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亨俊, 賢重他..已不在了。」我也不能理解突然從何來了勇氣道出這段心底話。
我感到亨俊的手抖得更很, 而且有清洌的液體從他臉頰滴落在那些精緻的巧克力上。
「你們真的不要再動了, 賢重哥看到不整齊的話會生氣的, 他生氣的話就會不見我, 我好想賢重哥, 賢哥很疼我的…」亨俊看着巧克力喃喃自語, 像是沒聽見又像是在逃避着我剛才的心底話
「亨俊, 你記得的, 我知道你是記得的, 就在那天你跟他相約, 他遲到了, 他匆忙地跑過馬路時…..」
正文
「政珉, 我們都在期待着星期一!」女生拍了拍正在收拾公事包準備離開的我
「星期一?」我一臉茫然地回頭來看着拍我肩膀的女生
「星期一是三月十四日, 上月你收了我們這麼多巧克力,也應該要回禮吧!」
我笑着回過頭來繼續剛才的動作「好吧! 我先走了, 星期一都給你們回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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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打開家門後, 我聽到廚房傳來了一聲巨響,也嗅到一陣濃烈的燒焦味道。
我把公事包跟剛購回來的一袋子巧克力隨手放下便跑到廚房去了。
「亨俊, 你怎麼了?」我打量了一下地上盛着燒焦巧克力的廚具, 也大概猜想到事情的發展和經過
「政珉….」亨俊一臉哀愁地看着走進來的我
「你先出來吧, 我來收拾!」
我把萬般不願意離開廚房的亨俊拉到客廳中
「你乖乖地坐着, 知道嗎?」我說罷準備要往廚房去
「政珉….」亨俊拉着了我的手
「怎麼了, 亨俊不舒服嗎?」我本能反應地把掌心貼在亨俊的額上
「不是, 政珉, 我的材料都用光了, 但還沒有弄出巧克力來, 明天要跟賢重哥外去玩, 如果他收不到我的回禮, 怎麼辦?」
「亨俊…」我心痛地看着眼前的人兒
「看, 賢重哥送給我的巧克力又美又好吃的!」亨俊把手機中拍了巧克力的照片放到我眼前
那數張照片中的巧克力都很美, 味道我相信也很美, 唯獨美中不足的是那些巧克力都不是賢重送給亨俊的, 那是我的女同事送給我的。
「亨俊乖, 把我的巧克力去送給賢重哥吧!」我把剛購回的巧克力送到亨俊手中
「好美呀, 但..政珉我拿了, 你怎樣回禮給女朋友?」亨俊接過後顯然很高興, 但卻有點擔憂地回看着我
「我早就跟你說了我沒有女友, 你總是不信。」我笑笑地看着亨俊
「政珉這麼帥怎會沒女友?」亨俊像是自言自語, 又像是在跟我說話似的, 但目光一直停在那盒精緻的巧克力上
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亨俊說, 但每次要開口時總哽在喉嚨中。
我怕看到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但我更怕他恨我, 更怕他離開我,
原來自那天起, 我朴政珉已成了全世界最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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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珉, 賢重哥怎會這麼久都沒來?你說他是不是又放我鴿子?」
我跟亨俊站在遊樂場入口處半天, 等待着一個永遠不會出現的人。
亨俊生氣的樣子一點也不兇, 反之是種柔柔的期待, 特別是我知道他每次生氣的背後都充斥着失落時, 我對他生氣的樣子總是只會感到心痛。
「亨俊, 其實…」我深呼吸了一口想要把一直埋在心底深處的話吐出, 但總是怎也吐不出來。
「其實甚麼?」亨俊回過頭來看着我「其實你想跟我說賢重哥今天很忙, 來不了對吧?」
雖然亨俊只猜對了一半, 但那份失落感已清晰地印在他的俊臉上。
「嗯…」我微微地點了點頭, 也不想再撒更多的謊言
「賢重哥真太過份! 明明說好了我生日跟我到遊樂場, 生日時沒來就該會在下個節日跟我再來嘛, 聖誕節他沒有來, 情人節也沒有來, 今天又不來..」
「亨俊, 其實賢重他…..」
「算吧, 我們回去了!」
我終於要一鼓作氣時卻被亨俊的話打斷的, 在最有勇氣時沒有說出的話, 大概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會再有勇氣說。
我們肩並肩踏上回家路, 三月的天氣仍帶有涼意, 縱使是週末, 但街道上的路人並不多, 冰冷街道, 冷清的人流, 彷彿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亨俊倆。
「政珉, 是賢重哥呀!」
我順着亨俊的聲音回過頭時, 已看到他正要往馬路對面跑去。
一輛大貨車正在不遠處發出無間斷的鳴號聲。
我想也沒想便把亨俊拉回, 他在我懷中不停顫抖着, 口中重覆的唸着 “賢重哥” 三字。
「亨俊, 別怕..沒事。」我輕掃着亨俊的背安撫着他
此刻我知道亨俊其實沒有忘記過任何事, 只是他想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活在那個有賢重的世界裡。
亨俊輕輕推開了我, 蹲下把剛才混亂間落在地上的袋子撿起, 他把袋子中的巧克力盒打開。
盒子裡的巧克力都很堅強, 沒有碎裂, 只是沒有乖乖地安在亨俊要它們站的位置上。
「不整齊的話, 賢重哥收到會不高興的..」亨俊的聲線變得有點沙啞, 他低着頭努力地把巧克力逐顆逐顆地重新排好。
賢重離開後, 亨俊沒有哭過。
真的一次也沒有, 縱使在賢重剛離開時, 他每天像個娃娃般不說不笑也好, 他也沒有流過一滴淚。
我知道亨俊此刻已熬不下去, 被抑壓了很久的淚腺也要崩潰了。
「亨俊…」我抓着亨俊正在排好巧克力的手
我清楚感到亨俊的手在抖, 而且冰冷得很。
「亨俊, 賢重他..已不在了。」我也不能理解突然從何來了勇氣道出這段心底話。
我感到亨俊的手抖得更很, 而且有清洌的液體從他臉頰滴落在那些精緻的巧克力上。
「你們真的不要再動了, 賢重哥看到不整齊的話會生氣的, 他生氣的話就會不見我, 我好想賢重哥, 賢哥很疼我的…」亨俊看着巧克力喃喃自語, 像是沒聽見又像是在逃避着我剛才的心底話
「亨俊, 你記得的, 我知道你是記得的, 就在那天你跟他相約, 他遲到了, 他匆忙地跑過馬路時…..」
「政珉, 別說了, 我求你…」亨俊手中的巧克力盒突然落在地上, 他甩開了我的手,雙手捂着耳不讓我說下去
我抓着他的雙手不讓他捂着耳「亨俊, 你面對現實吧, 他不在已快一年了..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我知道此刻亨俊心如刀割, 但我不得不這樣做, 我不能讓他一輩子都這樣過,我也悔恨自己當初沒有把他從幻想世界裡拉出。
賢重剛離開時, 亨俊每天大部份時間都在昏睡,偶爾醒來都只會呆坐着不說不笑, 因為他也知道只有在夢中跟幻想世界裡才會找到賢重的縱影。
不知從何時起, 亨俊開始把自己的幻想強加到現實中, 他幻想賢重沒有離開, 只是太忙, 所以大家沒有空見面。而我竟然也開始對亨俊撒謊, 把他推進了那個虛構的世界裡。
此刻的我彷彿親手把插在亨俊心中的刀子狠狠拔出一樣, 我知道是會痛的, 但傷口總有天會癒合。
若我不把刀子拔出, 他只會一輩子都帶着這個遺憾生活。
「政珉, 你為甚麼要把我喚醒, 你為甚麼就不讓我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亨俊嚎啕大哭地埋怨着我
我把他擁到懷中「哭吧, 一直強忍着不哭很辛苦是吧?我是知道的, 好好地大哭一頓吧!」
我忘了亨俊哭了多久, 只記得他在我懷中哭到累透後就睡了過去, 我就這樣把他抱回家。
晨曦漸漸劃破漆黑的夜空, 客廳中傳來了碎碎的聲音。
我驚慌地爬起床, 我知道昨晚對亨俊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我怕他會恨我敲醒他的夢而離開我, 我更怕他會做出傻事來。
「政珉早, 我吵醒了你嗎?」亨俊歡容地對我笑着說
我以為亨俊的思緒會回到賢重剛離開時那樣, 但他沒有, 可是這樣歡容的亨俊讓我更害怕, 我害怕他在逃避而裝快樂。
「亨俊, 你怎麼了?」我走近他身邊嘗試分析他當前的心理狀況
「我在為你準備早點, 你是不是很累?多睡一會吧!」
要不是看到他那雙仍帶點浮腫的眼睛, 大概我也不能說服自己昨晚發生的事是真實存在過的。
「政珉, 你沒事嗎?」亨俊說着把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亨俊, 你回來了嗎?」我感動地抓着亨俊的手
「你說甚麼? 我一直都在。」亨俊疑惑地看着我
我知道亨俊真的回來了, 如果他想把悲痛的記憶刪去,我也會配合着不再重提。
「既然都醒來了, 我們吃過早點後就到遊樂場吧!昨天沒有玩太可惜了!」亨俊興奮地向我提出了這個節目
「嗯!」
雖然我不知道遊樂場會否為他帶來不必要的傷痛, 但只要他願意踏出第一步, 我也願意伴着他走以後的每一步。
週日遊樂場的人流很多, 很多情侶都像是為提前慶祝白色情人節而來的。
亨俊拉着我在遊樂場內到處遊玩了一整天, 天生一張娃娃臉的他有如小孩子般可愛, 或許我此刻真正明瞭到賢重疼愛他的原因。
賢重, 你的亨俊回來了, 你可以放心。縱使我不能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但我仍會竭盡所能好好照顧他, 不會再讓“傷痛” 二字出現在他生命中。
「政珉, 我們坐這個好嗎?」亨俊一手拉着我的手, 一手指向前方巨大的摩天輪
「好, 坐這個看夜景會很美的。」我微笑地回答着亨俊
傳說摩天輪是代表幸福, 我們站在地上仰望着摩天輪時,就是在仰望着幸福。
傳說摩天輪的格子裡都盛滿着幸福, 當我們走進廂子時, 其實已被幸福包圍着。
「亨俊, 聽說在摩天輪升至頂端時許願, 願望會實現的。」我在摩天輪快要升至頂端時跟亨俊說
亨俊沒有看我, 只是沉默地眺望着璀璨的夜景,我知道他在想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金賢重。我知道他在想一個永遠不能實現的願望---賢重回到他身邊。
我感到自己說錯了話, 我給了亨俊一個會讓他失望的希望。
「我希望可以跟政珉永遠在一起。」當摩天輪升至頂端時我親耳聽到亨俊說
「亨俊…」我愕然地看着仍在眺望着夜景的亨俊
「這些日子是怎樣過來我是記得的, 政珉是怎樣照顧我, 我是知道的。這輩子除了賢重哥外, 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所以我希望能與你一起走以後的路。」亨俊回過頭來, 用最誠懇的雙眼看着我
我甚麼也沒說就在摩天輪快要下降時吻上了亨俊的唇, 傳說在摩天輪頂端接吻的情侶都會永遠在一起的。
「完成!」政珉按下儲存鍵, 正要把剛完成的word文檔關閉
「呃…真的把賢重哥寫死了, 他看到會不會生氣的?」亨俊有點害怕地看着政珉
「他哪有把他寫死? 而且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我不會公開的。要是真的讓他看到了, 我就跟他說他是被外星生物擄走了, 他應該會挺高興的。」政珉腹黑地笑着說
「那…那珉亨以後的生活呢?」亨俊緊張的抓着政珉的手
「以後的生活當然是在現實生活中延續下去!」政珉揉了揉亨俊的鼻子說道
「不是說好了讓我反攻嗎?朴政珉你騙我!」亨俊心有不忿地怒視着政珉
「讓你告白不就是反攻了嗎?」政珉理所當然的說着
「我不是要這樣的反攻, 我要的是在….床上的。」亨俊靦腆地把最後三字的聲量減至最低
「你豬呀, 這是我寫的故事, 我又怎會讓你在床上反攻呢?」政珉最後還是把word文檔關掉了
「朴政珉你是個狡猾的大叔!!!」亨俊生氣得從政珉身旁起座離開
政珉趕快地站起來, 從後環着亨俊的腰「我不狡猾又怎會騙到這隻小兔子當我老婆呢?」
亨俊簡短地「哼!」了聲。
「不要生氣了, 怎也是老公給你的白色情人節回禮嘛!要真是不喜歡的話, 老公其實也準備了另一份禮物送給你的, 要現在給你嗎?」政珉把頭放在亨俊的肩膀上,輕聲地在他耳邊說道
亨俊沒有作聲, 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政珉立刻放開環着亨俊腰的手, 把他橫抱到床上。
「送禮物時間到!」政珉對被他壓在身下的亨俊腐笑着。
亨俊終於理解到政珉給他的另一份禮物, 他非常後悔剛剛的一下點頭, 但來不及後悔已被政珉吻着唇了。
柔柔的光芒透過簿簿的簾布灑落到政珉的眼簾, 政珉緩緩張開雙眼, 看到亨俊靠在床頭抱着筆記型電腦, 而且政珉清楚看到亨俊嘴角微微向上揚。
不論這個故事的結局是甜還是虐, 文筆有多膚淺, 劇情有多不吸引, 在亨俊來說這也是世上寫得最好的一篇故事, 因為在這個沒有深度的故事背後隱含着政珉對他的愛意。
亨俊把筆記型電腦接合好放到床頭櫃上, 轉個頭來輕輕吻了吻正在裝睡的政珉「珉, 我不在乎天長地久, 只要給我一輩子時間去愛你就足夠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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