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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9-30 22:29:16 | 人氣2,95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保羅•策蘭(Paul Celan)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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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策蘭(1920-1970),1920年生於奧地利一個講德語的猶太血統家庭,全家在納粹統治時期被關進集中營,僅他自己脫難,並於戰後定居巴黎。他以《死亡賦格曲》一詩成名,震動詩壇。1970年自殺。



《數數扁桃》



數數扁桃,
數數過去的苦和使你難忘的一切,
把我數進去;
當你睜開眼睛而無人看你時,我曾尋覓你的目光,
我曾紡過那秘密的線,
你的思索之露
向罎子滴下去的線,
那些罎子,有一句不能打動任何人的心的箴言護住它們。

在那裏你才以你自己的名義走路,
你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向自己,
在你沈默的鐘樓裏鍾舌自由擺動,
窺伺者就向你撞來,死者也用手臂摟住你,
你們三個就一起在暮色中行走。

讓我感到苦吧。
把我數進扁桃裏去。

王家新 譯

《花冠》


秋天從我手裏出來吃它的葉子:我們是朋友。
從堅果我們剝出時間並叫它如何前行:
於是時間回到果中。

在鏡中是禮拜日,
在夢中是一個睡眠的屋,
我們的嘴說出真實。

我的眼移落在我愛人的性上:
我們互看,
我們交換黑暗的詞,
我們互愛如罌粟及記憶,
我們睡去像酒在螺殼裏
像海,在月亮的血的光線中。

我們在窗邊擁抱,人們在街上望我們,
是時候了他們知道!
是石頭竭力開花的時候。
是不安寧的時間心臟跳動,
是時間如它所是的時候了。

是時候了。

王家新 譯


《法國之憶》



和我在一起回憶吧:巴黎的天空,大片
秋天的水仙花
我們從賣花姑娘那裏買心:
它們是湛藍的,並在水上綻開。
開始下雨了在我們鄰居的房間裏
而我們的鄰居,萊松先生,一個瘦小的
男人進來。
我們玩牌,我輸掉了眼睛的虹彩,
你借我的頭髮,也跟著輸掉,他打跨了
我們
他挨著門離去,雨追著他出去。
我們死去,且能夠呼吸。

王家新 譯



《那裏曾是》



那裏曾是容納他們的大地,而他們
挖。

他們挖他們挖,如此他們的日子
向他們而來,他們的夜。而他們不讚美上帝。
誰,他們如此聆聽,想要所有這些,
誰,他們如此聆聽,知道所有這些。

他們挖並聽到更多的虛無;
他們不會變更明白,不會發明歌曲,
而想起他們自己時沒有語言。
他們挖。

那裏來了一個寂靜,一個風暴,
而所有的海到來。
我挖,你挖,蟲子也在挖,
唱出那裏的一句吧:他們挖。

哦人,哦無,哦無人,哦你們:
當一切不領向任何地方路在哪里?
哦你挖,我挖,而我挖向你,
在我們的手指上戒指醒來。

王家新 譯



《明亮的石頭》



這明亮的
石頭穿過天空,這發光的
白色,這燈——
使者。

他們將
不停頓,不下降
不碰擊。他們打開
上升
像這輕而薄的
石楠籬笆,象他們的展翅,
他們飛旋
朝向你,我寧靜的一個
我的真實的一個——

我看到了,你采下他們和我的
新生的一起,我的
每一個人的雙手,你把他們置入
這再度明亮中,沒有人
需要為它哭泣或命名。

王家新 譯


《在……,我們倆個》



如果這些石頭中的一個
曾被洩露
對之保持沈默意味著什麼:
這裏,附近,
在一個跛行老人手杖的頓戳中
他將打開,像一個傷口,
在此你將不得不沉沒
孤獨地,
遠離我的尖叫,它就在那兒
已經鑿好,白色。

王家新 譯



《旅伴》


你母親的靈魂在前方盤徊。
你母親的靈魂助你在夜間導航,礁石接著礁石。
你母親的靈魂鞭擊舷頭的群鯊。

這個詞語是你母親的衛護。
你母親的衛護分享著你的倚靠,石頭連著石頭。
你母親的衛護屈身拾撿那光的碎屑。

綠豆 譯


《風景》


高高的白楊——這個星球上的人們!
幸福的黑潭——你向他們映照死亡!

我看到了你,姐妹,立在那輝芒中。

綠豆 譯


《時間的眼睛》


這是時間的眼睛:
它向外斜瞧
從一條七彩的眉毛下。
它的簾瞼被火焰清洗,
它的淚水是熱蒸流。

朝向它,盲目的星子在飛
又熔化在更燙的睫毛上:
它是世界上日益增長的溫暖
死人們
萌芽,開花。

綠豆 譯


《露水》


露水。我與你躺在一起,你,在垃圾堆裏,
一輪模糊的明月
向我們猛擲答案,

我們被擊碎分散
又重新在分散中結合

上帝碾碎了麵包,
麵包碾碎了上帝。

綠豆 譯


《從黑暗到黑暗》


你睜開你的眼睛──我發現我的黑暗存在。
我透過它往下看到床鋪:
那裏同樣是心靈和生命。

哪就是渡舟嗎?哪一隻,在橫越,覺醒?
誰的光輝隨我而來
照耀船夫出現?

達文 譯



《紀念保羅•艾呂雅》


將那些詞語葬入死者的墳墓
那些詞語,他為了生存而說出。
將他的頭部安放在它們之上,
讓他去體會
渴望的語言,
那些鉗子。

將那個詞語放置在死者的簾瞼之上
那個詞語,他曾拒絕過他
一個稱呼他為你的人,
詞語
他躍動的心臟血液穿流
當一隻手赤裸如他自己的手
纏結住這個稱他為你的人
直抵達未來之樹。

將這個詞語放置在他的簾瞼之上:
或許
他仍舊湛藍的眼睛,將開呈
一瞬,那更異樣的藍,
他,這個稱他為你的人
將和他一起入夢:我們。

綠豆 譯


《帶上一把可變的鑰匙》


帶上一把可變的鑰匙
你打開房子,在那留下來的
未說出的,吹積成堆的雪中。
你總是在挑選著鑰匙
靠著這奔突的血從你的眼
或你的嘴或你的耳朵。

你變換這鑰匙,你變換著詞
一種隨著飛雪的自由漂流。
而什麼樣的雪球將滲出詞的四周
靠著這漠然拒絕你的風。

王家新 譯


《狂野的心》


狂野的心,被
半盲的刺

蟄入肺中,

空氣湧出泡沫

緩緩地,血液浸透
(空氣)賦予自己形狀
寡信無常
真實的
生活的
另一面

劉國鵬 譯


《有些東西像黑夜》


有些東西像黑夜,尖銳的
舌頭更甚於
昨天,甚於明日;

有些東西像
魚新娘的問候
借助悲慘事件的
計算器;

有些東西在孩子們的拳頭間
被吹作一團;

有些東西來自我
不著一物的材料。

劉國鵬 譯


《為什麼這陡峭的家從中心湧現,居於中心?》


為什麼這陡峭的家從中心湧現,居於中心?
看,我能讓自己沉入你的身體,極冷地,
你親手了斷了你的兄弟:
在他們之前
你,和我,噴成一道雪柱。

把你的譬喻
推及其餘:
人們想知道,
為什麼我在你那裏和在上帝那裏
並無不同,

有人
想在兩本書而非兩葉肺裏,
溺斃,

委身於你者,

在殺戮中發出呼吸,

那離你最近者,
失去了你,

有人用你和他的背叛
裝飾你的性別

或許
我就是所有人

劉國鵬 譯



《和盲目的小巷交談》


和盲目的小巷交談
和面對面的人
談它海外流亡的
意義——:


這片麵包,用
書寫的牙齒。

劉國鵬 譯



《木制面孔》


木制面孔
松垂的顎
小丑伏在行刑車上

在耳垂的雙翼上
你的眼眸
眨動
發出綠光

劉國鵬 譯




《在蜥蜴》


在蜥蜴
患癲癇的
皮膚裏,
我放你於床,在窗臺上
在山牆

用光的肥料將我們埋葬。

劉國鵬 譯



《什麼縫在了》


什麼縫在了
這聲音裏?所縫何物
這聲音
此時此地,還是別處?

深淵
皚皚(我發誓),雪針
由其上升起

(複被深淵)咽下

你歸置這世界
數起來
多如九個名稱
喚作屈膝

圖慕裏,圖慕裏


沖下來,歡快地
來到
吻中

鰭的拍打
持續地
耀亮海灣
你在此拋錨,你的陰影
在灌木叢中將你蛻下

來到
來源

一隻甲蟲認出了你
你們面臨著
毛蟲
吐絲將你們纏繞

巨大的


為你們讓開道路

旋即
葉片將葉脈和你的靜脈緊緊編織在一起
火星
必須通過
一段喘息的長度

你有權得到一棵樹,一個白天
它通曉這數字
詞語,用它所有的綠色
進入自身,移植自己

跟隨它

劉國鵬 譯




《馬蹄鐵的嚓嚓聲回蕩在櫻桃樹的枝椏裏》


馬蹄鐵的嚓嚓聲回蕩在櫻桃樹的枝椏裏
來自穹形屋頂的夏季令你激動不已。黑色的布穀鳥
用金剛石的長喙在天堂的入口作畫
赤裸著腦袋聳出篩子的葉叢
盾牌上噴薄而出你的笑容
釘在敵人鋼鐵般的頭巾上
夢想家的花園為他預兆
時刻準備好,玫瑰沿長矛攀緣而上……

赤足從空中走來,如你的大部分光陰:
為瘦小的雙手系緊鐵鞋
用睡眠來消磨戰爭和夏季。櫻桃為他而泣血。

劉國鵬 譯



《深晚》


深怨如金色的話語、夜開始
我們吃無言的蘋果
我們工作,樂隨我們的星宿
我們站在菩提樹的秋天裏如冥想的鷗鳥
如南方來的燃燒的客人
我們指著新的基督起誓:塵土合塵土
飛鳥合流浪的鞋
我們的心合水中的梯級
我們指著世界對流沙起誓
我們快樂地起誓
我們高亢地起誓自無夢的睡眠的屋頂
搖撼時間的白髮

我們搖撼時間的白髮

你警告我們:你們讀聖者!
我們熟知此事。
讓罪降於我們
讓罪降於我們的警號
讓淙淙的海來臨
讓攪亂的摧逼的風來臨
日午
讓從未發生過的發生!
讓一個人從墓穴中走出來。

葉維廉 譯


《向下》


把家引向遺忘
我們冷漠眼睛的
交談。

回家,音節跟著音節,在
晝盲的死中彌散,當
那只戲手伸到。龐大,
喚醒著。

我的話語已經太多:
堆積在玲瓏服裝的
四周,你寂默的風度裏。

達文 譯


《無題》


在未來以北的河流裏
我撒下這張網,是你
猶豫不決地加重它
用石頭書寫的
陰影

張棗 譯



《棉線太陽》


普照灰黑的荒原。
一棵樹──
高貴的思想
彈奏光之清調:敢有
歌吟動地哀,在那
人類的彼岸。

張棗 譯


《在空白中》


在那個大腦的花蕾
纏繞內臟的
地方,
我把我鑄成石頭,
他們捕捉我
用我所變之物
卷成球狀

達文 譯



《花》


這石頭。
這空中之石,被我追蹤。
你的眼,盲目如石頭。

我們曾是
手,
我們掏空黑暗,我們找到
那個詞,它將夏天魔幻出來:
花。

花──一年支盲目的詞。
你的眼和我的眼:
它們照料
水。

草木萋萋。
心牆環繞心牆
飄落進去。

一個一如既往的詞,眾鐵錘
飛舞在露天中。

張棗 譯


《我仍可以看你》


我仍可以看你:一個反響
在那些可以昆蟲的觸角暗中摸索朝向的
詞語,在分開的山脊。

你的臉相當驚怯
當突然地
那裏一個燈一般閃亮
容納我,正好在某一點上
那裏,一個最痛苦的在說,永不

王家新 譯


《曾經》


我聽到他,
在沖洗這世界,
在冥冥中,通宵達旦,
如真。

一個和永恆
消散,
歸一。

曾是光。拯救。

達文 譯



《啤酒飲者》


在時間的長桌上
上帝的飲者狂歡
他乾了視覺健全的眼睛和盲人的眼睛
他乾了陰影統治者的心肝
他乾了黃昏和空洞的面頰
他們是最豪邁的酒徒:
他們飲盡了滿飲盡了空
而從不會如你我一樣泡沫四濺

葉維廉 譯

 

台長: 白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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