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年前,當我沿石階步行上金瓜石的黃金神社,站在已然頹圮僅留有基座的神社祭壇上,眼下是寧靜的金瓜石聚落,以及稜角分明的、飄落下朵朵芒花後的莽莽草山,再過去,便是一整個的深邃湛藍。
當時,我默默在心底許下了一個投身公益的十年之約。
三年過去,我繼續履行這個與自己的約定,只是祈願的當時仍不清楚到底要做什麼,只知道想以自己〝能力所及〞的方式,在〝不接受捐款〞的情況下去做一些於公眾、於環境有益的事。
因此在尋求一個基本生活能夠有所保障的情況下,最初選擇進入某個慈善基金會工作,但應該是自己仍舊天真的關係,忍受不了初期工作的多數時間竟是陷入不斷的開會、開會、開會...和積極向外尋求資源的行政工作當中,「在資金、人員都尚未到位前無法真正去行動」的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甚至覺得是一種麻醉人的夢話,因為「想到就去做」是我的個性,也是行事準則;老是要在辦公室裡等待使我受不了,因此在「危險的行動」與「安全的等待」之間,我選了前者,也再度使自己成為一個無薪者。
當時僅有的,只剩在基金會三個月的工作期間內,已與樹林市柑園國中洽談好、並已開始上課的高關懷課程--帶領高關懷學生在校內從事農耕。
與此同時,我開始清楚意識到自己想做、且能夠開始試著去做的事--「農藝推廣」。三年了,抱著「推廣農藝」的心情,從柑園國中高關懷班的休閒農業課程(農耕、咖啡、木工、建築)擴展到一般學生可選擇參加的「農學社」社團;從一個國中,變成兩個國中(龜山大崗國中)、三個國中(林口崇林國中),到今天的四所國中(楊梅仁美華德福學校)。同時間也在林口社區大學教授過有機種植和庭園設計的課(目前已結束),後來又抱著「讓人們透過咖啡認識農業」的心情跑到蘆荻社區大學開設了「咖啡烘焙」的課。這期間並舉辦過田間書屋協自力造屋、山海教室老屋修復,以及香巷綠園工作假期。還有出版了《居家堆肥活用百科》一書,也出席了一些演講活動。
若把學校的鐘點費、社大的講師費、書的版稅以及一些零星的演講費用加總,這三年的年收入分別是8萬、18萬,以及30多萬(版稅占了一半)。雖說這些金額都不算多,倒還養得活自己。當然,至今自己仍舊沒什麼存款(也不可能有存款啦!呵呵)。
這樣的生存狀態、從事的工作、持續追尋的興趣,都是我滿意的,甚至感到自己非常幸福。但父母的擔心、質疑,女友的無法認同,依舊帶給我許多內心的困擾與壓力。不過如果只用『簡單生活』這個條件來評估自己的生活,我覺得自己做得還不錯。因為自己並不累積財富,但累積善緣;不累積名聲,但累積良師益友。
那麼,請讓我繼續用現在的樣子繼續行走下去,因為我並不特異,但也不隨流,只希望讓內心裡的那個孩子能夠開心,只想單純活著,把內心所想到的,去實驗、實踐出來,再從這當中去反思,已得到更佳的思想。
在維持自己內心與生活平衡的同時,儘可能的去幫助人。我不苛責自己,甚至我是非常善待自己的,舉例來說:我天天喝精品咖啡、各種滋味奇妙的茶、閱讀許許多多好書、結交各領域的益友、非常懶散的從事農耕(草總是比菜高,多數情況是零收成)、搭建自己的房子--田間書屋至今快三年都還未蓋好);因為從自己多年經驗中深深感知到:「一個無法、甚至不知道如何善待自己的人,他便也不會懂得如何去善待別人。」(當然也請大家必須理解”文字”的有限這件事,因為我所說的「善待」絕不僅僅指涉舒適,甚至多數情況下是不包含物質的享受的,「善待自己」它還必須是一種讓自己的心更美、更善、更真的行動,我想任何一個走上靈性追求這條道路的朋友必會知道,這行動本身必經諸多挑戰與磨難。)
那麼,就請讓我如此這般的繼續走下去,我想要這麼走下去,直到生命結束那天。
201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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