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沉寂無聲，李廚的食堂內，暖黃的燈光映照著吧台，鍋裡的湯滾著，發出細微的氣泡聲。
門被推開，一陣涼風吹進來。
「老李，來一碗蛋酒湯吧，還是老樣子。」
說話的是他，一家酒吧的老闆，也是李廚的熟客。
這些年，他總會在空閒時來這裡坐坐，喝點熱湯，填飽胃，也順便找個人聊聊。
李廚沒問，只是默默地從架上取下砂鍋，倒入米酒，輕輕攪動雞蛋液，讓它慢慢凝成絲狀。
「今晚怎麼有空？」李廚邊翻動著鍋裡的食材，邊問。
他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笑道：「店裡交給員工看著，我這個老闆偶爾也要來偷個懶嘛。」
「哦？你店能自己運轉了？看來生意不錯。」李廚笑了笑。
「也就那樣吧，熟客多，新客少。」他聳聳肩。
「但話說回來，熟客的好處就是，他們喝醉了會自己喊代駕，不用我操心。」
「那你店裡的新客呢？」
「新客？新客會喝醉了賴在吧台不走，然後跟我盧小小，結果隔天醒來可能都根本不記得來過。他攤手：「所以啊，還是熟客最實在。」
蛋酒湯的香氣瀰漫開來，李廚將碗輕輕放到男人面前。
「還是這味道。」他吹了吹，喝了一口，隨即滿足地嘆了口氣。
忽然說：「老李，人有時候是不是會突然想改變點什麼？」
李廚繼續擦拭吧台，淡淡地說：「比如？」
「比如，生活方式。」
李廚挑了挑眉：「怎麼，酒吧經營得好好的，你想轉行？」
他笑了聲，輕輕地攪拌著碗裡的湯。
「不是轉行，只是……有時候會想，未來呢？我不能一輩子都泡在夜生活裡吧？」
「是你女朋友提的？」
「不是，她一直很尊重我的選擇，從不催我做什麼決定。但她這樣子，反而讓我開始思考……我是不是該為以後多想想。」
李廚沒有回話，只是將一小碟糖推到他面前。
他看著糖，若有所思地笑了：「這是讓我調整心態？」
「甜的，能讓心情好一點。」李廚淡淡說著。
他喝完最後一口湯，將碗推回吧台裡，站起身來順手拿塊糖放進嘴裡。
「老李，這湯還是一樣好喝。我要回去了。」
李廚點點頭，沒有挽留。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
「羨慕你有個地方，能讓人安心待著，能讓故事慢慢發生，而不是像我這樣，開始想改變時，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始。」
說完，他擺了擺手，走進夜色裡。
李廚收起碗碟，抬頭看向門外，心裡呢喃著
「改變，有時候不是來自他人的催促，而是來自自己內心的聲音。」
李廚食堂/引話 第二話/秋天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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