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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6-07 00:12:26| 人氣18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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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說】紙飛機.我懷了悲哀

 朝向公園草地望去,一棵木棉擋在我面前,擋住了那個拋射出白色紙飛機的美麗女人。當然,「美麗」可能只是我的想像,也許玩紙飛機的人,已是昨日黃花。但在上萬元保養品大肆出籠、山上孩子沒錢讀書的現代社會,呵護一隻纖纖玉手,何難之有。
 坐在油漆已然剝落的長條椅上,很想躺下來,但胸中股不起這任性。我知道自己的眼神是渙散的,但視線還是不由自己的隨著紙飛機緩緩滑落、垂降,突然一陣緊急煞車與劇烈碰撞的聲響,從四面八方湧進公園。在那一剎那,

紙飛機.
像變魔術般.
擺脫了地心引力的束縛,

拉起即將墜毀的機身.
打了個迴旋.
朝我坐著.
脫了漆的.
外表有點寒愴的公園椅飛來。

 不偏不倚的,就落在椅子空盪的凹陷處,和我相隔三十公分距離。仔細端詳著它,隱約感到一段如江河兩岸的距離橫在中間,「咫尺天涯」描繪的就是這種遠近吧!我和它,就像數線上的兩個實心點,它過不來,而我也觸摸不到,只為著中間卡了一條實線。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那隻拋射出白色紙飛機的纖纖玉手已經不見,我四下搜尋,公園空盪而安靜,連原本輕輕吹送的微風也停住了腳步。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還在呼吸,抬頭一看,才

驚訝的.發現

木棉
已偷偷的.
安安靜靜的爆開.
在一個不經心的剎那.
眼前的.
公園旁.
馬路分隔島上.
倚著街角一枝獨秀的.
那一棵.
骨裡透著孤傲.
卻.
衣著媚俗的.
木棉
大棘棘的盛開了。

 那略顯繽紛熱鬧的亮橘色,吸引著我內心裡隱蔽的、已然死亡的一塊。
 但也就是那麼一剎那,片刻寧靜瞬即被支解、融化,彷彿不曾真實存在。這城市是不可能、也不願真正讓人得到安靜的,我說。車聲、談笑聲、晃動的人影,一波一波如浪潮般的湧至眼前。我一個人坐在公園裡,長條椅上空蕩蕩的,只有空氣陪伴著我。不,正確的說,現在正有一隻白色的紙飛機,和我並肩分享著長椅的那頭;還有那彷彿不曾出現、拋射出紙飛機的人兒。

我微側身.
開始.
仔.
細.
端詳
這架有幸.
被.
美麗玉手.
拋射的紙飛機。

那紙折的線條.
如許工整.
記憶中.
只有工廠機器能壓模出這般的.
冰 冷  堅   硬。

注意!
看.
它的色似乎不能說:白.
而是有點像棉花球.
或者山雨欲來時的大塊雲朵.
在亮白之間.
有著厚重的灰色陰影.
或者
我喜歡稱它為白的多層次表現。

 忍不住想要再看一次它優雅飛翔的姿態,有點心驚的伸手.(像做錯事的小孩).把紙飛機拿到胸前端詳。就在我舉起手即將拋射而出的剎那,童年玩紙飛機慣有的小習慣突然復甦,我反射性的把紙飛機頭放到嘴前哈氣,接著使用拇指與食指把飛機頭捏得直些、挺些。就在這些動作連貫進行的當下,赫然發現機身上有一串小小黑點,咦!是字,一個接著一個,還有些被折到紙飛機的底邊陷入看不見的折邊內。
 小心翼翼的拆開紙飛機,那字跡如此熟悉,我搖晃了一下腦袋。
 上面端整寫著:


今天.
我心中的闇已滲入骨髓。
彷彿一切.
都跟我過不去似的──
記憶.
眼睛.
操勞過度的手臂酸痛.

就像我生命的.
每一個部分.
都.
患了.
風濕病。







我的肚裡.
懷上了.
悲哀.
但.
沒有一種有限的.
甚至也沒有一種無限的.
悲哀。

我.
的.
悲哀.超出這一切.遍佈在大街上的垃圾箱.幽暗的下水道裡。


 那字跡如此熟悉,像是自己所寫。
 這是夢嗎?

2003/5/1
2004/6/7修改

台長: 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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