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發生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難得地,君俠宇帶著韓御塵以及韓甜上「軒宇樓」喝茶,不知為何,外頭突然傳來嚇人的驚呼聲。
「嘖,喝個茶也不得安寧。」君俠宇不為所動,狀似不耐的抱怨,唇邊的笑意卻絲毫不曾消去。
「就是嘛,真是毫無修養可言。」韓甜輕哼,柔媚萬千的為君俠宇倒茶,故意忽略身邊打擾她與君俠宇培養感情的男人。「俠宇大哥,這裡的茶既香、又醇,你一定要嚐嚐看。」
廢話,這是我開的,難不成我還會不曉得嗎?
沒把心裡所想的話說出口,君俠宇對她露出風流倜儻的笑容,剎時迷得她不知今夕是何夕。「是嗎?那我可得嚐嚐。」言訖,端起茶杯並未湊至嘴邊,反而湊到韓御塵唇畔,以眼神威脅他喝下。
韓甜迸射過來的憎恨目光顯而易見,無奈韓御塵被束縛於他自己的承諾中,不能反抗的他,只好依著君俠宇餵他的方式輕啜了口香茗。
流過喉間的液體先是散發些微的酸澀、苦楚,待滑落喉嚨後,一股青澀的甘甜滋味在嘴裡擴散開來,留下整個唇腔的甜澀,以及回味無窮的茶香。
果真是齒頰留香的上好茶品,難怪「軒宇樓」會被奉為「天下第一茶」。
「如何?」
「好茶。」除了這兩個字,他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讚美。
他一句簡單明瞭的讚賞讓君俠宇笑開了臉,無視韓甜憤恨的目光,就著剛才韓御塵碰觸的杯沿,一仰而盡。
他豪邁的喝法實在不像是在品茶,也讓韓御塵頓時明白他今天並不是為了喝茶才到「軒宇樓」來的。
才剛對君俠宇的行為感到困惑而已,外頭傳來的叫喊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快來看吶!有人脫光衣服遊街啊!」
「嗯?好像發生有趣的事情呢。」君俠宇笑言,雖然覺得有趣,但卻一反常態的不去湊熱鬧。「喂!你幹嘛不去看熱鬧?」
「可是……」我沒興趣四個字還沒講出來,韓御塵不小心瞥見君俠宇眼裡一閃而逝的詭光,於是他破天荒的與韓甜一同走出茶樓,想看看是發生什麼事。
然而當韓御塵踏出茶樓時,眼前所見卻讓他驚愕。
「韓老爺的兒子韓胡在裸奔啊!」
周遭喧鬧的叫喊他恍若無聞,驚嚇過度的韓御塵呆愣在原地,他看到那個指高氣昂、咄咄逼人的異母弟弟赤裸著身體在街上亂跑亂撞,接著又看到原本針對韓胡的恥笑低語轉而落至他身邊的韓甜。
他們說了什麼、韓甜罵了什麼,他全部都沒聽進去,他的眼前世界就好像慢動作重播一般,看到韓甜逃也似地掩面離去,韓御塵呆若木雞的回到茶樓,在君俠宇身旁坐下。
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君俠宇慢斯條理的品嚐極致的茶茗,對韓御塵怔忡、呆愣的神情不以為然。
時間彷彿過了許多,久到茶樓外的騷動已趨於平靜。
「我……」
「嗯?」
「我覺得自己好似……愈來愈討人厭……」愧疚的沉音。
輕笑,不予置評。「何解?」
雙手十指左右交握,抵在額頭輕顫。「看到我的弟妹被嘲笑、指指點點,我心裡居然……居然感到雀躍,甚至是……幸災樂禍……我好過份。」
倒了杯茶遞給他,君俠宇揚起安撫的淡笑,「你沒有錯。」
「可是……」他們畢竟是親人呀……
「你沒有錯。」君俠宇再次重覆。
低著頭,韓御塵低聲問:「是你嗎?為了我……」
「御塵。」首次呼喚他的名字,清脆的嗓音溫柔得讓人心痛,君俠宇拍拍他顫抖的肩頭,狀似不在意的道了句:「想哭就哭吧。」
韓御塵對於他這句話的回應是握住他的手。「我……」
君俠宇知道他是因為太過感動,以及為自己淒慘的過往而情緒激動,從來不體貼的他做了件讓人瞠目的事。
眾目葵葵之下,君俠宇抱住韓御塵的肩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無視四周投射而來的目光,溫柔地,用著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如此說──
「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讓任何人欺侮你!」
熱淚早已盈眶,承受著君俠宇獨特的溫柔方式,韓御塵再也忍不住的落下男兒淚。「俠宇……」
回抱這個比自己還要纖細的男子,韓御塵此時此刻只覺得死而無憾。
他何其有幸能與君俠宇相遇,總是無條件對自己好的君俠宇,輕易地看出自己內心的脆弱,以他獨特的方式保護著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諾不會再讓他受到任何欺凌、污辱……或許是老天爺可憐他,讓他最後還能與君俠宇相識。
讓他能夠活著如此擁抱他……
「那麼,你們兩個究竟誰主動誰被動?」
「噗」地一聲,滿口茶全數噴向坐在正前方喝茶的男子,被噴了滿臉口水兼茶水的男子垮下臉,瞪著眼前擦嘴的男子。
「君、俠、宇……」
「拜託,你幹嘛突然問這種問題?存心想嚇死人也不是這樣的。」君俠宇責怪的白了他一眼,不認為自己會把茶噴到君義軒身上是自己的錯。
「我是關心你們。」
「哈哈哈!」君俠宇彷彿聽見天大的笑話似地放聲大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我看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想看熱鬧就老實說,為兄的不會笑你的。」
自己的心思被拆穿,君義軒乾笑兩聲,故作鎮靜。「說真的,大哥,你難道真的不想做那件事嗎?」
他這位兄長雖不是什麼處處留情的風流種,可也不表示他是個清心寡慾的柳下惠,跟韓御塵相識也有段時日,二人更是進展到兩情相悅的地步,他就不相信大哥會忍住什麼也不做!
「你別說得我好像欲求不滿似的。」君俠宇沏茶,為自己倒了杯。「我當然也想啊,可是……不能做啦。」
「為什麼?」君義軒無法理解所謂的「不能做」。
現在的時代喜龍陽之好的人多不可數,更甚者直接將男人娶做娘子的大有人在,韓御塵同君俠宇又是兩情相悅,他不認為他們之間會有什麼問題。
「你有跟男人歡好的經驗嗎?」翻了個白眼,君俠宇悶悶地反問自家弟弟。
後者搖搖頭,早就心有所許的他別說是和男人發生關係了,他唯一的對象一直都只有如魅而已。
「我也沒有。」
「你是因為不知道怎麼跟男人才……」君義軒恍然大悟的擊掌。
「笨吶你!你大哥我是那麼沒用的傢伙嗎?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怎麼可能會是因為這種原因才沒……」君俠宇白了弟弟一眼,訕訕然地道:「還有其它原因啦……」
「到底是什麼原因?你說清楚啊。」君義軒不耐煩的追問。
「你也知道,那傢伙一直很沒有自信。」微頓,見君義軒附合的點點頭,君俠宇欸了口氣續道:「我總不能為了做那件事而毀了他那一丁點的尊嚴吧?而且,那傢伙又弱到我隨便揍個一拳他就會躺平了,怎麼受得了做那件事?」
說到底,他還是顧慮到韓御塵的感受與身體狀況。
聽到君俠宇這番關心的話語,君義軒差點自石椅上摔落,不禁再次佩服起韓御塵的神通廣大,居然能把向來無視別人意願與否,總愛胡搞瞎搞的君家大少爺改造成這樣,若是他們早點相遇的話,說不定他也會乖乖地接掌君家事業,那麼自己也就不必這樣辛苦了。
唉,真是相見恨晚呀。
「時辰不早了,我先去拿晚膳回苑裡。」丟下話,君俠宇便匆匆離去。
君俠宇前腳才剛離開,君夫人與柳如魅後腳就從一旁竄了出來。
「義軒,俠宇他怎麼說?」君夫人風韻猶存的麗容有著怪異的興奮。「他是被動還是主動?」
搖搖頭,君義軒吶吶地說:「被如魅猜著了,大哥他還沒對御塵出手,他怕傷了御塵所以……不過,聽他的口氣,他應該是想主動吧。」
「那麼沕遙猜錯囉?」君夫人攤平被她捏皺的小字條。
君義軒與柳如魅瞥了字條一眼,後者啼笑皆非的搖了搖頭,前者攤手聳肩。「這也要等他們『做過』才知道誰對誰錯。」
「哼,我可是同沕遙下了賭注,我賭俠宇會主動出擊,若是輸了的話,未來二個月裡君府會少了沕遙這個好幫手。」
君義軒聞言皺眉。
君府的事業一向是由他與沕遙分擔,若沕遙休息的話,那麼他不就得獨自擔起?!「娘!」
「囉嗦,別大吼大叫的。」
一陣清風吹起皺巴巴的字條,只見上頭一串龍飛鳳舞的字句:
君俠宇絕對會遷就韓御塵!
夜裡,鬼魅般的修長身影出現在「無憂苑」裡。
銳利的雙眸掃過安靜無聲的庭子,來人並未急著衝進房裡完成他的來意,相反地,他靜靜地站在石亭前,感受到來自黑暗中冷冽的監視。
看來這裡的主人本事不低,居然能在他甫進入之時便將自己緊緊抓住……有意思!
凝眸,點足。飄凌而起的身影如疾風般迅速不見其姿,就在直撲緊閉的房門時,卻在門前教一把亮晃晃的利劍給攔了下來。
握劍的手在對方停下之際靈活翻轉,直逼來意不善的陌生人罩門,利劍閃爍著冰冷的銀光,毫不留情地攻向侵入者,對方身形如飄零的花瓣,看似輕易捉住,卻總在千鈞一髮之際避了開來。
距離緩緩被拉開,落在石亭前的人一身黑衫布衣,墨髮任風吹揚,那雙詭魅的血紅色瞳眸瞬也不瞬地盯住房門前垂劍而立的青衣男子。
琥珀色雙眸不見平日的戲謔與笑意,只殘留下冰冷銳利的殺氣。「夜闖君府,你,真是大膽。」
就著月光,君俠宇看見那張比起女人更勝艷美的絕色容貌噙著冷魅的笑痕,微勾的嫩唇流露著一股教人膽顫心驚的邪佞氣息,宛如來自闇夜的勾魂使者。「你,就是君俠宇?」
如深谷般繚繞的低沉嗓音,深邃而帶著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磁性。
「你,是誰?」敏銳的察覺出眼前的男人非泛泛之輩,君俠宇警戒以對。
紅眸緊盯那對褐色眼眸,君俠宇身上那股不凡的氣勢他亦曾在某人身上見過。「哦……沒想到,你||也是『龍門』的人吶……」
君俠宇臉色微變,沒想到對方居然能猜到他的身份。
「太好、好極啊!」男人突地冷笑。「原以為這次的工作會很無趣,看來,是我猜錯了。」
君俠宇抿唇不語。
「啊!忘了自我介紹,在下凌炙,今天的來意便是帶走韓御塵,以及──殺了你,君、俠、宇!」
語落的同時,黑影在眨眼間來到君俠宇跟前,冷冽的掌氣隨之襲來,君俠宇倉促一避,手中的劍如柳葉般輕然、如冷霜般凍寒,掌、劍來往之間,竟是難分勝負。
「不虧是龍門的『影』,身手果然不凡。」凌炙美眸半瞇,看出君俠宇靈耍的招式正是君府家傳的「君子劍法」。
君子劍法迅捷、輕柔,如落葉紛飛之姿、如綿綿細雨之勢,而在君俠宇快而柔軟的剣勢裡,尚融合著龍門特有的剛勁,如此快慢交攻、剛柔並用的攻勢之下,凌炙一時難以找到空隙反擊,僅能以微妙的步伐避開他足以致命的每一劍。
再次被準確無誤地道出身份,君俠宇看出對方並未使出全力,銳眸冷視看似游刃有餘的凌炙,同時也認出他的身份正是「殺手名譜」上排名第二的高手,實力深不可測的他好似與龍門有著不解之仇。
鏘!
金屬交擊的聲響打斷君俠宇的打量目光,凝視以對,擋住他手上君子劍的是把漆黑如闇夜的軟劍,銳利的劍尖透出寒光,襯著月色,竟與凌炙顏上那抹冷冶笑意輝映。
寒意掠過,君俠宇不再手下留情,更不敢分神,他深知,若無法擊退凌炙,那麼自己將會喪命於此。
豈料凌炙使劍竟如鬼魅般讓人捉摸不清,數十招下來君俠宇已漸居下風,他不得不承認,凌炙的武功修為不單單勝過自己,與「龍門」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咬牙,君俠宇強靭的尊嚴不允許他敗給凌炙,他堅強的心性讓凌炙讚賞的勾唇,若非任務及個人恩怨使然,他或許不會與眼前的男子為敵,只可惜……
腦海浮現一張令他又愛又恨的面容,凌炙全身散發出來的殺意愈發深濃,手上的攻擊更加凌利。
此時,原本緊閉的房門被內而外被推了開來。
「別出來,御塵!」見韓御塵走了出來,君俠宇心頭一慌,一時分了心,原本足以取他性命的冷劍倏然收回,凌炙運足內力的一掌破風而來,直接命中君俠宇的胸口。
聽見吵鬧聲而走出來觀視的韓御塵正巧看見君俠宇被打飛數尺的畫面,眼見他受不住胸口的鬱痛而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俠宇……唔!」
凌炙趁此時上前扣住韓御塵的後腦,冷笑。
「放開……他……」以劍強撐起自己的身子,剛才那一掌的威力幾乎震碎他的心脈,若不是擔心韓御塵的安危,只怕君俠宇早已經昏死過去了。
「哦?中了我『烈心掌』還能保持清醒的人,你倒是第一個。」凌炙邪笑,一掌劈昏韓御塵,將他扛在肩上。「原本,龍門的人都該死。」
「你……要我的命……就……拿去,放……放開他……」
「那可不行。正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受託帶走韓御塵,當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他。還有,中了『烈心掌』的人三天內會嘗到何謂生不如死……告訴『冷亦笙』,這一切才剛開始。」
冷冷地摞下話,凌炙帶著韓御塵離去。
「御塵……」無力再追上,君俠宇突然眼前一片腥紅,終是不支倒地。
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絕對……
睜開眼,入目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擺設,正是他在韓府的廂房。
霍然起身下床,韓御塵這才想起究竟發生什麼事,君俠宇受傷嘔血的虛弱模樣閃過腦海,胸口驀然一窒,想離開,門卻在此時被推了開來,進入的人正是韓老爺與韓胡二人。
「爹……」
才開口喚了聲,熱辣的痛楚伴隨火紅的掌印浮現在韓御塵臉上。
撫上泛疼的頰,看著爹親與弟弟鄙視的神情,韓御塵彷彿聽見心碎的聲音。「爹……?」
「別叫我!我沒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兒子!」韓老爺破口大吼。「所有的一切我都聽韓胡還有甜甜說了,君少爺好意邀你到君府作客,你不但誘惑君少爺、斷了甜甜一段好姻緣,還使我們與君府之間的生意往來付諸流水,你怎麼能!」
「爹,我沒有……」欲出口的解釋遭打斷,韓御塵無奈至極地看著自己的親人,他知道,他過往的期待已化雲煙,捉不住了。
「從現在此,你一步也別給我離開這裡!」韓老爺沒有看見韓御塵眼底的痛楚,冷嗤一聲後甩袖離去。
韓胡臨走前仍不忘拋了個得意的眼神給他。
韓御塵頹然的坐在床塌,雙手掩面,傷心欲絕。
連自己的親人都如此對他,他還剩下什麼?曾經自己冀望著自殺後至少能得到爹親的一絲在意,如今看來,當初的行為只剩可笑、愚蠢,在爹的眼裡永遠沒有他這個兒子的存在……
他是多餘的,根本不會有人要他,更沒有人願意……愛他……
傻瓜,你還有我啊。
耳邊彷彿揚起清澈的含笑嗓音,韓御塵抬起頭,空盪盪的房間內除了自己以外並無他人,然而,他卻好像看見那信誓旦旦會保護自己的人兒一直在他身邊,始終不曾離開過。
只要我還活著,絕不讓任何人再欺負你!
「俠宇……」喃喃低喚,被親人拒絕的痛苦比不上看見君俠宇受傷時的心痛。「俠宇……你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他什麼都可以、也願意捨棄,只求上天別再從他身邊奪走他所愛的人,別讓他失去君俠宇……
反覆端進、端出的清水,從清澈、到觸目驚心的深紅,不免讓人憂慮房裡的人兒此刻的狀況。
痛苦的呻吟聲以及劇烈的咳聲交雜著細微的嘔聲,一聲、一口,淨是痛徹心扉的熱痛,吐出的每一口血都幾乎要他的命。
「俠宇,振作點!」君夫人憂心忡忡地為君俠宇拭去額上的汗水,眼見自己的孩子幾乎去了半條命,恁她再如廝堅強、冷靜,難免也感到心痛難當。「沕遙呢?讓人去請沕遙來了嗎?」
「夫人,二少爺已經親自去請李公子……」話未說完,數道人影已經匆匆忙忙的閃了進來。
「夫人!俠宇的情況如何?」李沕遙來到床邊,察看君俠宇此刻的狀況,同他一塊進來的除了君義軒外,還有兩名相貌如出一轍的年輕男子,只是其中一人是墨髮、另一人則是滿頭雪華。
黑髮男子見著君俠宇不停嘔血,眉宇緊皺。「這……是烈心掌,俠宇中的是烈心掌!」
「亦笙?」李沕遙餵君俠宇吃下一顆丹藥,緩住他的痛苦後,不明所以地看向龍亦笙。
龍亦笙上前探了探君俠宇的脈象,心裡已略有個底,他轉頭看向自己的雙胞胎哥哥。「亦風。」
「刷」地一聲攤開折扇,逍遙自在地輕搖著,龍亦風慢斯條理地上前,瞧了瞧君俠宇後無奈的搖首。「這我可不行。恁我醫術再高明也無法輕易醫好君俠宇,再說『烈心掌』可是凌炙的獨門絕學,依他的武功修為,只怕俠宇撐不過三、四日。」
「難道俠宇就這麼沒救了?」君夫人眼見自己的兒子命在旦夕,自己卻無計可施,不禁掉下淚。
「非也,解鈴還需繫鈴人,既然是凌炙傷了俠宇,那麼只要找到凌炙就能救俠宇了。」龍亦風輕鬆自在的模樣好似壓根不在意君俠宇的生死。
「我曾聽聞凌炙是排名『殺手名譜』第二的高手,他的行蹤飄忽不定、個性詭魅難測,就算找得著人,怎麼讓他答應救俠宇?」李沕遙輕欸。
在旁靜靜聽著的龍亦笙突地起身走了出去。
「亦笙?」
「不用擔心,交給亦笙便可。」龍亦風淡笑道。「倒是我們此刻該擔心的,應該是……究竟是誰讓凌炙來襲擊俠宇的呢?」
「唔……」細微的呻吟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難以想像平時老是活蹦亂跳的君俠宇,如今竟然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李沕遙為他拂去落在頰邊的髮絲,俊眉深鎖。「凌炙在江湖上是出名的殺手,會對俠宇出手定是有人教唆,究竟是誰如此大膽!」
「對了,御塵不見了!」君義軒輕呼,他這才想起發現君俠宇昏倒時,四處不見韓御塵的蹤跡。
「御塵……是誰?」聽見陌生的名字,龍亦風感興趣的問。
李沕遙簡單明瞭的解釋君俠宇和韓御塵之間的事。
聽完後,龍亦風狹促一笑。「哦?這麼說來的話,事情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說的也是。」李沕遙俊美無儔的臉龐籠罩陰影。「也只有愚蠢的傢伙,才會傻得暗地裡耍賤招,殊不知是在替自己的死期鋪路。」
「哎呀,沕遙汝很生氣哦。」龍亦風明知故問,脾氣好的李沕遙唯有在他們這些人出事時,才會毫不忍耐的發怒。
斜睨了龍亦風一眼,李沕遙撇唇輕笑。「不論如何,我們還是先去把韓御塵帶回來,相信俠宇醒來後最想見的人會是他。」
「哎呀呀,那亦風自是捨命陪君子囉。」
笨蛋才會真的相信龍亦風有這麼好心,可惜在場的所有人都太瞭解他的個性了。
啪地一聲收起扇子,龍亦風一雙狡詐的褐眸轉了轉,笑臉迷人。「既然那位韓御塵是俠宇『珍惜』的人,那咱們應該想個辦法斷絕後路,讓韓御塵完完全全屬於他才是。」
「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君夫人懷疑的睇著久未見面的侄子。
「姑姑,汝這是在否認亦風的好意啊。」龍亦風故作失落地輕嘆。「這件事,需要殘楓的幫忙,現在立刻馬上就動身去皇宮找他吧。」
呵呵呵,有趣有趣,實在太有趣了,相信君俠宇醒來後絕對會對他送的大禮「驚喜」萬分的,哈哈哈,他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