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稍縱即逝的星星有什麼好留戀?」男人沒有任何動作。褲檔是開著的, 拉鍊下方擠著一團沉重疲累的黑影。
女人聽到這話, 心裏有疙瘩! 是他說要等星星出現, 怎麼心緒卻這麼疲乏?
「我曾經說過, 要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男人語氣無奈的說。
「那豈不又是一個大笑話! 天上的星星? 哼!」
「妳也上過這種當! 對不對?」
「沒有! 我沒那麼笨!」
「那不是笨不笨的問題! 如果妳手上有個東西叫做『至死不渝』, 妳還會選擇『即時行樂』嗎?」
「世上沒有『至死不渝』這種東西! 哪裏有得買? 你告訴我! 我去消保會告它詐欺!」
男人哈哈大笑起來了! 這是今天晚上他最開心的一刻!
「妳剛才說了:『飛蛾會撲火只為了微微的星光』! 沒忘吧?」
「呵呵, 是啊! 星光是一種幻象, 遠遠的看才漂亮! 我從來沒想到它會來自一個男人的給予! 天上的星星何其多? 滅了一個, 又來一個, 怎麼捉也捉不完!」
「妳太貪心了!」
「我不貪! 我告訴自己不要貪! 所以我不佔為己有! 反倒是你太貪! 因為你要實踐你的承諾, 卻發現, 你每天開出去的支票, 已經超過能力的限額。」
「妳在說服妳自己不需要諾言? 說我是假道學! 妳的灑脫才真是虛偽!」
哪個女人不需要諾言? 只不過它被輕易的說出口, 又輕易的被忘卻!
女人著好了裝, 攏了攏頭髮。她重新夾上辮頭後的那隻水晶蝴蝶, 蝴蝶換了角度, 已經是俯衝往下。她又小心的整整自己的裙子、衣衫, 仔細的察看座邊的四周圍。
「妳在找什麼?」男人問。
女人很認真的找了一下。二只耳環還在耳垂下, 釦子也完好在衣服的釦洞裏, 除了脫下來的絲襪塞在皮包裏之外, 沒有其他。
「就算掉了東西在我車上, 也不是妳的麻煩。有什麼好怕?」男人說著, 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姿勢。
「我當然沒什麼好怕! 只不過是怕你不好交待! 你有老婆, 有A女、B女、C女…這麼複雜!」
「車外有路燈, 有星星呢! 妳掉了妳的影子, 收拾得來嗎? 」
「哈哈哈..我以為你不懂開玩笑! 我不是十八歲的小女孩, 不會聽信有星星月亮做見證這碼事! 太老掉牙了。難道那些A女、B女、C女們都相信嗎?」
「她信不信, 妳可以去問她! 她的車子就停在我們後頭。」
「後頭?」
女人一嚇, 趕忙回過頭去! 這個路邊停了很多的車, 但都是熄了火的, 路上偶有幾輛飛馳而過的車, 對她並沒有威脅。她特別注意了正後方的那部黑色的車, 貼了暗墨色的隔熱膜, 很難看出到底有沒有人坐在車裏。倒是駕駛座的車窗邊, 有一縷煙一直往外冒, 顯見的確有人在裏頭抽著煙。男人不是事前繞了好久的路? 不是因為罪惡感作祟而特別小心翼翼的佈局了嗎?
「你嚇唬我!」女人很生氣, 眼眶熱熱的。
「沒有。」男人回答得很簡單。他立起上半身來, 塞好褲檔裏的東西, 然後拉上拉鍊, 扣上皮帶環, 襯衫沒整, 就下了車去。
女人僵著身體留在車上, 全身的毛細孔都張著, 任由冷氣不斷的吹著男人留在她身上黏膩的感覺。她不敢往後看, 只得是調整了車內的廣角後照鏡, 看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被偷拍了嗎? 不! 不怕! 她雖然有名有姓, 但工作不穩定! 而且沒有婚姻! 她可以找個新的城市重新再來! 是他的老婆嗎? 車上有沒有備著一桶硫酸或菜刀? 她雖然來找一次激情, 可是她不偷心! 倘若這次事件只不過是男人被蒐證的籌碼之一, 那她不是主要被韃伐的對象。她只是不小心, 成了另一項修理男人的工具。
男人走到黑色車的駕駛座邊, 敲了二下車窗, 雙手叉在胸前。一陣風來, 把他沒上釦的白襯衫二翼往上揚飛。他的側面勾著一抹笑, 擠出了一個酒窩。他的嘴巴在動, 聽不見他說了什麼。隔著一個車身遠, 女人以為起碼會有某一些聲音會在心裏浮現, 畢竟, 剛才他在她的身體裏面。
一分鐘過去。
五分鐘過去。
十分鐘過去。
女人的毛髮豎得愈直了! 她在後照鏡裏看著自己的眼, 竟然充滿著水, 在昏黃的路燈下, 延伸出幾條細細的光線。驚駭與無辜凝結, 閃動著幾可彈破、想哭的感覺。
她不想等了! 下了車去! 逕自的反方向走, 她想把男人和今晚的一切丟諸腦後, 因為那不是她應該承擔的後果! 前頭有個很大的十字路口, 號誌是故障的, 不停的閃著黃燈。沒有規定的原則, 想停的人可以停, 想走的就走。
她走得很急, 前頭的路燈把她身後的影子拉得很長, 很快的變得很短, 然後迎向下一盞路燈, 影子又跑到她的前頭, 沒命似的催著她的腳步。
請接....5....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