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的心靈花園 只要仍有虛空， 只要仍有情眾， 願我也住世， 驅除眾生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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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攝影：張ＹoＹo】

當獵人的第一聲槍響在鬱鬱青森迴盪

敵人倒下了　胸口淌著血

飛鼠直直殞落

並不再張開毛皮

牠的小身體

似被微風撩動的樹梢

短暫抽慉後

復歸寂寂

 

你說　你說

那獵槍殘忍

你說　你說

生命寶貴

卻不懂

真正的貴重

並不在生命本身

而是一個個不同生命（甚至含括無生命的風、水、火、土）

彼此間的微妙轉換

是草變牛

又變白瓷盤裡的上等牛排

再變黃、黑不定

暖呼呼的糞

而後

微生物、真菌和蚯蚓

歡欣鼓舞

 

你說　你說

住城市太吵太鬧

你說　你說

他們是一群蟑螂橫行

於柔軟沙灘上蠕動　於月色裡搖滾

且隨潮聲起伏瘋狂做愛

但小心

將有一場無預警的風暴或海嘯吞噬一切

暗夜退去　朝陽升起

一瓶瓶半陷入沙灘的空酒瓶將反射出朵朵金花

或許還會有幾個被隨手丟棄的保險套

掛在文殊蘭或馬鞍藤上

 

我或你或者他們（以及牠們、它們）　皆

成為彼此眼中的混蛋

如果我或你或者他們不懷著謙卑且寂靜的姿態躍入海洋、進出山林

如果我或者你不搖擺、不嘶吼、不嗑藥、不做愛

（而海蟑螂一律視你、或我、或他們是入侵者）

　　沒有

誰對

沒有

　　誰錯

每一事物原就不同

也便沒有誰是

有權愛這片土地

 

你說你愛自然　而大聲嘶吼自己的權利

他們不愛　難道便因此要被判出局？

上帝、佛陀、基督、阿拉、聖母不都願意接納罪者

善與惡的對抗有用嗎？

撒旦不也未曾被消滅

沒有完美的善　亦沒有絕對的惡

沙灘排球、三點式泳裝和劬髏著身軀負重登山一樣美

如果差別存在？

那只是你固執的先替自身選了位置

 

沒有對或錯（道德和法律只是得勢者變出的玩具）

有的只是「選擇」和「初衷」

直到生的盡頭　直到鐮刀揮下

「選擇」將不斷迎面而來

吃什麼早餐？不計代價求取生活得舒適些？

捐一日所得？在KTV嘶吼一夜？

當個好爸爸？沈迷名利之間？

假日到醫院擔任義工？呼朋引伴浩蕩出遊？

速食漢堡？法式晚餐？茹素（難道植物就沒有生命？他們不過是未曾向人類喊：「痛」。）

爽？還是平安健康？

電郵？或者振筆疾書？

沒有對或錯的選擇

差別只在「初衷」

當每個「決定」拍板定案時

你心底想到的只有自己

還是也有其它

誠實點吧！問問內心

你願不願意對你不認識的人付出

你願不願意在登山時把垃圾放在口袋

只為那花草土壤無法消化它、野生動物會誤食它

是的

當獵人的第一聲槍響在鬱鬱青森迴盪

可能正有數張嗷嗷待哺的小口在家裡等待

可能「人的狩獵」也可以是在執行生態平衡的義務

 

　　是的　　　是的

一切皆美　一切皆美

股市的昇落是美

商人的嘴臉是美

山巔的霜雪是美

稚童的笑顏是美

接納吧！　接納吧！

接納一切

惟有如此世界才會完整

惟有如此生命才可能完整

 

2005/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