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
什麽“空山空”,都是假的
杯子本來一貧如洗
你還要清洗、傾倒
不要跟我說什麽兩手空空了
此時此地,只剩兩袖晴空
2010年9月20日
《等》
又是雨景
在這濕漉漉的畫面裡
我這麼固執的等待些什麽?
等大雨下的石頭醒來?
等它開花,甚至
開出一隻不被淋濕的花豹?
花豹只是個隱喻
你不必因牠感到恐慌
牠的憂傷僅僅爲了
不被淋濕
本來暮色美好,覆蓋一切
卻被石頭統統
藏進每一滴雨水之中
我只好等待秋色無邊的彌漫
等她把花豹渲染到
不能再成熟的地步
使牠甘心回到石頭渾沌的中心:
等天晴時,屋簷渾沌得很
等颱風時,屋簷異常平靜
是的,我訝異於
日常生活中的異於尋常
連一場長久的等待
也可以四分五裂
也可以毫無知覺
2010年9月25日
《狹縫的宴會》
如此狹隘的縫隙間
還要大擺筵席?
大象說可以的
針尖閃著光
幾乎要瞎了我的雙眼
被邀請的座上客
亮出他們時而大、時而小的軀體
沒有人會預料到
魔幻的時刻何時終止
像成熟的果實淌出甜汁
是時候滲出縫隙之外了
我搬出軍艦之心
浩浩蕩蕩
它曾假寐於針尖之上,忍受長久的疼痛
這是暴露之苦
為它而敬上飲不盡的一杯
2010/10/1
《自畫像》
(之一)
在弄不清自己的模樣時下筆
多危險 就這樣
來吧 一個
畫 框
窗 口
子 宮
宇 宙
源 頭
重返 人間
多遙遠 多短暫
等弄清自己的模樣時已蒼老
(之二)
關於那片空白,我不想多談
一座雪峰頓時在眼前聳立
它可能是虛無的
又可能真實如一枚硬幣
正面的留給你
反面的留給我
熱鬧的場面留給你們
孤獨的湖面留給我
畫在詩簡上的那把弓箭
正緩緩浮升,搭上我的雙臂
就是那個方向
沒有答案,只有未知的寶藏
2010/10/3
《摘星之旅》
這片讓我靜靜觀望二十四年的夜空
仍是遠古的、深邃的那片
群星閃耀,永無耗盡
我們疲倦的雙眼只能專注於一顆
你看,肩頭上的鳥糞在摘星
癟掉的輪胎在摘星
保持微笑的海豚在摘星
面臨著冰塊融化的北極熊在摘星
煙囪在摘星,蜂巢在摘星
孤獨的青蛙,情願變回蝌蚪去摘星
生命頑強的紫羅蘭,以第一朵花去摘星
碎瓷以碎裂本身去摘星
這一切,迫使我的心臟恢復律動
正撲通撲通地摘星
能夠銘記或遺忘的只有這一顆
茫茫人海,卻只能被自己掩埋
我總要揭開自己啊
為下一段旅程揭開序幕
2010/10/5
《另一位父親》
---兼致劉曉波
只有自己的心
才值得敬畏
它儼然是另一位父親
我現在尊稱它為他
他有時候爛在我的膝蓋裡
又會在某個時刻
重新站在我的手掌上
他是一位巨人
活在我長久盲目的視野裡
當莫須有的罪名降臨頭頂
他就擊碎天靈蓋
放飛一隻鴿子
以證自己清白
只有良心(我現在尊稱他為良心)
才能被良心發現
2010/10/9
《稻穀之光》
稻穀之光
養活了一群人
復活了另一群人
地底下
有更深的黑暗
餵養著另一片稻田
它無盡的饑荒
《在場與不在場的證明》
目力所及,望遠鏡在那兒
遠景不在那兒
它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當一聲“在”像一顆橢圓的雞蛋
被猛擲過來
到眼前就變成渾圓的了
但雙眼不必瞪圓,你看
貝殼在那兒,撿貝殼的手不在那兒
海浪聲在那兒,大海不在那兒
不存在的在那兒,一直存在的卻不在那兒
2010/10/17
《新人》
當一根粗棍棒迎頭劈來
我沒有躲開它的意思
它是另一位導師
等它那麼久了
感謝也來不及
我又要開口說話了
對不起,這套新語言
我還沒習慣,也不必習慣
衣服穿得舊了
也沒有丟掉的意思
放到洗衣機裡
第二天曬乾後,煥然一新
你依舊稱呼我的俗名
在同一條街道上
彼此碰見過好幾次
最初你還依稀記得我
最近你卻與我形同陌路
2010/10/19
《遺書》
那年,在芒果樹下
仿佛早就預知此時的我
比那顆芒果長得更黃、更辛酸
這一點也不荒謬
成熟的味道不一定都是甜的
像你渴望隱沒於海底
卻偏偏被宿命曝曬於沙灘上
像我渴望死於一片寂靜
卻偏偏全身喧囂不已
芒果亡魂般地墜落到我的餐桌上
裂開果皮,暴露了一段辛酸史:
懵然不知苦是甜的好兄弟,更無視
那對好姊妹彼此苦中作樂
2010/10/21
简体版:
《摘星之旅》等十首
《悟空》
什么“空山空”,都是假的
杯子本来一贫如洗
你还要清洗、倾倒
不要跟我说什么两手空空了
此时此地,只剩两袖晴空
2010年9月20日
《等》
又是雨景
在这湿漉漉的画面里
我这么固执的等待些什么?
等大雨下的石头醒来?
等它开花,甚至
开出一只不被淋湿的花豹?
花豹只是个隐喻
你不必因牠感到恐慌
牠的忧伤仅仅为了
不被淋湿
本来暮色美好,覆盖一切
却被石头统统
藏进每一滴雨水之中
我只好等待秋色无边的弥漫
等她把花豹渲染到
不能再成熟的地步
使牠甘心回到石头浑沌的中心:
等天晴时,屋檐浑沌得很
等台风时,屋檐异常平静
是的,我讶异于
日常生活中的异于寻常
连一场长久的等待
也可以四分五裂
也可以毫无知觉
2010年9月25日
《狭缝的宴会》
如此狭隘的缝隙间
还要大摆筵席?
大象说可以的
针尖闪着光
几乎要瞎了我的双眼
被邀请的座上客
亮出他们时而大、时而小的躯体
没有人会预料到
魔幻的时刻何时终止
像成熟的果实淌出甜汁
是时候渗出缝隙之外了
我搬出军舰之心
浩浩荡荡
它曾假寐于针尖之上,忍受长久的疼痛
这是暴露之苦
为它而敬上饮不尽的一杯
2010/10/1
《自画像》
(之一)
在弄不清自己的模样时下笔
多危险 就这样
来吧 一个
画 框
窗 口
子 宫
宇 宙
源 头
重返 人间
多遥远 多短暂
等弄清自己的模样时已苍老
(之二)
关于那片空白,我不想多谈
一座雪峰顿时在眼前耸立
它可能是虚无的
又可能真实如一枚硬币
正面的留给你
反面的留给我
热闹的场面留给你们
孤独的湖面留给我
画在诗简上的那把弓箭
正缓缓浮升,搭上我的双臂
就是那个方向
没有答案,只有未知的宝藏
2010/10/3
《摘星之旅》
这片让我静静观望二十四年的夜空
仍是远古的、深邃的那片
群星闪耀,永无耗尽
我们疲倦的双眼只能专注于一颗
你看,肩头上的鸟粪在摘星
瘪掉的轮胎在摘星
保持微笑的海豚在摘星
面临着冰块融化的北极熊在摘星
烟囱在摘星,蜂巢在摘星
孤独的青蛙,情愿变回蝌蚪去摘星
生命顽强的紫罗兰,以第一朵花去摘星
碎瓷以碎裂本身去摘星
这一切,迫使我的心脏恢复律动
正扑通扑通地摘星
能够铭记或遗忘的只有这一颗
茫茫人海,却只能被自己掩埋
我总要揭开自己啊
为下一段旅程揭开序幕
2010/10/5
《另一位父亲》
---兼致刘晓波
只有自己的心
才值得敬畏
它俨然是另一位父亲
我现在尊称它为他
他有时候烂在我的膝盖里
又会在某个时刻
重新站在我的手掌上
他是一位巨人
活在我长久盲目的视野里
当莫须有的罪名降临头顶
他就击碎天灵盖
放飞一只鸽子
以证自己清白
只有良心(我现在尊称他为良心)
才能被良心发现
2010/10/9
《稻谷之光》
稻谷之光
养活了一群人
复活了另一群人
地底下
有更深的黑暗
喂养着另一片稻田
它无尽的饥荒
《在场与不在场的证明》
目力所及,望远镜在那儿
远景不在那儿
它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当一声“在”像一颗椭圆的鸡蛋
被猛掷过来
到眼前就变成浑圆的了
但双眼不必瞪圆,你看
贝壳在那儿,捡贝壳的手不在那儿
海浪声在那儿,大海不在那儿
不存在的在那儿,一直存在的却不在那儿
2010/10/17
《新人》
当一根粗棍棒迎头劈来
我没有躲开它的意思
它是另一位导师
等它那么久了
感谢也来不及
我又要开口说话了
对不起,这套新语言
我还没习惯,也不必习惯
衣服穿得旧了
也没有丢掉的意思
放到洗衣机里
第二天晒干后,焕然一新
你依旧称呼我的俗名
在同一条街道上
彼此碰见过好几次
最初你还依稀记得我
最近你却与我形同陌路
2010/10/19
《遗书》
那年,在芒果树下
仿佛早就预知此时的我
比那颗芒果长得更黄、更辛酸
这一点也不荒谬
成熟的味道不一定都是甜的
像你渴望隐没于海底
却偏偏被宿命曝晒于沙滩上
像我渴望死于一片寂静
却偏偏全身喧嚣不已
芒果亡魂般地坠落到我的餐桌上
裂开果皮,暴露了一段辛酸史:
懵然不知苦是甜的好兄弟,更无视
那对好姊妹彼此苦中作乐
2010/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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