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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星期假日,香港外傭占據公共場所,席地而坐,就地野餐,唱歌跳舞。 (中新社資料照) |
每當星期日或節假日的清晨,香港通往中環的地鐵,車廂會坐滿菲傭,來自四面八方的公車,也載著菲傭們,擠向中環皇后像廣場。
星期日與節假日,皇后像廣場以及旁邊那條港府專為菲傭改為「行人專區」、不准行車的遮打道,成了菲傭的天下,她們在那裡鋪開紙箱,搭起篷帳,甚至搭建起舞台,唱歌的、跳舞的、剪髮的、秀時裝的、唱詩的,不一而足。
由於這裡的景象實在太熱鬧,目前在大陸的香港自由行天書中,有專門介紹,這裡也成了大陸觀光客眼中一景,到香港必來看看。
香港目前外傭約廿九萬多人,其中近廿萬是菲傭,還有近十萬是印尼女傭。中環的皇后像廣場,只是菲傭最典型的假日聚集地,這裡已擠不下那麼多人,他們先是在通往皇后像廣場的各路天橋,繼而延伸到附近大廈下廣場,如匯豐銀行大廈、環球大廈等,更遠一點,則到九龍的尖沙咀海邊。而香港外傭第二大勢力印尼傭,則轉移到維多利亞公園。
香港的星期天外傭現象,始於八十年代,當年中環到星期天成為死城,中環大地產商置地建議政府,星期天開放為行人專區,菲傭們聞訊而至,逐漸占領。置地受不了了,向港府建議取消星期天行人專區,但在壓力反對下,港府未接受。
其後,港府更取消皇后像廣場小販管理隊執法,對菲傭們擺攤賣小吃和交換小商品,裝作看不見,令菲傭們更加放膽自由。
九十年代香港市民也對菲傭占領中環,有一番討論,有人認為擾亂香港秩序,要求政府執法驅離;也有同情菲傭懷鄉情緒,菲傭放假時需釋放情緒,要求寬鬆處理的。最後,寬容派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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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車站一樓中島大廳昨以紅龍區隔動線,限縮民眾在大廳的活動區域。 記者陳正興/攝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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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勞常聚集在台北車站大廳交誼聚會,撫慰思鄉情懷。 記者林澔一/攝影 |
每到假日,台北車站就成為大台北地區外勞集會地。日前回教開齋節,上萬名印尼外勞齊聚車站大廳,引發民眾抱怨與媒體批評,讓台鐵飽受壓力。台北車站一樓大廳昨天以紅龍區隔動線,限縮一大半的活動區域,並豎立告示牌明定「禁止組織性的集會活動」,否則將取締勸離,假日將常態辦理。
交通便利加上經濟實惠,台北車站向來是北台灣外籍勞工聚會首選。泰國、菲律賓、越南、印尼等四大主要外勞,在車站內各有不同的群聚領域,互不干擾。
上月十九日是伊斯蘭教開齋節,如同台灣農曆新年;今年剛好與印尼國慶日是同一天,又適逢周日,上萬名印勞湧入台北車站南廣場舉辦慶祝活動。結束後,碰上下雨,就移至車站中島大廳席地而坐。
有部分拉行李的民眾因動線受阻,向車站及媒體投訴,電子媒體紛以「外勞『占領』台北車站、埋鍋造飯」為題,批評台鐵「管理不當」,台鐵被罵到臭頭,不得不設限。
除輪椅旅客,旅客在車站大廳內移動習慣走對角線。未來周五、六、日,台鐵在車站大廳四個角落以紅龍拉出交叉斜十字型,把大廳切成四等分,中間做為旅客通道,未來除靠東側的區域外,其餘都無法進入,平日回復原狀。台鐵說,這是短期方案,未來打算請專業顧問公司規畫。
台鐵也援引「社會秩序維護法」第七十二條,明訂「大廳請勿喧嘩、喝酒、躺臥或從事組織性集會活動」,違反者,將會同鐵路警察取締勸離。依該法規定,若在公共場所酗酒滋事、喧鬧不聽禁止者,最高可處六千元罰款。至於「組織性集會活動」如何定義,台鐵說,「像開齋節這種就算」。
台鐵台北站長古時彥說,外勞大多是三兩一群,喝喝可樂、聊聊天,相較台灣旅客,「他們還比較守規矩」,請他們移動,都會遵守;同樣的狀況,有時還會被台灣旅客「嗆」,「憑哪條法令叫我們離開」?他說,身為車站管理者,既要尊重多元文化,又要兼顧旅客權益,「不管怎樣做,都會得罪另一邊,真的很難為」。
台鐵板橋站務主任劉益宏則表示,還不曾見過有外勞在車站內舉辦聯誼活動的情形;高鐵警務段表示,板橋車站周休假日雖常見外籍勞工三五成群,但都是搭高鐵或火車往北到台北車站,或南下桃園、中壢,不會多逗留。
北市印尼勞工最多,占外勞總人數七成,台北車站因交通便利,加上周圍開設不少印尼商店,成為印尼籍勞工首選聚會處;菲籍勞工則因信仰須做禮拜,聚在中山北路上的聖多福教堂周圍。
戴著頭巾的印尼籍勞工Mini,周日中午和同樣來自家鄉的丈夫Joko約在台北車站碰面。她說,來台九年了,休假很習慣約在台北車站。Joko在彰化工廠工作,假日特別北上,他說,如果彰化有這麼熱鬧的地方,他就不用特地跑上來了。
Mini說,車站附近有很多印尼用品店,「很多印尼朋友也會來這」,讓她感覺很親切。曾聽勞工局介紹,迪化街有個外勞文化中心,「但我怕趕過去會來不及回家」,從未去過。
印尼籍勞工Ashi說,車站附近賣的東西較便宜,休假都和朋友約在此碰面,她常和朋友坐在車站地板,還曾被問說「印尼文化是習慣坐地上嗎?」她說,只要在車站附近有個免費開放空間,讓她和朋友能坐著聊天休息,這樣就夠了。
台灣國際勞工協會理事長陳素香感嘆,台灣人放假時,可以在家中休息;但外勞沒有自己的私密空間,主人的家是他們的工作場所,休假時只能往公共場所走。
她說,外勞在公共場所從事私密休閒活動,無可避免會被其他民眾看到。但台灣民眾應該關注的問題,是外勞根本沒什麼休閒場地。
台北地下街場地利用合作社樓管蕭元凱則說,民眾對外勞的歧視一直存在,民眾常憂心外勞聚集易滋事,其實他在地下街工作六年多來,「從來沒有聽過外勞打架、喝酒鬧事」。
眾多外勞慶祝開齋節在台北車站聚會,引發旅客抗議,電子媒體接連的負面報導,台鐵無奈之餘,只好限縮活動區域,並祭出社維法。台鐵夾在旅客與外勞間,的確兩面不討好。
很多造訪台灣的外籍旅客,都會對台灣人的友善熱情,留下極佳的印象。不過,這種「友善與熱情」,並非一視同仁。開齋節當天,在台北車站有民眾接受電視台訪問時就說,「人(外勞)那麼多,應該注意一下治安問題」。這句話透露出了對外勞、外傭的某種主觀偏見。
台灣目前已有將近五十萬名的外籍勞工,如此龐大的族群,卻欠缺可以讓他們方便到達、自在活動的集會場所。很多人不滿外勞把車站當「自己家」,但大家忽略了,他們多數的工作地點是台灣人的「家」,當台灣人放假只想待在家裡或上上館子,休假時間有限的外勞當然也希望暫離工作場域喘息一下。
更實際的是,他們不高的薪水絕大多數得寄回家鄉,當然最好選在不用花錢的公共場所交誼、吃吃家鄉菜,以最便宜的消費度過休假日。對多數台灣人而言,車站只是乘車的地方,卻是他們在台重要的休閒與情感交流站,相互撫慰排解思鄉情懷,才能繼續照顧台灣人的老爸爸、老媽媽或投入三K(辛苦、汙穢、危險)工作。
九二一大震剛發生時,各地充斥外勞「打劫」傳言,但後來證實是因外勞宿舍倒塌,人生地不熟的他們只能張皇失措在街上亂走,他們也是受害者。十多年過去了,看來,台灣人對於弱勢階層的包容與多元文化的尊重,種種作為還有待加強。
大批外勞在台北車站聚會,引起民眾抱怨,也凸顯外勞欠缺大型集會場所的問題。北市勞工局雖在迪化街設置外勞文化中心,但交通不便,使用率始終不高。北市勞工局說,「我們也覺得不方便」,一直以來,都想在台北車站周圍設點,無奈「一地難求」。
截至七月最新統計,全台藍領外籍勞工約四十八萬人,北市外勞約四萬名,職業以家庭看護工為最大宗。其中印尼籍占七成以上,約二萬九千人,其次為菲籍和泰籍。
北市在永樂市場五樓設置外勞文化中心,周六、日開放。整層樓約六百六十六坪,提供電腦、中文、法律、舞蹈等免費課程,可唱卡拉OK,也設置廚房,讓外勞料理餐點。但若從最近的捷運台北車站沿地下街步行至迪化街,不包含「找路」,最快要花上廿五分鐘,附近公車站牌也不多。
北市勞工局表示,一直很想將外勞文化中心設在捷運站周圍。原打算重建捷運圓山站附近的勞工教育中心,蓋成新大樓後,文化中心就能遷入,但因勞教中心使用年限未到期,兩年內暫不可能拆除重蓋。
北市勞工局指出,台北車站附近是外勞聚會處,文化中心能設在車站周圍最好不過,無奈附近真的沒場地。
台灣國際勞工協會理事長陳素香說,市府若要提供外勞休閒空間,應設置在外勞習慣的活動地點。現在的地點脫離使用社群,又是這麼不便前往的地方,「能發揮多少功能?」感覺勞工局只是「設個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