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賦》 金學孟
梧桐新籽,芭蕉含羞,菊華昂揚碧蕾,猩木舒展紅袖。觀籠鳥羽毛厚,聆寒蟬鳴不休。錦雞已肥,葒豆莢瘦。滿坡青草星黃露,一灣蘆花飛白鷗,幾支蓮蓬水中搖,遍地野花山上瞅。撫楓葉而感歎,摘栝樓而添愁。
愛春蘭之不見,恨拔箭而未旒;憐秋蕙之蹣跚,盼蝶舞而無憂。薔薇老去,玫瑰風流,尤喜麗春,柔弱苦鬥。清清池水,岸畔金柳,浮萍枯敗,鯉魚潛遊。
梅頹衣而孕蕾,竹瀟灑而抖擻。風吹口哨之林,雨打高粱之頭。出門涼而入戶熱,行路去而疾步走。稀疏孑影,蔓青葡萄;沉綴覆地,貴妃石榴。柿樹星火串燃,扁豆月色如鉤。稼軒金戈鐵馬,易安淒切難收。念去去,昨日覆水不在;惜悠悠,目前金烏錦繡。綠珠去矣,文君留否?
公英飄逝,蒼松依舊,春來一度黃花,秋去三冬綢繆。有根之木,碩果累累;無實之花,糜爛腐朽。人生幾何,幾度春秋?乾坤無限,日月同壽。步青雲而直上,禦鯤鵬而遨遊,寄龍吟於穹廬,伴虎嘯而齊吼。隰地濘而泥足,高崗闊而立丘。面對蕭瑟,放眼未來之求;臨淵羡魚,莫若行而出手。
風起兮,春色在秋雨之後!
(於2007年8月27日晨)
秋賦是金學孟描寫季節和自然的得意之作,文采很高。秋天的意象在作者的筆下是充滿詩意的,通過對古人的懷想抒發作者的思想感情。文中寫道:“稼軒金戈鐵馬,易安淒切難收。念去去,昨日覆水不在;惜悠悠,目前金烏錦繡。綠珠去矣,文君留否?”頗有詩感,一種灑脫之情油然而生。
金學孟,男,1962年10月10日生,山東省臨清市人。當代著名辭賦家、民生理論家、社會評論家。其人對中國辭賦創作頗有造詣,被國務院婦兒工委、國務院扶貧辦、全國婦聯聯合授予“愛心辭賦家”。
金學孟,自號“山東布衣”、“半醉山人”等,常用筆名“蘭花草”、“幽谷蘭”等,曾用書齋號“修身齋”等。中國民主促進會(民主黨派)、中華文化促進會(文化部文化社團)、中國社會工作(者)協會(民政部社工社團)會員、中國文化學會(全國性文化社團)辭賦藝委會主席、中國辭賦家協會(全國性辭賦文學社團,其中涵蓋港澳臺、東南亞)副主席、遼寧社會主義學院(行政學院)客座教授等等。
金學孟,性情耿直豁達,始終站在廣大人民的立場上,對社會弱勢群體深表同情,他把“做人需若竹,為草當如蘭”作為人生的思想和準則。幫助無數困難群眾,曾經主持《大眾論壇·百姓話題》,“為人民鼓與呼”,“焦點中關注民生焦點,聲音中傾聽非常聲音”,一時使得《百姓話題》成為全國最有影響力的民生論壇之一,後來改版易名。 被廣大讀者讚譽為:“金學孟,是人民的愛國的辭賦作家”。
《21世紀教育》之《兩會特刊》上肯定了他的成就:山東布衣金學孟,筆名、網名“蘭花草”,其人在辭賦界是個響噹噹的人物,賦界均以正直、正義、正統來概括其人格魅力。其人訥於言而敏於行,高調做事而低調做人。
自2004年始,在中國法律人俱樂部曾擔任副主席、副總秘書長等職務。2007年7月3日,為中國法律人大會創作的《誇父賦——為和諧社會而追求陽光之法律人感懷》彰顯了金學孟對法治社會的追求和民主進步思想。國際上,被世界和平總會特聘為研究員,積極地為了地球的和諧而努力著。如今“中國法律人俱樂部”已經宣佈解散了。
《秋 賦》 從維熙
人生如同一絲遊雲,一片落葉;雲與天宇的相棲是暫短的,葉與樹相依是匆匆的。惟其短促,人生四季的秋時,才有了特殊的音韻。果實成熟了,在枝杈間露出了迷人的色澤;但是那美麗的瞬間十分短暫,隨著葉片的墜落,它告別母體的時刻已然來臨。那是一種憂傷的別離,無論是醉紅了臉的高粱,還是白了頭冠的蘆葦,它們從萌芽到吐穗,都經歷春夏季節的風吹雨打,待到生命璀璨到極致的時刻,它們便到了與母體生離死別的日子。
樹若有知,是感傷的。果實如若有情,也是戀棧的。
但是自然界的別離——無論是遊雲告別天空,還是果實墜離母樹,在感傷的別離中,還蘊藏著再一次聚會的希望。記得兒時聽過的童謠中,對自然界的生命迴圈,就有如下的描述:“長生不死狗尾草,草籽隨風滿天飄;可愛鮮紅大蜜桃,為它送情把核拋。”草籽被風吹到四面八方,桃核被人們拋向新的地域,它們在秋天雖然死了形體與靈肉,但到來年春時,那桃核又從大地上萌發出樹苗,各種草木歷經枯黃以後,再一次輪回生長,萌芽、拔節、開花,果實便在來年秋日,又一次眩目於枝頭,因而那落葉與落果抒寫的秋韻,是一首“長相思,永不離”的戀歌。
人類與大自然相比,感情的天秤是傾斜的。母親從分娩後代那天起,便盼望著兒女們快快長大,期望著男兒成為挺拔偉岸的山,女兒成為碧波粼粼娟秀的河;豈不知兒女們長大一天,她們就接近了秋日一天,待兒女們像燕子出巢,飛向天南地北的時日,秋色也就染白了她們的髮鬢。
我走在街上,每每見到白髮染鬢的老人,我總是聯想起果實墜地的老樹,想起那飛絮已去的蘆葦。她們空了枝頭,死了當年曾有過的美麗,像是天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雲霞,像是枯樹在田野四向飄零的落葉,但是不同于雲霞和落葉的是,大自然永遠不知疲憊地周而復始,而人類自身,則無一例外地都要回歸到天宇的盡頭。
那兒是寂寞的冬季,是白雪覆蓋著的荒原,如同是一張無限大的冰床,他們靜靜地休眠在那銀色的夢幻裏,在咀嚼著往昔的春時夏日的歡樂之後,叢立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再生一次或幾次的美麗輪回,而是生者為悼念死者而樹起的墓碑。這就是人類自身一首永恆的秋賦,如果也把它譜成一首歌,那該叫做“長相思,永別離”。我不知道莫札特的《安魂曲》是不是寫在秋天,但其中的每個音符旋律,都充滿了秋色的悲涼。
惟其人生如流螢般的短促,人類才更加珍惜生命自身。中國文化格言中,有許多是警示人們熱愛生命的。比如:“一寸光蔭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蔭。”“人生好比河中水,只能流去不流回。”曹孟德當年在江濤滾滾的赤壁橫槊賦詩時,吟唱出“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感歎;但是同是這個曹孟德,也寫出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豪邁詩章。這些格言和詩章,都是激勵人的生命從有限向無限延伸,以不負來去匆匆的人生。
時至秋時,眺望窗外,在秋雨迷離中遙見枝頭綠色凋零;對鏡自視時又見髮鬢添霜,便有感而發,塗鴉此《秋賦》短章,用以自勉自勵。
《秋賦》這篇文章從大自然的秋天寫起,運用描寫,抒情的表達手法並加上比喻,擬人的修辭手法,生動形象的表達了大自然的美景。由於主寫秋天,文章自然著重地描寫了果實。果實的成熟是美麗的,但那也意味這即將到來的憂傷與別離。並由此引申到了秋天的離別,秋日的凋零,生命的輪回。
自然的別離永遠蘊藏著再一次聚會的希望,可是人呢?
人與大自然相比,則就多了一點遲暮的迷茫與憂傷,小孩長大了,人卻老了,最終化為一方墳墓,一點憂傷。人生之白駒過隙,我們更要倍加珍惜,只有珍惜,才能不負離去匆匆的人生。
從寫法上來說,文章由自然到人,由描寫到議論,由淺入深,一步步揭示出文章的主旨以及所要表達的人生的真諦。
主旨上講,則更值得我們回味與思考。人生是漫長的,又是短暫的,總有一天我們的秋天會到來,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珍惜眼下的每一點時光,活出人生的意義與價值,就不會辜負來到世上這一生的旅途。
從維熙是河北玉田人。中國當代作家。
主要作品有中篇小說《大牆下的紅玉蘭》、《遠去的白帆》、《風淚眼》,長篇小說《北國草》、《走向混沌》等。
1933年出生于河北玉田縣城北代官屯。年輕時曾任教師,後任北京日報記者、編輯。著名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1950年發表處女作《戰場上》。
1953年畢業於北京師範學校。
1955年出版小說散文集《七月雨》。
1956年至1957年,出版短篇小說集《曙光升起的早晨》和長篇小說《南河春曉》。
1957年反右期間,因其直言被打成右派分子,歷經生活磨難,長達二十年。
1978年重返北京文壇。
1995年《從維熙八卷文集》問世。
2000年作者回眸右派勞改生活的長篇紀實文學《走向混沌》三部曲出版,引起社會強烈反響。
從維熙曾用筆名碧征、從纓。初中畢業後,當過小學教師,後任《北京日報》編輯、記者。50年代開始發表作品,藝術上師法孫犁。1957年之前曾出版《七月雨》、《曙光升起的早晨》兩本短篇小說集和長篇小說《南河春曉》,是“荷花澱派”的代表性作家之一。遭遇政治坎坷和磨難二十多年,對監獄生活有較多的瞭解和體會。新時期作品很多,其中主要有長篇小說《北國草》、《裸雪》,中篇小說集《從維熙中篇小說集》、《遺落在海灘的腳印》、《遠去的白帆》、《雪落黃河靜無聲》、《驛路折花》,短篇小說集《從維熙小說選》、《潔白的睡蓮花》。另外還有文藝論集《文學的夢》。從維熙一九三三年生於河北省玉田縣城北小山村。一九五○年考入北京師範學校,並于同年開始發表作品。畢業後,當過教師以及報社記者、文藝編輯。一九五六年參加中國作家協會。先後出版了兩個短篇小說集和一部長篇小說。一九五七年反右鬥爭中被劃成右派。
一九七九年他重返文壇之後,率先發表了《大牆下的紅玉蘭》等十幾部描寫勞改營生活的中篇小說,因而被文壇譽為“大牆文學”之父。作品曾多次獲獎。一九八四年後,他將主要精力轉移到長篇小說的創作上。一九八五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北國草》曾在全國和北京市先後四次獲得優秀文學獎。一九八六年出版的長篇力作《斷橋》獲優秀文學暢銷獎。一九八九年出版了反右回憶錄《走向混沌》,引起強烈反響。以後,他又完成了《裸雪》、《酒魂西行》、《逃犯》三部長篇小說的創作。此外,還發表了相當數量的短篇小說、散文和文學評論等類作品,是一位元刻苦耕耘的作家。有些作品已被譯成英、法、德、日以及塞爾維亞文。八十年代後期, 他被載入英國劍橋編撰的《世界名人錄》和《國際名人傳》。
從維熙作品大都是描寫1957年以來風雲變幻的政治生活,其中中篇小說《大牆下的紅玉蘭》是代表作。小說選取獨特的角度,從“文革”時期的一個監獄裏發生的故事入手,正氣凜然地揭露了十年浩劫時期是非顛倒,鬼蜮橫行的黑暗現實。作者不是一般地揭露黑暗,事件的發展緊緊地與悼念人民的好總理周恩來聯繫在一起,因此,展現在讀者面前的不僅有黑暗與邪惡, 更有光明與正義。整個作品具有邪不壓正的震撼人心的力量。這部中篇影響很大,此後評論界把揭露“四人幫”橫行時期監獄生活的小說稱為“大牆文學”,從維熙自然成了這一文學最有代表性的作家。由於生活環境的巨變和創作題材的轉移,從維熙新時期的小說創作已經與“荷花澱派”分道揚鑣。出版的自傳體小說《裸雪》,又讓人們看到,早年“荷花澱派”文學的影響,在從維熙的心靈深處和筆下的字裏行間,仍然生氣勃勃地存在著。
從維熙的書房
一個作家,應該看到什麼、想到什麼、感到什麼就能寫出什麼嗎?已經出版了60多本書和大量散文、隨筆的從維熙,作品題材就涉獵了人生所能經歷的方方面面。
拜訪了這位馳名文壇的高產作家。普通的居民樓,書房裏一圈深棕色書櫃,連玻璃也是茶色的,顯得屋裏很莊重。東面牆書櫃中都是些文史類、文集、工具書等書籍;西面牆書櫃中自己的作品占了多數;北面的書櫃則是木門。從先生笑著說:“裏面不光是書,還放了好多酒,玻璃門就不好看了。其實,酒與讀書、寫作還是關係密切的。”記者想起從先生關於酒的宏論:酒是中華文化的組成部分,酒是有情物。
南面陽臺,窗戶半掩著葦簾,上面掛著一隻大風箏。窗臺上幾盆不很名貴的小花,長得很茂盛。桌上的電腦打開著,螢幕上是從先生幾年前去美國時與在那裏生活學習的兒子和兩個孫子的合影照,旁邊還擺著兒子從眾的著名雕塑“少女讀書”作品小樣。看得出一位長者對兒孫的牽掛與愛念。
從先生還是一如既往,剛剛從陝西回來便發表了一篇《秦坑儒谷的深思》,幾年前去臺灣沒有看到日出,便寫了《阿里山看雲》。
從維熙《遠去的白帆》從退稿到獲獎
但正因為處在變革時期,一些富有經驗的刊物負責人,他們雖然做了不少好事,拍板推出大量優秀作品;有時也難免發生判斷的失誤,差點讓好作品難以面世,成為“遺珠”之憾。這樣的例子不難舉出。從維熙的中篇小說《遠去的白帆》的命運便是給我印象深刻的一例。
大約1981年9月,那時我在一家全國性的文學刊物工作,正在準備即將發稿的第11期刊物 的小說稿件,但是一時卻找不見“叫座”的作品。正自發愁,我的朋友、畫家李焙戈送給我從維熙的中篇小說新作《遠去的白帆》。這是一份已排版、插圖就緒的16開清樣。原來李君取自北京市某大型刊物,本已安排刊出,臨時抽下來了。我讀後,覺得這是從維熙的一篇佳作,雖說寫的是勞改隊的生活,卻富有理想主義色彩和浪漫情調,所寫幾個誤入縲絏中的人物,如作品主角之一,被誤認為“慣竊”的17歲的小“鐵貓”卻有一顆金子般的心。他對6歲的“小黃毛”和被錯劃為“右派”的葉濤、黃鼎等知識份子的同情,閃現著遠未被磨滅的人性的光輝。此外作品所寫廉潔奉公、卻未脫蒙昧狀態的“羅鍋”隊長,被錯整為“右派”而一身正氣的紅軍戰士、老隊長寇安老人,還有那位狼性未改的前軍統“少尉”,均給人栩栩如生的印象。我想不清楚,這樣的作品為什麼不可以發表出版?遂寫下我自己對它的分析評估,將它鄭重推薦給刊物的負責人。我沒有料到這位在改革開放初期支持了許多有新意的作品面世的刊物負責人卻將這篇作品否決了,並寫了長長一封信給作家從維熙。信中幾乎沒有具體談《遠去的白帆》這篇作品,卻大發關於題材問題的議論,並勸告作者,最好再不要“從糞土裏去尋找黃金”。(這是我記得的信的大意。)看了這樣一封長信我吃驚得愣住了。這位我尊重的負責人將這件棘手的退稿之事交給了我。我沒法,只好硬著頭皮去從維熙家。見面後,從維熙閱信,顯然同我一樣,難以接受這位受人尊敬的長者的高見。(雖然出自編輯的“規矩”,我並沒有在維熙面前表示對這位長者高見的不滿。)
數月後上海的《收穫》雜誌在1982年第1期以顯著地位刊出從維熙的《遠去的白帆》。
1982年中篇小說評獎快要結束時,中國作協的主要負責人寫信給評委會負責人馮牧推薦兩位作家的中篇。其中一篇即是從維熙的《遠去的白帆》。
不久,《遠去的白帆》榮獲1982年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評論家馮牧給予小說以較高的評價。
與《遠去的白帆》類似的遭遇,我還想起劉心武的短篇小說《我愛每一片綠葉》。這篇小說後來也獲獎,但當初曾被一家全國性文學刊物的負責人基本否決,而編輯們努力為它爭取了個“請作家修改”的待遇,這才說服了那位負責人終於同意在刊物上以“末條”地位發表。
我並不覺得《我愛每一片綠葉》是劉心武最好的小說,但發表還是可以的,至少不應被否決。之所以被否決,是不是因為它較早地提出了尊重人們的個性和隱私權這樣的問題?作品的中心情節是寫一位中學教員長期不娶妻卻在自己抽屜裏鎖著一張青年女子的照片,因為這事而招致“文化大革命”中挨整。其實,尊重人們的個性和隱私權,這在一個正常社會裏算不得什麼啊,也是我們在新時期恢復實事求是的優良傳統,在撥亂反正中已經做了的事,有何犯忌呢?
從維熙:他回到屬於他的星座了
作家從維熙曾撰文懷念巴金先生。昨天當記者打電話採訪他時,他說記者是第一個告訴他消息的人,他讓記者半小時後再打給他,他要安靜一會兒。當半小時後記者再次把電話打過去時,作家的聲音有些啞,他說,這麼一會兒已經有三撥兒記者打過電話採訪他了。
“我最大的感覺就是巴老‘回家’了,回到了他天上的家,你知道的,太空中有一顆以巴金名字命名的星,他終於回到屬於他的那個星座上去了。”從平靜的聲音中不難聽出從維熙的沉痛。
“其實,早在1982年的秋天,我已然聆聽過巴老講真話的教誨了。當時,他參加完在法國舉辦的國際筆會歸來,在停留於北京的短暫時間內,我去了他和小林下榻的燕京飯店,去看望巴金老人。記得,巴老因長途飛行,那天的精神顯得十分疲憊,但他還是靠在沙發上對我表達了如下的心語:‘我們這一代人都老了,讀過你們這一代傾吐真情的文字,我常常為之感慨。你平反回來以後邁出的步子不錯,一定要堅持下去。’我說了些什麼,因年代久遠已然無從記憶,但巴老這幾句十分平凡而又非常深邃的話,我是時刻反復咀嚼其意的,因而直到今天,那平緩而又安詳的音容,仍鮮亮地活在我的心扉之中。”
從維熙說:“說起來也是一個機緣,當時正值我描寫勞改生活的悲情中篇小說《遠去的白帆》,難以發表的時候。當時一家大型期刊向我約稿,將我的小說《遠去的白帆》拿走之後,久久不見回音;待我詢問該刊原因時,主編以‘細節過於嚴酷,吃不准上邊精神’為由,讓我刪除小說中一些所謂‘敏感’的情節。我當即拒絕了,因為那是我勞改生活的真實,那是我囹圄其中多年的靈肉感應,要抽掉這些東西,就等於斷其小說的筋骨,讓它成了一具無靈魂的行屍走肉,徹底背離了文學反映社會真實這一文學的根本理念。那天,我將這部中篇小說的遭遇,講給巴老和小林聽了,並將其文稿交給了巴老和小林。據小林事後告訴我,巴老不顧長途飛行的疲勞,連夜審讀了我的小說,並對小林說下如是的話:‘小說展示了歷史的嚴酷,在嚴酷的主題中,展示了生活最底層的人性之美,不管別的刊物什麼態度,我們需要這樣的作品,回去我們發表它。’因而,這部中篇小說,不久就在《收穫》上披露了——事實證明了巴老預言的準確,在1984年全國第二屆小說評獎中,《遠去的白帆》以接近全票的票數,獲得了該屆優秀中篇小說文學獎。”
從維熙說:“巴老病了很長時間了,無論是家屬還是讀者,從心理上講可能都比較適應了。巴金早就說過要去和蕭珊相會了,這是他的一個願望,這次也實現了。但他走了還是文學界和文化界的損失,他代表一代人的良知,他走了 ,我們還是感到痛失了一面旗幟。
巴金(1904年11月25日-2005年10月17日),巴金在上海華東醫院逝世,享年101歲。原名李堯棠,字芾甘,中國四川成都人,祖籍浙江嘉興。現代文學家、出版家、翻譯家。同時也被譽為是「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最有影響力的作家之一,是20世紀中國傑出的文學大師、中國當代文壇的巨匠。作品久被翻譯成各國文字,惟其於1949年之後再無長篇小說面世。妻子蕭珊。
巴金被認為代表著中國大陸知識分子的良心,正因如此,他在文革期間受到了四人幫的非人道迫害。巴金晚年提議建立中國現代文學館和文化大革命博物館,但後者至今都未實現。
巴金對中國很有愛心,希望像龔自珍一樣「化作春泥更護花」,使中國繼續成長。他為自己在文革時做了順民感到內疚,認為談論文革是要警惕我們自己,警告不要再搞偶像崇拜和強調要說真話,認為新文學能鼓舞精神,寄予很大期望。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