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整整二十天前的事了
是離那家伙狠心離開已有二十天了。
其實只有二十天而已
我卻覺得
好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已經是三年間第二次遭遇這種打擊
心臟真的好像被鉛筆刀劃了一下被美工刀劃了十下被西瓜刀劃了二十下
那麼震動那麼痛。
一樣的瞞住大家笑臉相對那麼久
一樣的自己忍受病痛那麼久
一樣的到最後結束我們都是從別人的敘述裡才得知真相。
唯有的不一樣是:
一個一直喃喃自語
人死了以後。頭髮還是會長出來的吧
因那美麗的女孩要跟病魔抗爭所以把長髮都剪掉了。
另一個叫囂著
魔鬼的召喚是一種誘惑
因那俊秀的少年無法控制病痛所以決定控制自己飛向天堂的自由。
殊途同歸的意思
我想我是懂了。
不管怎樣
這一個跟另一個。
還是一樣的離開我們
連頭也沒回。
雖然我仰望天空的時後
總覺得可以看到他們
就像可以看到我的奶奶跟外婆在微笑一樣。
但那幾萬英尺的高空或是幾百光年的距離
我都依舊無法突破。
所以我必須一直保持抬頭的姿勢很久
不然眼眶裡的淚花就會滴落被人發覺。
我大叫著說
"妳他媽的給我滾回來!"。
腦袋裡一直回旋的竟是大表哥的那句
"我不接受這樣的全劇終"。
不恰當。卻又很貼切。
我沒對他說
我曾激動的大罵他對感情不負責。
那是因為我覺得在他身上看到我過往的影子
我不希望他變成我這樣的爛人。
我沒對他說
其實他的點我都懂。
比如敏感到爆喜歡逃避並且一直的沒有安全感甚至連心臟劇烈的抽痛我都懂
因為我亦如此。
我沒對他說
我曾有的那些憤然。
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難過
我從沒有恨過他連半點討厭都沒有。
但他完全聽不到了。
他答應伊的事
做不到了。
他答應熊的事
做不到了。
他答應很多人的事
做不到了。
所以他答應我的事
也做不到了。
我等不到那一個真正大團園的相聚了
我等不到那個他一直策劃著的"台灣三聯幫"的胡吃海喝了
我等不到看著他終於找到幸福了。
也許
我應該像三年前相信那個女孩只是先去天堂買房子等我們了一樣
去相信這個少年是真的去給上帝畫畫去了。
但為什麼伊為他放煙火的那個夜
我的城市下了入夏以來最大的一場雨。
我假裝優雅的在雨中抬頭看
想到我安慰伊說他一定可以看到那些煙火。
但為什麼
我被雨水打濕的眼睛裡
卻看不到他。
我花了二十天的時間去接受這件事
不算太長
但也不算太短。
我以為我終於可以平靜的敲下一篇給他的文章
是終於。
但很可笑
敲完上面那段話以後
我還是無法控制的淚流滿面。
就像他無法控制的要飛向天堂一樣
堅定。決絕。
耳朵裡的純音樂悲傷到讓我無法呼吸
那吉他被撥弄到猶若撥弄我心弦
那鋼琴被彈奏到猶若敲擊我心間
彷彿每一個悲哀的音符都應在此時出現。
輕微的。卻很痛。
我想
當他看著自己的血流出手腕的那一瞬
應該是笑著的。
因為那疼痛該是比不上病痛的折磨。
因為他即將如願所以笑的更美。
二十天前
我默默流淚對自己說
我不理解他選擇的自我完結。
但就在剛剛那一霎
我突然懂了。
不是不留戀
只是害怕極了討厭極了分別。
只是害怕極了討厭極了別人對他說的再見。
所以他先我們一步告別。
我想
他果然應該在微笑
並且是少年特有的那種一點點小得意的壞笑。
我不斷的打開窗
又不斷的回頭望。
妳們說
剛剛那一霎
他。
會不會就在我的身後呢。
上官小潔
請妳在天堂繼續微笑。
ｂｙ：ｅｙａｓ．ｙ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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