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pm ,11/14, 2003】
「該睡了吧?妳還在電腦前做什麼?」
那是一個秋老虎過後的日子,這幾個月來公司很忙成了我拒絕艾狄的藉口。
艾狄是我的同居人,暗示了我第六次「他想上床」。
「還有東西沒弄完,你先睡。」我點了跟煙,看也沒看他一眼。
「哼。」我聽見艾狄用力地翻身過去背對我。
他長滿毛的腳磨著我心愛床單發出的聲音,打從心底使我感到嘔心。
【11:00pm ,11/14, 2003】
我悄悄地拿了煙與手機,走到陽台,按好直木的手機號碼,卻猶豫了起來。
我已經幾個月沒有做愛,這還好,雖然我常勸誡女性朋友,沒有高潮是對身心健康有礙的,但想想,就算做愛也不一定有高潮吧?與其做完總是急迫衝去洗澡,一直說服自己剛剛很棒,一點也不嘔心,不如獨居沒有床伴來得痛快。
突然發現我手上的煙還沒點著,就接到莎莎的電話:
「小曼,我問妳一個問題……喔對,妳還沒睡吧?」
「沒,妳說。」莎莎是我的同事兼密友。
嚴格來說,莎莎是屬於會對我吐露心事但我不會吐露心事的密友,但她是我少數密友之一;我是自閉型的人,不太喜歡跟任何人說電話,也不會談論私事或心情。
除了幾個密友之外,我沒有朋友。
「小曼,我問妳喔……嗯……如果不想跟一個人做愛,是什麼意思?」莎莎問。
「很簡單啊,妳不愛他。」我說。
「那……會不會只是,也許我冷感或者只是……不知道怎麼,我覺得我甚至討厭他碰我……」莎莎又問。
「不想跟一個人上床就是妳不愛他,當然想上床不見得愛這個人,但當妳不喜歡甚至到討厭對方碰你,表示你根本不愛他了,也許妳忍了很久沒有說出來,所以變成連觸碰都討厭,妳想,愛一個人,妳搞不好看見他只想馬上巴了他的褲子,更何況討厭?」我這時才點了煙。
頓時覺得自己撞到咖啡店透明的大玻璃,擦得很乾淨的那種。
【11:26pm ,11/14, 2003】
掛了莎莎的電話,讓我下定決心打給直木,哦,好吧,是我終於有了藉口邀他,因為我剛跟莎莎決定去喝酒。
當然我還讓莎莎約了其他人,但都是艾狄不認識的那些,我不想把事情搞的很麻煩。
打給直木的時候,剛開始他不太願意出門,後來才被我說服了,我們約半小時後在安和路的小酒館碰面。
【09:38pm, 10/26, 2003】
直木到公司十天,我們除了開會之外沒說到什麼話過。
我對他沒什麼印象,只覺得是一個話很少的男生,不過他跟其他同事倒是蠻要好,至少中午到他在的辦公室看見他跟莎莎她們一起吃飯,還蠻熱絡的樣子。
不過他蠻怪的,剛剛竟然從樓梯間摔下來了,還剛好撞倒滅火器,「碰」一大聲把加班中的我嚇了一跳。
好像是為了閃避一隻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小貓,他差點採到牠,真讓人意外,看來長的有點壯的他心地善良吧?不知道。
「哇,你流血了!」我扶他坐好。「莎莎,去拿急救箱來!」
「不用啦,我等等風吹乾就好了。」直木一直要站起來。
「幹嘛?回家給女朋友『秀秀』嗎?」其他同事笑著。
「她女朋友在英國啦!來,急救箱!」莎莎笑著拍了直木的肩膀。「我們回去趕案子,小曼,直木交給你囉!」
「不用啦……」直木又站起來。
「坐好。」我拉著他,把他的衣服袖子剪開。「你流了血,傷口很深,我現在幫你消毒,會有點痛;你要當猛男可以,但不是現在。」
直木於是乖乖的坐好,我想他應該是因為我們不熟,不好意思。
消好毒後,我輕輕替他的傷口吹乾,準備上藥。
「妳……妳也有溫柔的一面。」直木真的蠻怪的,從抗拒到好奇的看著我每個步驟,好像這隻手不是他的一樣,簡直就像小孩子。
「幹嘛,我很兇嗎?」我又白了他一眼。
「妳平常開會都很嚴肅,我們也沒講過什麼話吧。」直木說。
「我沒想到妳原來很溫柔,好像媽媽。」
「靠,說『妳很溫柔』多半會讓女性開心,但千萬不要在她們面前說她像媽媽!」這傢伙真不會說話,換成是莎莎她們應該會很氣吧。
「對不起,我不太會跟女生說話……」直木有點抱歉,突然站起來。
「你幹嘛?坐下!」
「喔,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說妳可能不高興……」
「我不會,別人會,下次記得就好,白癡。」我再白了他一眼。
「謝謝。」他笑了。
【01:59am, 11/15, 2003】
才一個小時不到,莎莎就喝掛了,我扶不動她,她的朋友便來幫忙帶她去廁所抓吐。
我於是拿了煙,走出酒館到外面透氣,才剛在台階上坐下,直木也跟了上來。
「喏!」
直木幫我點了煙。
「……謝謝。」我突然有點心動。
【02:40pm, 10/27, 2003】
直木:「昨天謝謝妳。」
直木傳了MSN給我,他一秒前才加入我的MSN。
我:「應該的,你的手還好嗎?」
直木:「好多了,傷口結疤了,剛……莎莎給我妳的blog……」
我:(表情符號:玫瑰花)
直木:「看妳的文字可以瞭解妳這個人嗎?」
我:「……嗯,可以吧……那你呢?」
直木:「我很簡單,沒什麼故事。」
我:(表情符號:沒問題)
直木:(表情符號:玫瑰花)
【02:02am, 11/15, 2003】
直木跟我都有點酒意,講話時身體不自禁會稍微向彼此傾斜,聊著聊著,他的頭幾乎抵著我的了。
他離我好近,我都聞到了他的味道。
「恩,幾點了……」我有點不知所措,低頭找著手機。
「……妳的背好漂亮……」直木突然輕咬了我的背。
「啊……」我反射地抬頭,便碰到了他的唇。
於是他吻了我,我也回吻他。
【02:47am, 11/15, , 2003】
直木後來喝醉了,在計程車上吐了,我好不容易才依照他倒在我大腿前他唸著的地址送他回去。
他好重。
「你家廁所在哪裡?我去拿毛巾幫你擦一下……啊!」躺在床上不醒的直木突然抓著我倒向他。
「妳幹嘛幫我脫襪子?」他張開眼睛看著我。
「這樣比較好睡啊!」我委屈的說。
「那妳幹嘛脫我褲子?」他又問,用肯定句的口氣。
「我…這樣比較好睡啊!」我說。
「你不是喝醉了嗎?」
「沒醉到不能上妳。」直木又吻了我。
他一把我壓在他身下,我就暈了,搞不清楚是酒精在我的腦子起了作用,還是他的吻,但我感覺他「頂」著我的牛仔褲,硬起來的地方就像是在呼喚我微熱起的下體一樣。
「我想上妳。」直木用溫柔的語氣說。
我的一夜情次數用全身指頭數都不夠;如果那些男人說「我想上妳」可能會被我閹了,但直木說的「我想上妳」就像是咒語一樣,讓我全身充滿渴望。
這一刻,我渴望他進入我,越用力越好。
我在他的吻中拉下他的四腳褲,再用腳尖脫下;他一邊輕咬著我的肩膀、我的胸部,然後親吻著我肚臍四周。
他就像聲樂裡那招「小聲而用力」,我可從他的吻與輕咬,還有他手指滑過我身體的每處感覺他很有力氣,但又是那麼溫柔,讓我想被進入的慾望更加強烈,就像從身體核心裡快要爆發一樣,我恨不得他狠很把他的塞進我的。
我趁著他還沒讓我完全失去理智之前,滑到他的下體,輕舔著他硬起的地方,就像舔冰淇淋一樣,又想一口咬,又怕冰,我的口水像融化的奶水一樣流下,隨著他的呻吟我含住了他;我想多把弄他一下,讓他充滿渴望,也知道我待會渴望他的衝撞。
【03:12am, 11/15, 2003】
「放進來……」他用被我弄硬的地方輕輕揉搓我,直到濕得我想反撲過去強暴他,我終於忍不住要他放進去。
「我沒這樣做過。」他繼續在我的洞口徘徊,他微微顫抖的聲音,讓我確定他既忍耐,也很想要我。
「什麼……?」我想強暴他!
「我放進去,對我來說我們的關係就不一樣了,我沒這樣做過……」
「我不是清純的女生,但是很久不隨便了,我……」啊!
【04:03am ,11/15, 2003】
「啊……啊啊……」
「這裡嗎?」
「嗯,這裡好舒服……啊……」
「啊……」
直木深深的進入我,我捧著他的臉,發瘋地親吻著他的肩膀,他的力道張狂而粗暴,動作卻跟我的身體有著前所未有的默契,我覺得我就要融化了,我竟然掉了眼淚。
他輕輕吻去我的眼淚,好溫柔地笑著,一邊用力的進入我。
「我好喜歡跟妳做愛。」直木說。
【08:28am, 8/30, 2005】
後來我跟艾狄分手了,直木在英國的女友也甩了他;上床後,我們戀愛了。
根據我的「不想上床就是不愛他」這個論點,我愛直木。
而我好喜歡跟他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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