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先引讀一段《胡馬北風》裡的句子吧！
「我的面前放著一張中國地圖。這地圖的三分之一為一種焦黃的景色所填滿。這焦黃的景色是沙漠，是戈壁灘，.......是凝固了的海和乾涸了的河.........與此同時，它還是戈壁灘那壯美的落日景象和長城垛口那淒美的冷月。是奪了焉支又失了焉支的一聲歷史的歎喂，是羅布泊那歷史的想像和樓蘭古城那肩一天風霜兀立千年的佛塔.........」
從「昨日．今日」的曖昧不明，跳到「昨世．今生」的無盡想像，怎麼也探不到底啊！套用一下作家高建群寫作《胡馬北風》的觀點：『一部中華民族的文明史，也許是農耕文化與游牧文化相互衝突、相互交融從而推動中華文明向前發展的歷史。站在長城線外，向中原大地瞭望，你會發覺，史學家們所津津樂道的二十四史觀點，在這裡轟然倒地。從這個角度看，中華五千年文明史，是以另外的一種型態存在著的。這就是，每當那以農耕文化為主體的中華文明，走到十字路口，難以為繼時，游牧民族的達達馬蹄便越過長城線，呼嘯而來，從而給停滯的文明以新的「胡羯之血」．．．．．』
這是一個新的歷史觀，一個教科書裡沒有細說過的故事，在長城的絕美落日裡，樓蘭的少女木乃伊是否仍帶著千年前的笑，但此刻且讓我們先暫時把這個觀點擺在腦海的想像裡吧！因為我想敘述的，並非歷史，而是我們對於「時間」的感受，從一日的變化到一世的遷移，甚至是一個民族數千年的文明歷程。
翻開今日的歷史新知，那我在國中地理課本中讀到、廣闊如海洋的羅布泊早已乾涸，那遠從地中海遷徙而來的歐羅巴人（白種人）所建的樓蘭國已被掩埋在黃沙之下（雖然白色人種的羅布泊人至今仍依舊活著）；而那從更深更深的地層裡所挖掘出，或因風蝕而裸露的，是恐龍的屍骸和廣闊森林的蛛絲馬跡。
想想看，一個人的光和熱可以如何？一代偉人的光環又如何？今日人類的文明擺在人種演替的百萬年歲裡，不過是剎那一瞬。更何況去想像那高不可攀的喜馬拉雅與天山山脈仍深陷在海底世界時是啥模樣；所以嚐一塊那石縫間遺留下來的岩鹽，是否會發現兩棲爬蟲類祖先留下的魂呢？
那，我們並非親眼所見的過去啊！那，我們永遠不能得見的未來啊！在此刻透過「想像的思考此交會。從這裡來看看我的、還有你的存在！「活著意義在哪裡？」
記得自己第一次有「滄海桑田」之感的時候，是一次到台南市做旅遊採訪的時候，一份荷蘭時代的古地圖讓我發現台南曾存有一個廣闊內海──那是安平古堡、億載金城的四周仍然浪聲滔滔的景象；而一座清朝時代遺下的「接官亭」，此刻仍沈默佇立在市中心的彎曲巷道裡，那是從前清朝官員乘船來台上任時，替任官員、平民百姓迎送上岸的地方啊！
光陰之歌，我唱著你，可是並不是短暫的──那是無盡的綿延；我的生命，我的想望，我的自私和愛戀，痛苦和幸福，此刻如此的真實，但往後又有誰會記得呢？
人生於世，沒什麼道理的。不管是歷史罪人、國家之父、清潔隊員、路邊攤老闆，還是平凡的公務員、上班族、家庭主婦；我仍是我，你仍是你，請深深記得：「每個人都是這個宇宙的唯一」，是無可取代的存在；活著，不是為了無數的過去，不是為了無盡的將來。在此時此刻，在每一個當下，不管快樂或者悲傷，我只想對著自己問一句：『你活得精不精彩，你能否問心所愧？』
註：《胡馬北風》高建群著／知本家出版
2005/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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