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接下來的日子裏,嘴裏不時都留著酸酸的味。那口口酸醋提醒著我,要做個勇敢的男人。那晚的那個便當吃完後,我真的變得勇敢了。我親了小莫的嘴!
「哇!你的嘴巴真的很酸!醋溜魚很酸吧!」我親了小莫後,她拼命的叫著。
「不會啊!醋不酸!是我的心很酸!我心酸了好幾天了。妳嚐到那股酸味了嗎?」我由衷的說。
後來她告訴我,她打過電話給我,因為她不想要不明不白的就被判出局。於是她打了電話,被娘給攔截了。娘居然對她提議,別太早低頭,會慣壞男人的!
當下我簡直要噴飯了!老媽寧可花時間準備香蕉給我,卻不把小莫來過電話的消息告訴我,讓我著著實實的瘦了三公斤。她一看,不成了!徐小杰才過幾天就變成了徐老杰了!才給小莫打電話。
「徐媽媽說你原本和林小姐會有好姻緣。」小莫試探著我,語氣聽起來沒有不悅,倒是那口含醋的吻讓她撇了撇嘴。
我「哦!」的一聲。
「因為你不夠勇氣,所以她就閃人了。」小莫又說,「你媽說的。」
「是嗎?」我正視著她的眼睛反問她。
她點了點頭之後,然後告訴我,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勇氣。
「勇氣不光只是用來說說或打打殺殺用的哦!沒有勇氣的男人像隻天空飛的風箏!女人雖然把線頭拉在手上,任男人在飄呀飄的,誰說得準什麼時候這個線就要斷了呢?女人不好受,因為沒有穩定感,男人嘛!或許無所謂,就像你一樣,想要自由,又想要有女朋友!」小莫說。
「才不是這樣!我想要妳啊!」我玩著她的手指頭時說。
「那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解釋這一切呢?」小莫斜著頭問我。
我答不上半句話了。因為這幾天的時間裏,我也在問自己。只是時間太突然?還是我心存僥倖?為了洗刷這樣的冤枉,順便也證明自己給自己看,我決定要帶她去參加小羅和秀文的婚禮。
喜宴擺在小羅的新居大樓底下,路邊的大黑松飯店,席開將近三十桌。我牽著小莫的手,握得牢牢的,穿過很多公司同事的眼前。小莫破例的穿了一條長裙,底下還是踩著一雙白布鞋;我和平常一樣,喜歡牛仔褲和格子襯衫,但我很敏感的快樂著,自己被關注得比新郎還要多。小莫恢復了以往的活潑。她不像一般的女生,在不熟悉的場合裏做作矜持。如果她有一些不自在,一定是因為那條為了陪我出席婚禮而買的嶄新長裙。
前幾天她對我說:「我沒有裙子穿。」
「怎麼可能?女生總會有裙子吧!」
「穿了裙子才能證明我是女生嗎?我真的沒有,除了上學的那條軍訓裙之外,但是早就丟了。」
「那算了!隨便穿就好了!平常我們不都是這樣,何必為了別人的婚禮這麼愖重其事?反正妳不是說,不一定要藉由一條裙子來證明妳是女生嗎?」
當時她沒有說出她的為難,一直到今天下班我去接她時,才看見她果真去買了條新裙子。裙子讓她不能大步走走跳跳,有些失真。
電腦室的同事們湊成一桌,沒有人帶伴,全是清一色的男人,只有小莫穿插在這群男人之中,是很醒目的一朵紅花。就定位時,我就看到小陳已經去搬了一箱啤酒放在桌子底下,看來今晚會來一場小醉。於是我偷偷的把成串的龥匙先交給小莫,因為我總是敵不過熟人的聳動。
人潮差不多坐定時,大約遲了半個小時,鞭炮聲響起後,小陳碰了我的手肘一下,示意我林璧琪就坐在我身後那面桌。小莫似乎察覺到了,藉故說要去找洗手間離了席。
桌面上二瓶啤酒,還不到二巡就斟完了。小莫正好回來,雙手上提了二個網架,架裏擺滿了一手啤酒。她把右手的那手給了小陳,另一手則放在我和她之間的桌面下。小陳直誇小莫真是善解人意。她根本不知道小陳已經藏了滿箱在桌子底下了。酒鬼不會嫌酒多!
「小羅的這攤喜酒喝完,最後就只剩徐杰了!」小陳舉起杯來,將手晃到我面前來。
我二話不說,看看小莫,歡喜的一飲而盡!然後,小莫給我斟上滿滿的一杯。
「未來的新人你們是不是也要回敬我們一杯?」幾個同事都在攪和的說。
沒想到小莫也是二話不說,跟著我舉起杯來,我看著她很快的喝完,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想出手擋都來不及!我心裏有點擔心,瞄了她一下,然後也把自己的那杯往嘴裏倒下去。
甜的!
甜的!
是甜的綠茶,而不是苦的啤酒!
我轉頭看了小莫一眼,她回給了我一個很甜蜜的笑!我如釋重負一般,心上放下一塊大石頭!小莫不但懂得保護我,也懂得適時的保護自己,而且不露痕跡!
於是乎,我放心的看著她喝,自己也高興的喝。至於喝了什麼?只有我們二個人心裏清楚。我酒品一向好,不會顛顛倒倒,也不會醉言醉語,所以一、兩手啤酒都還不致於讓人看出什麼破綻才是。
小莫加入戰局後,氣氛變得很熱絡。她雖然是第一次和這些同事聚在一起,但是不陌生,或許這就是她平日應付茶攤客人的功力。每個人都能和她聊上二句,每一個人都能和她喝上二杯。時間愈來愈長,啤酒罐子裏的黃色液體就喝得愈多。不勝酒力的人,已經放鬆的講起黃色笑話了。小莫邊聽著,邊是痴痴的笑,笑得連眼眶和臉頰都紅了。
那一手假啤酒喝完時,小莫又去上了一次洗手間。周邊桌面的公司同事不斷的過來敬酒,現場一度混亂。當我回到座位時,林璧琪已經坐在小莫的位置上,而小莫還沒回來。
「她真的是你新的女朋友哦?」林璧琪支著腮問我。
她的頭髮吹得很膨鬆,髮卷裏散發著甜甜的果香。身穿一襲白色的連身洋裝,顯然是跟著新娘忙了一天的伴娘樣子。不悅的臉色召告著全場,她沒有幸運的接下新娘丟出來的那束捧花。
我點點頭,不想對她多說什麼。她雙頰泛紅,唇齒之間吐息著微醺的氣味。顯然是喝了酒壯了膽才過來挑釁的。既然是找碴,就不會有道理存在!我心裏很明白。所以遠遠的我看到小莫就要走過來了,趕忙要她換別的位置坐。這個座位是有人的!
她的酒意上來了,賴著不走。這時候小莫已經離桌大約只有二步了。她在看著。
我快快起身來,拉著小莫的手說:「位置留給妳坐,我們也已經吃飽喝足,祝福也帶到了,對得起小羅了。」
我們要走,沒人敢留,誰都知道新歡舊愛碰在一起的場面是多麼的難過!哪知林璧琪連忙也站了起來,說:「我不是那麼沒風度的人!我只是來敬杯酒,又不是來辦交接事宜的,怕什麼?」
全桌的人本來是喝紅的臉,忽然轉成一陣青白。真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然後小莫捉著我的手,要我拿起杯子。
這時候,林璧琪又說了:「要敬就二個一起來!」
我和小莫很快的把杯子裏的東西喝完,小莫又單獨的回敬了她一杯。一來一往之後,林璧琪還是不走,賴在小莫的位置上不離開。反正同事是天天見面,找個時間賠個不是就好了!於是我拉起小莫的手,速速離席。
出了遮雨棚,我拉著她轉過了一個紅綠燈,心滿意足!自許這樣的表現一定可以讓小莫滿意。還不到停車的地方時,小莫忽然在路邊蹲了下來。
「妳怎麼了?」我正對著她的面也蹲下來,看著她扶著肚子。
「我走不動了。」她嬌喘的輕輕說著。
「走太快了嗎?」
「呵呵,我喝醉了!」
「喝醉了?」我貼近她的臉,觸到她熱熱的臉頰,聞到蠻重的酒氣,「不是綠茶嗎?」
「綠茶是給你喝的。」
「給我喝的?那妳喝的是什麼?一路喝的都是啤酒嗎?」
她呵呵的傻笑,頻頻的點頭。
「為什麼?」我有點生氣的責問她,「為什麼自己不喝綠茶?」
「為了要做得像一點,只好犧牲一個人囉!」她全身攤軟,原本蹲著的腳步已經不支的坐在地上了,然後自她的背包裏拿出我先前交給她的車龥匙,交在我手心,說:「我不會開車…」
<基礎篇>至此, 故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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