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那無禮的女人,是在一個星期後,地點仍是兩人的陽台。
這晚,他一走出陽台抽煙,她就出聲了,而且還笑臉迎人的,跟一個星期前完全判若兩人。
「你好,我在等你呢!」看著堆滿笑容的臉,這改變也未免太大,他不知道究竟該起疑心懷疑她有個雙胞胎姊妹,還是為了她變臉太快感到噁心,又或是以平常心面對。
「這個是水果,見面禮。」她遞出一盒東西,散發著蕃茄的香味。
「謝謝……」他接過禮盒,將它放在手邊,繼續抽煙。
雖說她現在看起來比上個星期有禮貌多了,該送的見面禮也確實送了,但基本上,他和她也只是鄰居關係,就算在陽台偶遇,也沒什麼話題好聊。所以他只是安靜的抽著煙,沒有要交談的打算。
「上次……很抱歉,我只要一專心就聽不見別人的聲音。雖然我好像有回答你,不過我也記不是很清楚……」她把頭探出來,盯著他努力解釋。
「沒關係。」他沒怎麼想理會她,倒也不是因為什麼以無理還無理之類的無聊報復心態,純粹是他不喜歡自己的世界被打擾。
她沒說話,所以他的腦袋漸漸開始思考工作上的事,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明明跟這家承辦公司合作過好幾次了,這次他們卻不知為何堅持著高價碼,讓作業遲遲無法開工,雙方僵持不下的情況已經好幾天了。再這樣下去,客戶那方面最後也會來逼問不開工的原因,到時他就很難做人了,非得趕快想出法子解決不可……
集中精神思考著的他,沒有注意到來回吹送的寒風,將自己手上的煙整個往她吹去。直到她的咳嗽聲打斷他的思考,他才看見,手上的煙早就燃到最後了,而從那紅點的前端產生的煙線,是整個直撲她的臉的。
他趕緊把煙捻熄,雖說這麼做也只能彌補一些些而已。
真是的,所以他才說女人沒什麼好處,勉強自己遷就別人有什麼好處?但像他前任女友那樣,整天吵著要他陪的女人,還是比較討厭一些。
「討厭煙味就早說。」說完,他拿起水果禮盒,踏進屋內。
「啊、晚安!」她不好意思越界,也不好意思沒看著他的臉隨便道晚安,只好在自己這邊努力伸長脖子。
「……晚安。」他向她揮揮手上的水果禮盒,離開了她的視線。
承包商僵持不下的原因,在今天終於被他追問出來了。原來承包商的工頭老大跟客戶──也就是那對新婚夫婦──有關係。那個看起來十分幸福的太太,是工頭的女兒。工頭不希望芳齡二十二歲的女兒這麼早就跟著先生吃苦,所以希望藉由提高價碼,讓設計公司這邊不得不退縮,好勸年輕的新婚夫婦放棄,在家裡再多住一陣子。
這工頭的愛女心切他是不懂,實在是太天真了一些,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他們這家設計公司。瞭解原委之後,先由他費盡唇舌說服工頭,看沒什麼效果,只好趕緊安排一場父女晤談,才把事情解決,承包商答應明天開始動工。
不過他還滿喜歡看這種大團圓的場面,那可以讓他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錯。
回到家,他照慣例倒杯水,直接點了煙走向陽台,才一開窗,就被一個聲音嚇到了。
「我正在等你──」他本能的定住身子,然後才想到,隔壁搬來了個新鄰居。
「妳好。」他走到兩間陽台交界處的牆邊,看到她在那裡,用得救了的眼神看著他。這傢伙,連「你好」都省略了是嗎?他們已經這麼熟了是嗎?
「──你好。」她趕緊補上一句招呼。他似乎很討厭沒有禮貌的人。
吸了口煙,吐出飄渺的煙霧,他這才想起她不喜歡煙味,但他也不喜歡在屋子裡抽煙,只好把才抽了兩三口的煙熄掉。
「那個……請問你可以借我鍋子嗎?」她伸長脖子看他,發現他剛剛拿在手上的煙已經不見了。
「鍋子?」
「我想要煮湯,但是剛搬來還沒有買廚具……」
「……只要鍋子就好了嗎?」說完,他準備走進屋裡去拿出來給她。
「還要菜刀、鉆板、烤網、三個碗、筷子……」她在自己那邊唸出一長串需要的廚具。
「停停停!」他走回陽台的交界,探出頭看她,「妳自己來拿吧。」
「咦?」
他沒有理會她的單音節,自顧自的關上陽台的窗戶。
她還楞在原地,直到聽見隔壁的開門聲,以及自己這邊的敲門聲。匆匆跑離陽台,跳過散落一地的書堆,急急忙忙的打開門。
他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沒有多看她一眼,就走回自己房內,示意她跟著進去。
她在門口停了一下,然後慢慢走進玄關,他一手指向廚房,一手插著腰,似乎是在催促她。
打開櫥櫃和流理台下的櫃子,她還真是不得不發出讚嘆聲。陶鍋、蒸籠、麵瓢、中湯鍋、麵粉篩……
「應有盡有……你很愛下廚嗎?不對、我是說──」她話還沒說完,肚子就傳來一陣要飯聲,雖然那聲音不大,也足以讓他聽得很清楚了。
他並不是討厭女人,只是不需要,但看著這樣一個餓著肚子的女人,說真的,不太喜歡。
「我是說──」
「拿好東西就快點回去煮湯。」他的口氣沒有溫度,也不知道是在提醒她填飽肚子重要還是只想趕她走。
她迅速把需要的廚具拿一拿,低著頭跑離他房間。
這傢伙,還真的是個很沒禮貌的人。
房間裡,留下了一絲她的氣息,他打開落地窗,讓冷颼颼的北風將那味道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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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篇其實也是早就寫好的。
我想可能根本就沒人記得這篇文吧,我自己在整理報台時也忘記了(汗)。
雖說這篇也是主題明確,但我不太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帶出主題……
所以花了很多心力,但看起來還是會前功盡棄XD
不過我現在重新看,還是很喜歡,覺得至少有突破了些什麼。
雖然這只是很普通的戀愛故事,大概沒什麼精彩可言,
不過我還是很喜歡。
只是能寫到哪裡我是完全無法掌握的,所以……
老話一句,可以等待,但不要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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