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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見的濤聲──釋見鐻

 

　　齊邦媛教授在其回憶錄《巨流河》裡，描述他的丈夫羅裕昌，因為嚮往火車的奔馳而進入台灣鐵路局，並全力投注於國家十大建設鐵路電氣化計畫。這是他的夢想，也是能力受到肯定的機會。但就在鐵路電氣化建設最緊鑼密鼓之時，他陷入調查局在1970 至1980 年間，審訊公路局和鐵路局一些高級技術人員的「兩路案」。下班回家，還要伏桌撰寫需要不斷補資料的自白書。憂勞與睡眠不足引發了舊疾中耳炎，只靠打消炎針，無暇治療的遺憾是，電氣化鐵路通車典禮時，他的耳朵只剩下一半聽力。後來「勉力完成北迴和南迴鐵路的擴建工程，看到台北花蓮直接通車，但是他已聽不見那美麗的海岸海濤擊岸的聲音。」　　

　　命運造化一言難盡的，大概就是，當我們乘著夢想的翅膀飛翔時，只能邊飛邊尋航路，在山山與樹樹之間，說不準下一次的棲息。生命只有過程，但撞擊來時，張口發出的驚愕與沈默，菩薩怎麼個觀世音？記得牧羊女給苦行多年的佛陀一碗羊奶嗎？那只是一碗羊奶，佛陀卻安詳專注，莊嚴地喝下它。就這樣，一碗羊奶，成了覺者證悟的關鍵。

 

　　企劃本期雜誌及觀音法門音樂專輯時，曾經向悟師父請法，師父不談菩薩宏願或神力，只淡淡說︰「不要一直想著跟觀世音菩薩要東西，一直要祂保護我們。」人生不可能得到所有，樣樣都如意。反是直截面對當下，注視眼前手邊，才明白︰生命的慷慨，原是珍惜已擁有的；幸福，是因為付出代價；圓滿，則是擁抱了殘缺。

 

　　聽不見的濤聲，觀世音菩薩也許會在拂落眾生滿眼的悲愁後，只淡淡說：「不因你聽不聽得見，海濤仍在。你明白了，就好。」

------ 《香光莊嚴》第105期http://www.gaya.org.tw/magazine/article.php?aid=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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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Jenj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