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日用品
人人都愛詩酒花 卻也不離醬醋茶
愛情向來日日用 自作佐料無關它
柴
第一次見到小莫是在一年前,一個聯歡烤肉會上。雖然說是某個團體和某個團體的聯誼活動,說穿了是變相式的相親,讓我覺得笨到不行!主要原因是,有人替我報名、繳錢,而且沒有女友的星期天讓人百無聊賴!
主辦人顯然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在我們報到之時,已經按照報名表上的交友條件需求做了一次配對。所以,所有人都很輕易的找到了令自己感興趣的一方,並且期待著晚會後各自帶開的興奮感。
報到時,大會就分配了一個女孩給我,我們的工作是一起搭營火。要不是她還會傻傻地笑,我真的認為大會分明是找個人來監視我!她長得不差,路上難得找到的單純女孩,素白的一張臉,齊肩的法拉卷髮,除了厚厚的下巴上還有個小小的嘴巴,五官挺適中的。我不禁要讚歎我娘,居然可以找得到這樣的女孩,外顯的福相和內心的宿命,先天後天都具備了好媳婦的象徵!
她吹著海風,凝望著遠方,兩隻手抱在膝上,壓著長裙,只露出十隻涼鞋外的腳趾頭。
「妳沒有男朋友嗎?」我問她。
「嗯!」她答。
「妳想要男朋友嗎?」我又問她。
「嗯!」她又答。
在心裏演練了幾遍後,我終於完美的把這二句話問完!但老實說,答案太短!或許她只願意自顧自地當著夕陽風景畫裏的女主角。
我在畫外。不,我只是在另一張畫裏!畫是活的,因為我在搭井字塔,然後,小莫衝了進來!
「柴火放這裏嗎?」那句問句聲音還遠遠的,不一會兒,「哎喲」一聲,只看到五六根粗粗的短木棍滾了過來,半個人高的井字塔就在我眼前應聲倒下了!
「哎喲!全壘打了!」小莫赤腳站在沙灘上,趾頭全埋在沙灘裏,嚅嚅的對自己說著。
「STRIKE!YA!」跟著小莫後面的男人,一見到此景,立即擊掌跳了起來。
可想而知他是她今日配對的男主角:包著頭巾,戴著墨鏡,穿著五彩的恤衫,高高瘦瘦的,活像我家對面焚化爐的那支彩繪煙囪。小莫還沒來得及說一句道歉的話,就被摟著肩走了!
他們應該也是今天才認識的吧?
唔……….
夕陽慢慢的西沉了,杵在我身邊的那幅夕陽美女圖依然沒變化過姿勢,只有身後那條暗影慢慢的拉長著。
晚會很熱鬧,就像天上暄鬧的星星。雖然彼此認識的時間很有限,而且來自不同的環境,但是乳豬很快的被剥光,想到每個人肚子裏都有同一隻豬的肉片,感覺就接近了很多。
坐在我身邊的『好媳婦』倒是很保守,她說她吃素,以致於雖然她還是挨在我身邊坐,卻遠如天邊一樣!團康人員在說著笑話時,她只是掩著嘴笑。滿意我?還是當下那個笑話?我沒問她!我只覺得肚子吃得很撐,只想好好攤在沙灘上,任海風吹著我沉重的眼皮。
「嘿!」旁邊有個熟悉的女聲,但我沒一時反應,眼睛也沒睜開。
「我很抱歉下午打倒了你的營火台!那是個意外!」是小莫。
我睜開了眼睛,看到小莫的臉就在我上方,二邊沒塞耳後的直髮瀉在肩上,大大的二隻眼睛水汪汪的,像高空滑下來的星辰。我一閃神,連忙坐起身來,敲敲腦袋,不知剛才到底有沒有眠去?
「哦!反正…..反正我還是把它給交差了。」我說。
「你不知道,我打球向來沒有這麼準!這是我生平的第一個STRIKE,但我卻沒有很高興。」小莫說。
「是哦!」
「是啊!在球場上打STRIKE可不是這麼容易的!所以打出火雞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是嗎?其實那很容易的,只要運用一點點生物力學,將球道、力道、落點加以計算,就OK啦!」
「力學?呃…計算?」小莫張大了眼睛看著我。搖了搖頭。
「生物力學的課程衍生自人體運動學(運動機能學),那是一門研究人體運動的學問,或用另一種說法,人體運動學是研究人體肌肉動作的學問,然而,生物力學的一門根據活體研究內、外力量效應的科學,根據這點,事實上它是動物構造的機制,」小莫依然張著大眼睛,聽得連嘴巴都合不攏了,於是我繼續說:「我們每一個動作都是一種槓桿以弧形路線移動的過程,所以也可以這樣說,生物力學是論述合力的原理,就是一個身體動作所產生的力將被加到下一個身體部位所產生的力,以此累計,直到動作結束…..」
「等等!等等!」小莫搖了搖頭,又搖了搖手,企圖打斷我的發表。
「怎麼了?妳已經懂了嗎?我還沒講到精髓呢!」
「懂了!懂了!我是懂了為什麼剛剛坐在你身邊的女孩子怎麼突然不見了!」
「是嗎?」我轉頭真的找不到她了。「她跟生物力學又沒有關係!再說,她本來就不是我的責任!」
「你只做責任內的事嗎?」小莫問。
「當然!」我乾脆的回答說。
我們沒再繼續講話。營火持續的嗶嗶剝剝的燒著,紅紅的火色在她的臉上,白白的灰燼吹向無垠的暗地裏。那裏有三三兩兩的人們,或成群,或一對一對的,延燒著熱情的火苗。
小莫手上拿著一瓶罐裝可樂,連灌了好幾口,接著捏扁了鋁罐的瓶身,發出了一聲好輕脆的聲音,劃開了夜空長長的寂靜。
「好悶哦!」小莫大叫了一聲,將可樂罐拋向營火中,繼而大剌剌的躺平在沙灘上。她很瘦,腿很長,又穿著牛仔褲,黑色T恤,光的腳丫插進了沙堆裏。天很黑,其實早早就看不到海岸線了。只有面對著營火的光明面,隨著火苗的跳動,一閃一閃的照著她不太清楚的輪廓。不仔細看會像只有一張臉和二條手臂的骷髏骨。
「妳的鞋呢?」
「沙灘上幹嘛穿鞋,沙子很溫暖呢!」
「妳的配對男伴呢?」
「我沒有!」
「沒有嗎?下午那個呢?」
「他不是!」
「他不是嗎?我明明看他摟著妳的肩啊!」
「你很煩耶!」
吃了一記悶棍!我又何嘗想問?看著慢慢就快要燒完的柴火,這會兒也沒人管它了!風吹的勁道愈來愈狂,柴上的小火光劈哩叭啦的亂舞著。
小莫本來面朝著天,一下子就翻了過來,用二條胳臂撐著下頰,看著遠處的漁火。
「你沒有女朋友嗎?」小莫問。(這台詞好熟…..)
「嗯!」
「你想要女朋友嗎?」她又問。(哇勒!這明明是我的台詞嘛!)
「嗯!」
我打了一個寒顫,想要起身來加點柴。但我起不了身,這不是第一次,褲檔裏有刺刺癢癢的感覺……….
乾柴需要烈火的….不然小莫不會持續的在我身邊…..
(接下來寫的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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