出來。
由於羅漢果大都是由佛在世時的弟子所證得,這些弟子都是現比丘形像----光頭赤足,身披袈裟者,因之,歷代藝人手下的羅漢像都呈比丘像。
證入阿羅漢之聖者,超出三界,四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已經圓融無礙,已無法可學,故稱為無學。
大乘義章解釋阿羅漢有四種含義:
1>佛能斷一切惡法,所以叫做「應」。
2>如來能夠應證寂滅涅槃,所以叫做「應」。
3>如來能夠感化一切眾生,所以叫做「應」。
4>如來已經斷絕一切的過錯,內心清靜,所以能夠接受物資供養。
入“見道”:
見道,為修行位階之一,由說一切有部提出。是以無漏智來觀察四聖諦之後得到的成果,經由修行順決擇分而成。見道,修道與無學道,為進入涅槃的三個位階;見道位之後,就進入修道位,相當於四向四果中從須陀洹果至阿羅漢向;阿羅漢果即無學位。瑜伽行派則以資糧道,加行道,見道,修道與無學道合稱。
見道的方法,是現觀四聖諦,斷見所斷隨眠煩惱;根據修行者本身的狀況,可分為隨信行與隨法行二者,離凡夫地,入「正性離生」,或稱入「正性決定」,尚未得須陀洹果。若未得須陀洹而中間不死,必得須陀洹果。見道時要斷除的煩惱,也稱為見惑。
斷三界四諦下八十八使,分別惑盡,得須陀洹果。次斷三界九地俱生四惑,謂貪瞋癡慢,上二界除瞋,三界共有十使,分九地斷,每地九品,共有八十一品,三界共斷,欲界九品,斷至五品,名二果向。
第六品盡,名一來果,謂一往天上、一來人間.或反於此。斷下二品名三果向,斷三品盡名不還果,更不來於欲界故。次斷上二界八地七十二品,修惑,斷至七十一品名阿羅漢向。斷七十二品盡名阿羅漢果。
阿羅漢果︰是我空,法未空。我空就不受五蘊,此時惡業現前,有苦相而無苦受,無苦受就瞋心不起。看到美女,也會讚賞,但不起欲想,因為五蘊已空。
有餘依涅槃︰是諸聖人斷盡煩惱,止有餘殘苦依身在,由證無為煩惱障盡,離諸囂動寂靜安樂,故號涅槃。
無餘依涅槃︰是諸聖人厭苦欣寂,灰身滅智,餘跡既泯,故名涅槃。
根據原始佛教、部派佛教的定義,阿羅漢包括了佛陀、辟支佛和聲聞阿羅漢,佛說過阿羅漢已經「永無來生」,永遠不會再繼續輪迴。在佛世之中,即還有佛法流傳的時代裡,不會有第二尊佛或其他辟支佛出現,只有聲聞阿羅漢出現。聲聞就是聽聞佛或佛弟子說法的意思。
斷惑究竟的修行者,已證三果後,能夠進一步斷「五上分結」(色貪、無色貪、掉舉、慢、無明),即可證入阿羅漢果。證入阿羅漢果的聖者,將會自覺:「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阿羅漢於『六恆住』法常善安住,在面對色聲香味觸法等六境時,恆常不動「不苦不樂,捨心,住正念正智」,一切外境「不能妨心解脫、慧解脫」,有些阿羅漢弟子可以證得三明六通。
傳統上認為,證阿羅漢果之後的修行者,都會出家,加入僧團。但是上座部佛教的《論事》記載中,上座部佛教之外的其它部派曾有在家阿羅漢的說法,覺音註釋稱其為北道派提出,北道派認為在家眾也可以證阿羅漢果,在證阿羅漢果之後也不一定需要出家,上座部佛教的《彌蘭王問經》記載在家弟子證阿羅漢果後如果沒有在當天入滅就會出家。根據原始佛教研究者的定義,阿羅漢是依照正法修行而達到涅槃的聖者,離貪斷愛,名色識三者不再相依相緣,再有再生之因緣滅盡,無因緣可記說。
附:【洛本木雕 噶瑪寺十六阿羅漢】
羅侯羅尊者。栩栩如生,如見其人。
巴沽拉尊者。形神兼備,入於化境。
賓度羅跋羅墮闍尊者。同樣是寫實風格,笈多與帕拉王朝印度石雕,傾向柔美典雅。本寺阿羅漢陽剛雄渾之氣,在肌理繃張中,勇猛殺滅煩惱賊之意,顯露無遺。這種表現手法,實乃延續歷代「金剛力士」的造型遺風!
注荼半托迦尊者。木質堅硬,觀之卻似具有血肉彈性溫度。雖靜止,依稀之間,彷彿可見呼吸綿長之律動。這是木雕,還是神話呢?
迦諾迦跋黎墮闍尊者。坐姿羅漢。呼應身心的寂靜,衣紋也隨之舒緩而鬆坦。這是內心世界的巧妙延伸。
阿氏多尊者。阿羅漢立像,藉由緊密多重的衣褶,表現陽剛之氣的強烈節奏。
住持正法阿羅漢
「阿羅漢」是梵文音譯。《大智度論》卷三記載:「云何名阿羅漢?『阿羅』名賊,『漢』名破;一切煩惱賊破,是名『阿羅漢』。復次,阿羅漢一切漏盡,故應得一切世間諸天人供養。復次,『阿』名不,『羅漢』名生;後世中更不生,是名『阿羅漢』。」
玄奘大師譯《大阿羅漢難提蜜多羅所說法住記》記載:「釋迦牟尼佛入涅槃時,以無上法要,交付囑託十六大阿羅漢及眷屬等,令其守護住持,以免正法式微衰滅。並且敕諭阿羅漢,以其身作為施主們的真福田,讓布施者得大果報。」若發殷切清淨心,為四方僧眾陳設供養奉施大法會,此時十六大阿羅漢與眷屬,將示現種種形相,隱藏聖僧威儀,秘密地暗中與凡夫僧一起接受供養,而讓布施功德主獲得福田妙果。並且極力宣說無上正法、度無量眾令其出家、饒益無量有情,直到人壽七萬歲時,釋尊法教永沒於人間為止。這就是「洛本木雕‧噶瑪寺十六阿羅漢」的創作根據。
第十世噶瑪巴確英多傑(1604~1674)流亡駐錫雲南麗江二十五年,於土司木王府中,飽覽數以千計的漢風畫作,而開創有別西藏格調之獨特畫派,被譽為「漢風唐卡」。無論是水墨、或敷彩設色,均薈萃漢地風格。噶瑪巴確英多傑所畫的水墨羅漢,眼神氣韻,流露莊嚴寂靜,高僧風骨躍然紙上;岩石樹木、動物花鳥,則活潑生動。刻畫之細膩,風格之寫實,堪稱本寺阿羅漢木雕傳承之所本。
第十世噶瑪巴確英多傑「漢風唐卡」
洛本木雕 傳世丰神
尊貴的洛本天津仁波切,承襲了第十世噶瑪巴確英多傑的羅漢寫實風格、又融合梵漢歷代藝術家的精湛巧思,指導洛本木雕藝術工作團隊,將平面圖像,轉化為立體圓雕;而後由不丹唐卡畫師,彩繪羅漢法袍,工筆細緻,用色典雅。又局部箔金,而阿羅漢之「手徵」(手持法器聖物)大致根據夏迦師利尊者撰造的藏傳佛教《禮讚羅漢聖眾暨供養儀軌》製作,見證了金剛乘在台弘揚的歷史。
斧鑿雕琢、刻畫寫實,為阿羅漢的莊嚴丰神,留下永恆的身影!
延續傳統,而又超越傳統。噶瑪寺十六阿羅漢造型神態各異:或跏趺端坐,或昂然而立,或瀟灑撐肘而棲。無論凝望虛空,入於甚深禪定,抑或遊化世間弘道說法,總是那麼自在無礙。五官形貌,更是刻劃得酣暢淋漓。或威猛忿怒、叱吒恍若有聲;或微笑慈藹、內斂含蓄;或寂靜安詳,目光如炬。甚至長者的眼袋、法令紋、雙下巴,少者的豐頰月容,都是那麼恰到好處!極富感染力。
印度造像黃金時代的笈多王朝(約公元五世紀),鹿野苑和秣菟羅的雕刻師,曾大膽以人體美感,表現佛像肢體結構。肌理、膚質,在「薄衣貼身」的風格下,一覽無遺。展露曲線美感的佛像,在漢地則較為少見。古印度石雕藝師以人間完美的身材比例,豐潤的線條,展現佛的三十二相。刻劃雖大膽,態度之恭謹虔敬,卻無庸置疑──本寺十六阿羅漢,對人體美學的掌握,其精神亦復如是。豐沛成熟的生命能量,在每一次的仰望中,驚豔其光華四射。
鹿野苑佛陀說法像,年代約西元5世紀,印度笈多王朝。真跡典藏於印度鹿野苑考古博物館。噶瑪寺禮聘印度藝師復刻。薄衣貼體展現肢體結構之美。
獅吼觀音菩薩坐像,年代約11-12世紀, 帕拉王朝。 此時金剛乘佛法大興,密續成就者輩出,影響西藏極其深遠。肢體線條寫實,細膩優美。原作典藏於拉克瑙 (Lucknow)博物館。噶瑪寺禮聘印度藝師復刻。
從藝術觀點,不能不談談衣褶與肌理。十六阿羅漢衣褶每與肢體起伏緊密呼應,健碩的身軀之美,從衣袍躍然而出;肌理刻畫或圓潤飽滿、或清瘦有力,鎖骨肋骨寫實逼真。衣紋舒緩者,似流雲過天;緊湊者,若泉水激石。立像的陽剛之氣,藉由緊密繁複的衣褶,烘托慷慨氣魄。坐姿表現靜謐沈穩,衣褶也隨之寬闊柔和。以形寫神,透過「線條流轉」與「塊面量感」活現眼前,藝術與宗教,於此再度圓滿融合。這令人不得不佩服讚歎造像上師匠心獨運之睿智了!
明月淨松林,千峰同一色
十六阿羅漢每一尊容,似乎象徵著每一種不同根器,經歷過不同的業緣故事、走過不同的修行路程,而最後卻一樣精彩,同證平等佛性。是佛法不可思議,還是行者令人欽敬?
回味一則大家耳熟能詳的寓言故事:
深山的寺廟裡,有尊木雕大佛和一個木魚。大佛被安奉在寶座上,每天香煙繚繞,受人頂禮膜拜,木魚則每天誦經時被人敲打。
經年累月,木魚委屈地向大佛抱怨:「大佛啊!為什麼您受人尊敬膜拜,而我卻在這裡被敲打呢?」
大佛慈祥地說:「木魚啊!你可知道,我在成為佛像之前,可是經歷了萬般搥打、斧鑿、雕琢,忍受徹入心骨的疼痛,才能坐在這裡受人頂禮啊!」
原本都是木頭,結果卻無法相提並論。雖然過程中,同樣經歷雕琢的洗禮,但有的工夫深厚,得以脫胎換骨;大多數卻耐受不住錘鍊,心靈無法提昇。修行自我蛻變的歷程,也是如此。或許,這就是仁波切透過木雕藝術展,傳達對眾生的啟發吧?眼前,我們看見古木成為藝術大作,推敲故事中大佛和木魚的對話,背後隱喻著的,直是為了利益眾生、修行悟道的艱辛過程。如禪門語錄:「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
斧鑿不可逆。已鑿開的、已剔除的,隨著木屑如花翩然飄落,瞬間消融於過去的河流,永不復返。每一刀現在的抉擇,都決定著未來作品是否無憾。我們何嘗不是自己生命的雕刻師呢?
世俗的追求,不斷向外汲汲營營,無論是財富、名位、學問、享受……都是企圖「增加」。而修道恰好相反,貴在「減損」。反璞歸真的過程,在於「能見虛妄為虛妄」,而放下、而超越,猶如木雕,在一刀一斧之間,剔除了人間糟粕、刻掉了貪瞋癡、琢滅了我慢懷疑,剩下清淨本性。
木雕之美,一場無言的說法,教導我們──「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直到煩惱於心一絲不掛,不掛亦無,那時候,清風明月本來面目,便是令人嚮往的心之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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