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麦田守望者
守望,我不是麦田守望者。
总是从角落中寻找曾经的足迹,却又丢失到角落中。
也许命运注定我与“他人”不同,但是我却尝试一次又一次的转变。
走出“黑暗之门”,我以为自己可以得到新生,但是脚下的路却在下一转角处转弯。
人总是在迂回和折返中长大,经历的越多,越发成熟。
如果我可以再遇见你,我不愿再守望。
10月的七天长假,让我倍感兴奋。天公不太作美,每每有零星的雨点从天而降,又化为乌有。早上的温度比较低,穿上外套出门,中午又比较热,脱去外套,遗忘在车里。冰凉好个秋。
“许老师,我这就一张***的门票了,还好位置不错,你去吗?”
“算了吧,我自己去感觉很没意思。”
“别介,我可是废了不少工夫才帮你搞到的,今年***要来,票很紧的。”
“哦,你不去吗?”
“我和爱人说好了去爬泰山的,没时间去。”
“哦,那好吧。”有点盛情难却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DHL的工作人员把票送了过来。
第四排中间的位置,很靠前,不错。拿起手机翻动号码,总是不愿意落单,不去又会白白浪费朋友好不容易搞到的票。
“强哥,你有***的门票吗?”
强哥是我的生意合伙人。说到生意合伙人,其实不太恰当,因为我只是放了一部分资金在他的工厂里,不去管理,也不愿意过问。自己还是做着那个发誓再也不做,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工作的教师。强哥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虽然比我大很多岁,但是人很和气,交往起来没有压力。读过我别的故事的朋友应该对强哥有点印象,对!他是灏灏的爸爸。
“有两张,不过都是站票,你要吗?”
“你去不去啊?”
“厂里放了3天,有票当然要去了。”
“太好了,你载我一起吧。我只有一张票,自己又懒得去挤公车。”
“明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好了。”
放下手机,总算是不会浪费这来之不易的破票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期望。强哥搞到两张,应该是和嫂子一起去吧,那灏灏也肯定会去喽。虽然灏灏有1米27了,但是两张票带一个孩子也是允许的,况且还是站票又不会占到别人的座位。
“出来。”强哥依旧很会为中国移动省流量,每次找我的时候打电话都不过5秒,搞的我晕乎乎。
当期望转变为现实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灏灏坐在自己的旁边,对着我笑,“老大,我玩玩你手机。”
狂晕到吐血血尽人亡为止。“有没有搞错,这个称呼好像很不搭。”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递给他。
“灏灏,叫叔叔。”强哥回头瞪了灏灏一眼。
灏灏一头栽进了手机游戏里。懒懒的斜躺在我身上,顿时奶味占据了我的鼻庭,本想自己可以如梦如幻愈神愈仙了,结果强哥的一声吼叫搞的我很不自在,不知道什么感觉,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灏灏似乎没听见强哥说话,也许是玩的太投入,没什么反应。况且我也没期望他叫我什么,都那么熟了,又何必为称呼所牵绊呢?
“你听见没有?”强哥停下车子再次回头。
“好了,灏灏叫了,我听见了。”
强哥这才作罢,继续回到路面开车。灏灏对我笑了笑,不知道里边有什么涵义。
嫂子总是被我忽视,每次和她同是出现我都很少和她说话。其实只要有灏灏在的地方,我总是会忽视周围所有的人,总是不自觉的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毕竟聚少离多,总想多看几眼,把一切烙在心底。
几个月不见,灏灏胖了一些,不过看不出有多胖,就感觉皮肤比原来更白了。轻轻地抚摩着他额前的头发,和强哥聊着那些带花边的国家大事,眼睛始终不愿转动。
“帮我挠挠。” 灏灏转了个身窜到我身上,趴在我的肩膀上,双手环过我的脖颈,继续扎在手机上。真不知道这个样子是他将我搂入怀中,还是我把抱搂入怀中。
“你小子太不像话了!”强哥对着后视镜说。
“小孩子嘛,你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信口回了强哥一句。“你是不是屁股痒痒?想让你老爸揍你啊?”我笑着对灏灏的耳朵说,他的这个姿势看不他的脸就只能对他的耳朵说了。
“摆脱,帮我挠挠背了,痒死了。”
“好吧,当回免费服务生好了。”右手伸进灏灏的上衣,轻轻的抚摩着,生怕指甲会将那滑嫩的皮肤刺伤。
“可不可以用点力?”灏灏突然停止了游戏,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
“晕,免费服务还要挑剔。好好,你不怕疼就好。”加大了点力度,用指甲留下一道道红印。
“这样才够专业。”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喷饭喷到连大肠一起涌出。
灏灏属于那种别人不能碰他的物种。当然你可以摸摸他的头,或者是行走的时候拉着他的手,但是如果你碰他别的地方他都会很不乐意。就算是现在这种姿势,如果你把手搭在他的身上,他也会帮你移开。而他自己总是会很不自觉的粘上别人,就像一贴膏药一样,无论何时,只要他认准了就会一直粘着你,不管是走路还是坐车,始终会有百分之三十五以上的身体与你相连,搞的和个连体婴儿似的。
窗外的水泥森林已经被真的树林所代替,半开的车窗向车内散发着泥土的气息。金黄的小麦正欲收割,微风抚过荡起一层层波纹。好个硕果累累的秋。
奶香味已经将我的头脑冲晕,身上的孩子还在打着游戏,挠痒的动作已经停止,手还不愿意离开。第一次将手搭在灏灏的身上,他没有移开,就静静的放在那里了,即使手心已经出汗,也不能动,不敢让他察觉。
树林已经被群山代替,马路开始拥挤起来。“灏灏,坐好,就要到了。”嫂子说。
“哦。”灏灏应了一声,从我身上滑了下去,依旧斜躺在我身上,眼睛还在手机上。
5里开外就已经限车了,存好车子,面前的景色让人有些木然,不见了往日的青山翠柏,取而代之的是花花绿绿,川流不息的游客。灏灏拉着我的手一头扎进了人群。
“灏灏,你慢着点。”嫂子在后边喊话,却被熙攘的人群所发出的各种声音所吞噬。
“别跑那么快。”我对前边拉着我快我两步的灏灏说。
“没事儿,我们先去等他们吧。”
“好,但是跑的慢点,人太多了,把你弄丢了我就罪过了。”
“那好吧。”灏灏停止了跑动。
刚才的跑步让我汗流浃背。我是很能出汗的那种人,在就是年龄在那里,抽烟又凶,和小孩子真的不能比了。我挽起袖子,将衬衣的纽扣开到第三个。灏灏的两只胳膊紧紧的抱着我的左臂,脸贴在上边,鼻子里呼出的气暖暖的,掠过我的汗毛,直达我的内心。
盘山路上,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一件粉红色的衬衣,一件白色带蓝色袖子的T恤。一些野草在周围环绕,有一部分变为了黄色,还有一部分依旧泛着新春的翠绿。
检票进场,因为强哥的票是站票,而且在场地的最后边,所以让我带着灏灏。
灏灏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腿上,我顺势一只手环住他,生怕他滑下去。灏灏却将我的手移开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移开,也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也就随了他。节目还没有开始,我拿出香烟,灏灏一把抢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你吸烟前可不可以问问身边的人介不介意?”灏灏又是一脸正经的对我说,搞的我苦笑不得。做老师的人,竟然忘记了公共场合的礼仪问题,确实很失败。
“哦,不好意思,那灏灏介不介意呢?”我微微笑着等待他的回答。
“很介意。”
“为什么?”
“你会呛到我,再说抽烟对身体很不好,还有就是你身上烟味太重了,不好闻。”又狂晕到吐血至死。
“就抽一支好吗?”
“不行!”
天哪,你可以剥夺我吃饭的权利,你也可以剥夺我睡觉的权利,你为什么要派个小鬼来剥夺我抽烟的权利呢?苍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灏灏几岁了?”
“10岁啊,怎么了?”
“没什么,小五了?”
“恩。”
“那是属牛的了。”灏灏和我的很多学生一样大,所以不用算我就知道他属什么。
“恩,你问这个做什么?”
“鲁迅伯伯说过一句话,‘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儒子牛。’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啊,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问号。
“哈哈,当然是好事了。”我点上一支烟继续说,(哪来的烟?这是惯用的伎俩了,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就是为了分散灏灏的注意力,然后悄悄的从他手上把烟拿了回来。嘿嘿。)“人们用‘孺子牛’来比喻心甘情愿为人民服务,无私奉献的人。后来人们把老师称作孺子牛,因为我国有师生‘亲如父子’的传统美德,老师爱学生就像爱自己的孩子,就像孺子牛一样辛勤地耕耘,为把孺子培养成才心甘情愿地作出奉献,不图回报。就是这样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得意的笑了笑,烟雾从鼻孔里呼出,正好飘到灏灏的脸上。
“你很讨厌啊,你什么时候把烟拿回去的?”
“哈哈,就是在刚才啊,你给我的啊。”
“我没有。”又是一张疑惑的脸。
“你别抽了,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遵命,弟弟大人。不不不,遵命,我那可爱的贤侄。”话毕我将烟熄灭。
“还是叫弟弟吧,叫侄子你太占我便宜了。”
再次喷饭中……貌似他没占我便宜,平白无故的我矮了一辈。我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强哥让灏灏叫我叔叔,他没叫,我说他叫了后对我笑了笑的意思了。估计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就配得上叫声哥哥了,做叔叔好难。
环视周围,一山人朝我们“哥俩”投来异样的目光,赶紧让灏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腿麻了,你先坐旁边吧,等旁边的人来了我再抱你好了。”旁边的位置直到节目结束也没有人来。
“不。”
虽然他说的“不”字很清楚,但是我还是强制将他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说他是膏药真的很合适,就算是坐在旁边,他依旧斜躺在我的身上。让我好生郁闷,这个比狗皮膏药还粘。
节目总是枯燥的,几个“大腕”的登场道是能换得些许的掌声,大部分节目不冷场就很不错了。
“我们不看了好吗?”灏灏对我说。
“我们现在出不去啊。”面对着塞的像罐头的一样的场地,真有点寸步难移的感觉。
“我要撒尿。”小子喝光了他的营养快线,又把我的绿茶也喝完了,他能不想去厕所吗?
“能不能憋一会儿?很快就结束了。”
“恩。”
“能憋多久?”貌似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白痴。
“半个小时吧。”
“晕,你先憋一会儿好了。”
终于散场了,摇起趴在我腿上半醒半睡的灏灏。小子就像充获新生一样,来了精神。
我还没站稳,灏灏一下窜到我的身上,差点没人仰马翻。他在寻找他父母的影子,茫茫人海,又能何处觅得其踪呢?
“我们在停车的地方汇合,你看好灏灏,别让他自己跑。”
“恩。”
“谁的电话?”
“你老爸让我们去停车的地方找他,还说让我看好你。”
“哦。”
灏灏依旧双臂抱着我的胳膊并将脸贴在上边,沿着盘山路往回走去。
“那个小朋友竟然站在路边上撒尿。”
听灏灏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他刚刚要上厕所的事。“不好意思,忘记帮你找厕所了。”
“没关系,还能憋一会儿。”
厕所之所以难找,是因为现在景区的厕所都修的很有创意。竟然是个大树桩的摸样,搞的我好生郁闷。
终于走到停车场了,本想放松一下,正准备一屁股坐进车里。
“你和灏灏坐前边副驾驶的位置吧。”强哥和我说。
本想问句“为什么”,突然发现车边多了一些人,很识趣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灏灏一屁股坐在我腿上,估计他是习惯了。
“不好意思,几个朋友,咱们捎他们回去。”
“哦,没关系。”
本想让嫂子坐前边抱着灏灏,我去后排挤一下,发现自己不管是个头还是占地面积都是她的两倍,也就没说什么了。
灏灏死贴在我身上,我环起双臂搂住他的腰,他推了推,我没有动,也就很无奈的让我放那里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碰他,也许他属于那种敏感型皮肤吧,但是他却总是粘住别人一放不放。真的很不公平,嗨,看他小孩子让着他好了。
车里的人议论着刚才的节目,褒贬不一,灏灏也在参与话题。因为灏灏把我的水喝了,我嘴巴干的难受,一句话不愿意说,只是把下颌放在他的肩膀上,脸贴着他的脸感受着他特有的温度和闻着他特有的味道。
送完强哥捎道的朋友,我的腿这次是真麻了。“腿嘛了。”
灏灏很拾取的从前边爬到了后排的座位上。
一家很简单的餐馆,灏灏点的菜,基本上每次都是他点。因为他曾经很确定的告诉我过,他爱吃的东西我肯定爱吃。其实是剥夺了我品尝自己喜欢的食物的权利。他最先是剥夺了我抽烟的权利,现在又……嗨,小孩子让着他点好了。
“你多喝点,我这两天喝的太多了。”坐定,强哥对我说。
“不会吧。我也是喝的太频繁了,都少喝点吧。”
灏灏在一边不乐意了,“让我爸爸少喝一点,你多喝点。”
“你怎么好事不想到我?”我笑着对灏灏说。
“怎么没想到你?每次吃饭我都点你最爱吃的菜,还说我没想到你。”灏灏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晕,我没有语言了,分明是他自己爱吃的。
“那谢谢灏灏了。”
菜一上来,我直接傻眼了。除了羊宝汤、蛤蜊疙瘩汤和炸虾仁我可以吃以外,其他的直接就不能对我的口味,满桌的菜,属于我的才两汤一菜。我有点挑食,不过不是很厉害。
“哥哥帮我盛碗汤。”
“你叫你叔叔什么?”强哥瞪了灏灏一眼。
“算了,孩子高兴就好,叫什么不是叫,又没叫我弟弟或是侄子之类,我已经很感激他了。”
“他敢。”
“强哥、嫂子我敬你们一杯。”我捧起酒一饮而尽。刚才的话题如果无休止的进行下去,估计又要上演父子大战了。
帮灏灏盛了一碗汤。
“谢谢哥哥……”灏灏故意把“哥哥”两个字拖的很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他爸爸。
“不客气。”伸手在他腮上轻轻掐了一下。阳光般绚丽的笑容在我的面前绽放,世界上最美的风景是什么?是善意的微笑,是满意的微笑,是感激的微笑……总之,它们统称微笑。
“都被你惯坏了。”强哥看着我。
“我?怎么会是我?”我一脸疑惑。
“他犯错误你也不说他,还老替他说话。”
“我道没觉得灏灏哪里有做错。俗话说‘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都是嬉戏之谈,肯定不能算错了。再说,他叫我‘哥哥’也没错啊,我和你是兄弟,我和灏灏也是兄弟啊。只是区别于我们是现实中的兄弟,我和灏灏是网络上的兄弟,只可戏听,不可追其原委。”
“知道你是老师,我说不过你,来喝酒。”
“哈哈,雷老虎(方世玉里的人物)都晓得以得服人,何况是对待自己的亲戚或朋友呢?”
“好了,大道理等你有空讲给灏灏听吧,现在的目的是喝酒,干一个。”
我依然和灏灏坐在后排,他斜躺在我的胸前,微闭着眼睛。酒劲有些上来,脑子有些迟钝。
这一别又待何日再逢?
本想逃离自己认为的误区,却总是在每一次转角处回头。
灏灏是那种让人一见就会喜欢的小孩,我更不能不去喜欢。
也许把喜欢转变成关怀、体贴,爱将会更加的博大。
我本想站在麦田里守望,只是守望。
但是,我不是麦田里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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