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的幽默詩心─
生活是個結,解不開,就系成個花,把悲劇的一生過得充滿喜悅。
蘇東坡特有經驗,他用樂觀與豁達,把崎嶇坎坷的一生,活得灑脫而精彩。
蘇東坡在二十歲的時候,到京師參加科舉考試。有六個自負的舉人看不起他,商議好備下酒菜,請蘇東坡赴宴,打算戲弄他。蘇東坡接到邀請後欣然前往。
入席尚未動筷子,一個舉人提議行酒令,酒令內容必須要引用歷史人物和事件,行完令可以獨吃一盤菜。其餘五人連聲叫好。
“我先來。”年紀較長的說:“姜子牙渭水釣魚!”說完捧走了一盤魚。
“秦叔寶長安賣馬!”第二位神氣地端走了馬肉。
“蘇子卿貝湖牧羊!”第三位毫不示弱地拿走了羊肉。
“張翼德涿縣賣肉!”第四個急吼吼地伸手把肉扒了過去。
“關雲長荊州刮骨!”第五個迫不及待地搶走了骨頭。
“諸葛亮隆中種菜!”第六個傲慢地端起了最後的一盤青菜。
菜全部分完了,六個舉人興高采烈地正準備邊吃邊嘲笑蘇東坡時,蘇東坡卻不慌不忙地一拍桌子,喝道:“秦始皇併吞六國!”
說完把那六盤菜全部端到自己面前享用,那六個舉人只能乾瞪眼。
《蝶戀花·送潘大臨》
別酒勸君君一醉
清潤潘郎,又是何郎婿
記取釵頭新利市
莫將分付東鄰子
回首長安佳麗地
三十年前,我是風流帥
為向青樓尋舊事
花枝缺處餘名字
雖然這是首送別詞,但後半段字裏行間都透露出了蘇軾的小自戀,讀到下片的“三十年前,我是風流帥”,仿佛能看到他得意的樣子。
地球人都知道,幽默是一種本事,是人際關係的潤滑劑,有著相當重要的作用。在男女戀愛過程中,一個人幽默好逗,結果又怎樣呢?當然是大大地好!如果一個小夥很逗,能讓姑娘笑個不停,他抱得美人歸就大有希望。
俗諺:“男人搞笑,女人來笑,戀愛比較有效。”
這就要求男人必須具備“逗”功。宋史裏蘇東坡和范仲淹他們性格相同,屬於滿肚子“不合時宜”的人;他們仕途坎坷,經常被朝廷貶謫排擠;他們甚至連羅曼史也很相像,都曾在落難時分,愛上過年僅十二歲的歌舞伎。所不同的是,范仲淹的羅曼史,歷經數年靠朋友幫助花了錢,才瓜熟蒂落;而蘇東坡的羅曼史,第一次見面,即緣定三生。
那麼,蘇東坡博取少女心憑的是什麼?是滿腹經綸,還是盛名之故?可能有這方面的因素,但最主要的,趙炎以為,恐怕還是蘇東坡的幽默功夫,即“逗”功。 被蘇東坡“俘虜”的少女,名叫王朝雲,字子霞,宋代浙江錢塘人,因家境清寒,自幼淪落在歌舞班中,為西湖名妓。神宗熙寧四年,蘇東坡大約四十歲,因反對王安石新法而被貶為杭州通判。
一日,他與幾位文友同游西湖,宴飲時招來王朝雲所在的歌舞班助興,此時王朝雲剛剛十二歲,天生麗質,聰穎靈慧,更獨具一種清新潔雅的氣質。蘇東坡一見之下,大為傾倒,揮毫寫下了傳頌千古的詩句: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此詩一出,當即有人站出來挑刺,說王朝雲年幼,怎堪比擬西湖和西子?蘇學士也太逗了。 挑刺歸挑刺,蘇東坡的“逗”功還是產生了效果,讓年幼的王朝雲留心並掂量起蘇東坡的這種幽默感,最終決意追隨終身。
要分析王朝雲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意”,需從男性和女性對待幽默的區別說起。 現實生活中,男性和女性對幽默的認識有所不同。男性更傾向於表現他們有良好的幽默感,能夠讓傾聽者發出笑聲(男性通常不要求女性幽默);而對女性來說,她們更傾向於她們理想中的男人應該具有良好的幽默感。也就是說,男人強調自身的搞笑能力,說明了幽默感的確是女性尋找心儀男人的重要指標。
如果這種理論正確的話,那麼,年幼的王朝雲就屬於早熟型的孩子了,深諳女性心理需求。 後來的二十餘年,她與蘇東坡不離不棄,也充分說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蘇東坡的“逗”功無處不在,讓王朝雲笑得花枝亂顫。如東坡所寫的《蝶戀花》詞是這樣形容的: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可見王朝雲經常在笑。 我們常說某人沒有幽默感,是指一個人說了一個笑話,而另一個人卻無動於衷,說明逗樂本身需要互動,否則就是對牛彈琴。蘇東坡愛逗樂,而王朝雲同樣屬於聰明型的對逗樂比較敏感的人。
據毛晉所輯的《東坡筆記》記載:東坡一日退朝,食罷,捫腹徐行,顧謂侍兒曰:“汝輩且道是中何物?”
一婢遽曰:“都是文章。”
東坡不以為然。又一人曰:“滿腹都是機械。”
坡亦未以為當。至朝雲曰:“學士一肚皮不合入時宜。”
坡捧腹大笑。贊道:“知我者,唯有朝雲也。”
從此對王朝雲更加愛憐。在這個記載裏,蘇東坡摸肚皮是幽默的行為,問肚中裝了什麼東西,是語言的幽默,而王朝雲的回答,是以幽默回應了幽默,能透視蘇軾內心世界致此,稱得上是蘇東坡的紅顏知己了。
蘇東坡的“逗”功,對王朝雲的影響是刻骨而深邃的。她與蘇軾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陪伴蘇軾度過了貶謫黃州和貶謫惠州兩段艱難歲月,卻始終只是以侍妾的名義。特別是貶謫惠州的時候,蘇東坡巳年近花甲,運勢轉下,難再起複,身邊眾多侍兒姬妾都陸續散去,唯王朝雲始終如一,追隨著蘇東坡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到了惠州。
趙炎以為,如果不是蘇東坡苦中作樂,用“逗”功相慰藉,很難想像他們能夠攜手一生。 男人的幽默感對於愛情婚姻的維護,作用很明顯。對女人來說,在婚姻裏說笑話並不能為取悅丈夫提供太多幫助。而婚姻中的丈夫時常以笑話逗妻子開心,則會大大提高妻子對他的打分。而且,妻子對丈夫幽默感的評價,直接與她們如何評價丈夫的智力和溫柔相關(即認為幽默的男性既聰明又溫柔)。丈夫對妻子幽默感的評價,則不影響對她智力和溫柔的評價。
比如,在黃州時,蘇東坡的生活十分清苦,他幽默地記述:“今年刈草蓋雪堂,日炙風吹面如墨。”把自己的臉說得跟墨水一般黑,確乎很逗。
在他幽默感的影響下,王朝雲哈哈一笑,甘願布衣荊釵,與蘇東坡共度患難,還發明了聞名遐邇的“東坡肉。”
元豐六年(1083)九月二十七日,二十二歲的王朝雲為蘇東坡生下一個兒子,蘇東坡為兒子取名遁(繁體字遯)。滿月之時,蘇東坡想起昔日的名躁京華,而今卻“自漸不為人識。”都是因為聰明反被聰明誤,因而感慨系之,遂作詩逗樂: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
唯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面對這般愛逗的丈夫,王朝雲不想“和這位保持長期的關係”,恐怕是找不到理由的。 蘇東坡使盡渾身解數利用“逗”功俘虜了王朝雲的芳心,其後不斷展示自己的幽默,向王朝雲傳達“我很有才”、“我很溫柔”之類的資訊。
偏偏王朝雲正是一位希望找個幽默伴侶的聰慧女子,她也善於根據幽默感來評價男性的智力和溫柔程度。
如此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年齡的懸殊也就不是問題了。 正如蘇東坡晚年感歎的那樣:“阿奴絡秀不同老,無女維摩總解禪。”
此詩有序云:“予家有數妾,四五年間相繼辭去,獨朝雲隨予南遷,因讀樂天詩,戲作此贈之。”
一個“戲”字,足可詮釋蘇東坡的“逗”功。
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又稱蘇東坡,字子瞻,號東坡居士,是北宋著名的文學家、書畫家。他學識淵博,才情卓絕,文章汪洋奔肆,如行雲流水。蘇軾一生充滿著傳奇色彩,曾與數位名僧往來,習佛之心堅定篤厚,就佛家而言,這一切都是前世今生的因緣。
前世出家為僧
錢塘西湖壽星寺有一位老僧人法名則廉,曾經提到蘇軾前世曾在此寺院修行的一段奇緣:
蘇軾在做郡倅(郡守的副貳之職,亦是通判的別稱)的時候,曾經與道潛禪師(號參寥子)一起來到寺院拜訪住持。
他看看四周若有所悟地對參寥說:“我生平並未到過這裏,但這裏的一切景物好像很熟悉,就好像曾經在這裏住過一樣。從這裏走到‘懺堂’,應該有九十二個臺階。”於是就派人去數,果然正如他所說的。
蘇軾又對參寥說:“我前生曾經是這裏的僧人,現在的這些僧人,都是我過去的師兄弟。”從此之後每次到寺院來,就寬解衣服而靜坐,總要待上一段時間才會離開。
則廉稱自己當時只是一個小和尚,奉方丈之命陪侍在蘇軾旁邊。每當炎暑的時候,蘇軾就在竹林陰涼的地方,袒胸露體。則廉看到蘇軾的背上有很多的黑痣,像是星斗的排列形狀,非常奇特。——《春渚紀聞》
有關蘇軾前世曾出家為僧的故事,還有一段記載:
蘇軾的弟弟蘇轍被貶謫到高安的時候,此地有一位雲庵僧人與蘇轍常有來往。另有一位聰禪師,居住在聖壽寺,與蘇轍、雲庵時有論禪之誼。
一天夜裏,雲庵夢見與蘇轍一同去迎接五祖戒禪師,醒來之後,覺得非常奇怪,就將此事告訴聰禪師,不想聰禪師說:“我也夢到一同去迎接戒禪師。”
蘇轍聽到後鼓掌大笑說:“真是奇怪啊!竟然會出現相同的夢境。”
不久,蘇軾捎來了一封信稱:“我已經到了奉新,不久就可以見面了。”蘇軾到達後,聽說兩位禪師的夢境,就說:“我在八九歲時,就常常夢見自己是僧人,且常在陝右一帶往來;而我的母親在臨盆快生下我的前夕,夢見一個瘦小又瞎了一眼的出家僧人來托宿。”
雲庵非常驚訝,說:“戒禪師就是陝右人,瞎了一眼,晚年的時候曾來到高安這一帶。”照時間算起來,應該有50年了,而蘇軾當時正好49歲。——《冷齋夜話》
幾年後,蘇軾被貶謫到海南,做了主管玉局(道觀)的官職,於是寫了一首詩偈給南華長老:
惡業相纏五十年,常行八棒十三禪,
今著衲衣歸玉局,可憐化作五通仙。
蘇軾的意思是,自己一生已心煩苦惱過了50年,在經過一連串的歷練之後,現在竟然負責道觀的事情,但自己的心志是要修煉成佛,以證得六通而達無死無生的境地,並非只是要修煉成神仙而證得五通而已。
蘇軾參禪悟道留千古佳話
由於蘇軾慧根深植,與眾僧友留下許多妙事妙理,成為千古的佳話。
有一次,蘇軾問佛印禪師:“在地獄圖畫中,為什麼沒有和尚呢?”佛印說:“人世間的人都怕閻羅王,而閻羅王害怕和尚。”
蘇軾再問:“閻羅王怕你什麼呢?”
佛印答:“假如閻羅王犯錯,也要向和尚懺悔啊!”
蘇軾聽後大笑說:“好說!好說!”
這段戲言蘊涵著很深的道理,即任何人犯錯都要受果報,都要誠心懺悔,就是閻羅王也不例外。
蘇軾畢竟是文人,在生活戒律上與出家僧人有所不同。但他明白,人世間不過是一場戲而已。
蘇軾居住在錢塘的一段日子,常常到西湖遊玩。有一次他帶著歌妓去拜訪住在杭州淨慈寺的大通禪師,大通禪師看到蘇軾身邊有歌妓,非常地不高興,蘇軾於是寫了一闋詞,要歌妓唱:
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借君拍板及閘槌,我也逢場作戲莫相疑。
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皺眉;卻嫌彌勒下生遲,不見阿婆三五少年時。
蘇軾的意思是:人世間的一切事物,總是變幻莫測的,眼前所見的一切並非是真相;且光陰易逝,宜珍惜把握人生。
當時在蘇州有一位仲殊僧人,聽到後就應和:
解舞清平樂,如今說向誰?紅爐片雪上鉗槌,打就金毛獅子也堪疑。
木女明開眼,泥人暗皺眉;蟠桃已是著花遲,不向春風一笑待何時?
——《冷齋夜話》
蘇軾還常常在詩文中寓入佛理,曾因此使人悟道而削髮出家。
據傳:在杭州的西湖,曾有人在唱《滿庭芳》詞,唱到“畫角聲斷斜陽”時,有一歌妓名叫琴操,聽到後就說:“是‘畫角聲斷譙門’才對。”
於是歌唱的人就說:“那您是否可以將曲子改為‘陽’字韻呢?”
於是歌妓琴操重新將曲子以“ㄤ”韻為韻腳而將《滿庭芳》詞改寫。由於內容非常地感人,蘇軾欣賞後也非常地稱讚。
後來蘇軾因故來到西湖,就開玩笑地對琴操說:“我現在就假扮為長老,你試試來問我吧!”
琴操就問:“何謂湖中景?”
蘇軾回答:“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
琴操又問:“何謂景中人?”
蘇軾回答:“裙拖六幅瀟湘水,鬢嚲巫山一般雲。”
琴操再問:“何謂人中意?”
蘇軾答:“惜他楊學士,憋殺鮑參軍。”
琴操又說:“如此究竟如何?”
蘇軾答:“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
琴操在經過這一段問答之後,突然心性有所悟徹,即削髮出家為尼。——《能改齋漫錄》
蘇軾與歌妓琴操的這段問答,道出了美景、佳人、仕紳名流雖令人讚歎與心儀,但終究無法永恆,世事無常。
吟詠和詩
蘇軾與方外之士往來頻繁,並留下許多詩和佳句。
有一位惠詮僧人,佯裝瘋狂癡顛,表面上看起來總是垢汙滿身,但寫的詩句卻又清婉感人,曾經在一座山寺的壁上題詩:
落日寒蟬鳴,獨歸林下寺;
柴扉夜未掩,片月隨行屨。
唯聞犬吠聲,又入青蘿去。
蘇軾一見此詩,即於詩後和曰:
唯聞煙外鐘,不見煙中寺;
幽人夜未寢,草露濕芒屨。
——《冷齋夜話》
惠詮的詩描寫的是:在夕陽西下時,寒蟬鳴叫著,獨自歸返寺中,在這一片看似逐漸幽靜的環境中,唯有月影、犬吠相伴,在靜中有生機無限正蘊涵著。
而蘇軾更以雖聽聞鐘聲,卻又看不見寺院,營造真空妙有的禪理,並以未寢的幽人與青草的露水,顯現在寂靜中有“動”的氣息。
曾經有一位僧人名思聰,字聞複,是錢塘人,他7歲時就擅於彈琴,12歲時舍琴而開始學書法,書法精通後,于15歲時,又舍書法而學詩,詩中常出現奇語妙句,也因為“詩”而受到蘇軾的稱讚。
蘇軾在錢塘為官時,當時思聰正準備參加童生考試,蘇軾就對在座的賓客說:“這位童生年紀雖小,卻非常擅於作詩,他的詩風非常接近道潛禪師,現在我們就以‘昏’字韻令其為詩。”
思聰當下即成詩:
千點亂山橫紫翠,
一鉤新月掛黃昏。
蘇軾大為稱賞,並言其詩可媲美唐人,也因此笑著說:“不需要念經,也做得了一個和尚。”而思聰也在不久之後即出家為僧。——《竹坡詩話》
有一次蘇軾去拜謁辯才長老,辯才長老對蘇軾說:“窗前的兩棵松樹,昨天被風吹折一枝,心裏感到惆悵難過,想寫一首詩,結果只寫了兩句就接續不下去了。”於是就拿出已寫好的詩句:
龍枝已逐風雷變,減卻虛窗半日涼。
蘇軾看過即接續:
天愛禪心圓且潔,故添明月伴清光。
——《上天竺山志》
辯才長老因風吹折窗前之松,日後將減少了清涼之感而惆悵,而蘇軾安慰他,日後將更添明月清光的照入禪堂。
辯才長老後隱居于龍井,曾誓言要深隱於此不再出入。有一次,蘇軾來探望辯才長老,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風篁嶺。左右的人都嚇一跳,當面提醒辯才長老已違背誓言越過老溪。
辯才笑著對蘇軾說,杜子美有一首詩不也曾說過:
與子成二老,往來亦風流。
蘇軾離開後,辯才長老便在嶺上蓋一間小亭,名曰“過溪亭”,又名“二老亭”,用來紀念這一段往事。——《詩話總龜》
不按牌理出牌超脫世外
蘇軾為人瀟灑,不拘小節,常不按牌理出牌,而與他交往密切的一眾僧人,亦常能隨順蘇軾的性格,彼此互惜互憐,營造一份超脫世外的情誼。
蘇軾有一個嗜好,喜歡吃燒豬肉,佛印禪師在金山寺當住持時,常常將豬肉燒好等待蘇軾的來到。有一天,燒好的豬肉卻被人偷吃。
蘇軾知道後就戲作一首詩:
遠公沽酒飲陶潛,佛印燒豬待子瞻。
采得百花成蜜後,不知辛苦為誰甜。
遠公是指東晉的慧遠大師,常與文人建齋結社。慧遠大師與佛印禪師都是嚴守戒律的佛門大師,而酒與肉正是佛門之所戒,但兩位大師卻為蘇軾買酒、燒肉,如此地忙碌一場,都只是為他人而已。蘇軾詩意雖有戲笑的成份,但也可看出佛印禪師待蘇軾的情誼。
蘇軾一生波瀾起伏,在歷經人生的滄桑之後,他的心境有了很大的轉變,他在《自題金山畫像》一詩中曾自我表明心志: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這首詩表達其“心”已不受任何外物的牽動,而其“身”的飄蕩更是能隨遇而安。而被常人視為是受苦的貶謫之地——黃州、惠州、儋州,卻是他一生過得最豐富且快意的一段日子。
蘇軾畢竟是慧根深植,在浮沉不定的一生中,他始終能瀟灑面對,正因如此,他的詩詞文中,總有明朗空靈的自然之氣,這或許是蘇軾再一次乘願下世的另一段因緣吧!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世事難料,生命中的大雨總是不期而至,倘若已身在雨中,不妨邊唱邊走。真正的智者,在生活的夾縫中都能活出搖曳風姿。願我們所有人像蘇軾一樣,面對困難坎坷能夠一笑置之,懂得苦中作樂,樂觀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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