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白天是變天前難得的好天氣,於是夫妻倆決定帶公主到成大去散散步、活動活動筋骨。
成大這幾年也變了不少。好比說從前我常坐在二樓的圍欄上寫詩的白宮,如今破舊得看起來都快成了廢墟了:
白宮現在是歷史系所專屬的校舍,雖然很符合歷史系的氣氛,不過就我覺得白宮還是該大修啦!不然哪天走在走廊上都有可能被掉落的泥塊砸暈了過去呢!
再比如原本古意盎然的成功湖石橋吧!如今卻在上頭加舖了一座木梯:
(公主的攝影作品)
以前我常坐在白宮二樓的圍欄上,聆聽微雨中的成功湖對岸傳來的二胡琴聲,鳥瞰著濛濛如江南煙雨的夢幻景致,那種詩情畫意真是叫人文思泉湧啊!如今加了這座木梯,雖說這是為了避免發生老是有人在石橋上滑倒的慘劇,看起來卻頗不倫不類的。而且就先生覺得,加了木梯後整體高度變高了,反而讓年幼的孩子可以輕易地跨越圍欄,其實危險度反而倍增呢!看看連公主都被先生勒令只能蹲在階梯上,以免站直了一時不慎栽入湖中就慘了;再看看公主背後那個明顯還不滿兩歲的小娃兒,圍欄的高度都只到她的大腿,真叫人替她捏把冷汗:
不過公主才不在乎我那懷舊憶往的愁思呢!難得可以玩得過癮的她立刻飛奔往她最愛的礟臺去,又是一個逕地朝砲口塞樹枝石塊:
記得兩年前的公主,也一樣是一爬上砲臺就往砲管裡塞東西:
怎麼都過了兩年還這麼皮呢?我不由得輕斥了她兩句,卻也不忘詢問她這麼做的理由。
只見她睜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給了我一個完美的答案:
「如果不裝子彈,大砲要怎麼發射呢?」
當場就叫人滿腔怒火都消失於無形吶!
(公主的攝影作品)
只是雖然過了個快樂的星期天,第二天早晨照樣得面臨上學前一再重演的噩夢--從起床開始連哭一個小時出門上學!
唉!明明都經歷過幼稚園的上學歷程了,可是公主最近仍然是天天哭著去學校,哭到每天清早都哭嚷著胸口痛,叫夫妻倆心疼萬分。只是認真地帶她求醫過,都檢查不出任何異狀;勸她不哭才不會犯疼,她又忍不住成串掉落的淚水。每天分別都是一場大陣仗!連校門口的愛心媽媽一看見公主都會嘆氣:「怎麼又哭了!?」
清晨她又是一起床就哭鬧著胸痛,好不容易哄上車之後又是抽抽答答停不下眼淚來,夫妻倆是好話說盡也無能讓她止住淚水,除了狠下心把她載去丟在校門口外也別無他法。
紅燈了,車子停了下來。封閉的空間中迴盪著的,只有公主最愛的真珠美人魚主題曲,及她那彷彿永遠停不下來的抽咽聲。
忽然公主的抽泣聲停了,幽幽地呼喚著先生:
「爸爸!你知道嗎?」
「嗯?」
「為什麼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時候,我最喜歡紅燈了呢?」
這下我可好奇了,公主那沉不住氣的脾性跟我一模一樣。平常去鄉下,只要有車擋在前頭,她都會氣呼呼地叫先生按喇叭「叫他們走開」!怎麼這會兒停紅燈卻不會不耐煩?而且還指定是「週一到週五」的時候才不會不耐煩?
「因為紅燈的時候,就可以和爸爸多待一會兒啊!」
甜甜的嗓音中流洩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甜言蜜語。
可以想見先生聽聞後連骨頭都酥了的模樣,就連老媽媽我,聞言也不禁鼻酸啊!
這!
這!!
這!!!
我家公主,根本就是個天生的老伙仔殺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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