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記於2005年9月29日(有重新編排)
我必須承認,由安德烈洛伊韋伯所編寫的音樂劇”歌劇魅影”是我近兩年來,所接觸的最美事物.
想把自己對於歌劇魅影的感受寫出來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對我而言,要寫出複雜的感受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此,我試圖嘗試.
由於沒現場接觸過音樂劇場的歌劇魅影,所以本文敘述的經驗內容幾乎全來自於電影版的歌劇魅影.
話頭還是從接觸音樂劇的源頭說起.小時候看電影真善美,還有許多說說唱唱的好萊塢電影,老實說,大人們口說經典,但對於童稚的我們而言,這些電影雖說不算難看,但也難以在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開始對於音樂劇有深刻印象,是在近年觀賞過音樂劇”悲慘世界”的DVD之後.悲慘世界完全打動了我.不過當時的方向是轉向去閱讀雨果的原著小說,在一陣生吞活剝的閱讀經驗後,在心中留下的東西,反倒不多.
恰巧前年認識一位賣飲料的小妹.去年五月底我正逢情感低潮時.她推薦我聆聽法文版的音樂劇鐘樓怪人.我不好意思推卻,就收下了CD.然而CD丟在家裡兩個星期,想說時間一到就還,算是敷衍了事.但就在還CD的前一晚,半夜3點多.睡不著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聽上一聽.怎也沒想到音響一打開後,從此我就一頭栽進了音樂劇的世界.
從鐘樓怪人到之後的5個月重聽悲慘世界,光陰匆匆過.和我共事的同仁戲稱被音樂劇疲勞轟炸5個月.不過這人後來也愛上此道.他目前最喜歡的是”艾薇塔”
2004年11月份,我才正式接觸了”歌劇魅影”.
當時我喜歡的女孩子是莎拉布萊曼迷,有一次跟她冷戰到不可開交,她電腦裡正播放著我送她的莎拉布萊曼DVD,曲目是"TIME TO SAY GOODBYE".
她自然也喜歡歌劇魅影,但她的經驗來自於高中時代的模糊記憶.受限於當時的時空環境(90年代初期,只能聽聽廣播與CD).只知道大略的故事和覺得音樂旋律動聽.她說她喜歡魅影唱著Angel of Music的聲音.所以她大學時代和工作時的英文名字都是”Angel”.
所以我一開始聽的版本是由莎拉布萊曼飾演克莉斯汀的倫敦版,CD來源同樣是那位賣飲料的小妹.由於沒有中文歌詞,所以我也只能從網頁的介紹去拼湊故事,然後試著去想像歌詞內容.對於毫無英文能力的我而言,這樣的聆聽經驗自然比不上我在聽悲慘世界的情況(悲慘世界DVD版本有中英文對照歌詞,而且相對於我對歌劇魅影故事的一知半解,悲慘世界的故事還算熟悉)
因此,如果不是歌劇魅影的旋律好聽動人,再加上悲慘世界已經連聽了5個月;我差點就會認為歌劇魅影只是一部俗濫的商業作品.
讓我對歌劇魅影改觀的是在2005年1月初上映的電影版.導演是我很陌生的喬舒馬克,演員名字也沒半個認識.許多看過此片的評論也都不怎麼樣.但我必須說,在我眼裡,這部電影算是偉大的作品─縱使它是一部改編多次的作品.
我個人覺得喬舒馬克所導演的電影歌劇魅影比起原音樂劇版本更”好萊塢”化,三個主角:魅影,克莉斯汀,勞爾在音樂劇中的言行比較像個成熟人並且較為冷調.而在電影版本裡卻被”暖化”.三個人變成比較像是社會新鮮人,較為天真.音樂劇裡的悲劇氛圍較大比例來自於在利益考量下的個人抉擇所反映出的結果.和一種冰冷環境與個人熱情欲求所形成的一種反差.而電影裡面的悲劇氛圍則是在廣大社會面前,相形顯得渺小的三個人,他們的命運就像是羅密歐與茱麗葉,是無情社會的的祭品.
透過上述的比較和我個人的成長經驗,我得出這樣的結論:創作於80年代末期的歌劇魅影,那時候的道德,強調個人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悲劇形成的主因是個人.也因此喜歡魅影的人往往討厭勞爾的富家公子形象,甚至遷怒到權力慾望強烈?嫌富愛貧?喜新厭舊?的克莉斯汀;而喜歡克莉斯汀的人自然會強調勞爾的優點,而對於克莉斯汀不顧舊情沒選擇魅影這點(無論是師生情誼或是相戀過往),自然而然,魅影的行兇形象(魅影在劇中殺了不少無辜的第三者),就是其自暴自棄,自毀美人垂青機會的合理理由.
面對這種典型的3角關係,喬舒馬克重塑角色形象的手法顯然十分高明.他淡化了魅影的殺人兇手形象:劇中魅影只殺了兩個人,第一個是控幕員,這個角色被些許的妖魔化,好淡化觀眾對魅影殺了此人的反感;第二個是男高音皮亞其,這個部分鏡頭快速帶過,如果觀眾願意在心裡”狄士尼”化,那麼觀眾認為皮亞其只是受傷而沒死,這也可以交代的過去.
同時導演加強魅影出身的悲劇性,原劇中魅影出生時被母親遺棄這已經算蠻可憐的,電影裡又多加了一段魅影在童年時被賣去馬戲團遭人凌虐的場景.在此導演就像是好萊塢電影中能言善道的辯護律師,其意圖十分明顯,對於身為陪審團的觀眾,他不斷的強調:魅影的罪不過是他以生物本能去衝撞這個壓迫他的偽善的社會罷了.魅影是殺人犯沒錯,但他所作的一切不過都是出於自衛.
簡而言之,喬舒馬克讓魅影的角色討喜許多,在89零年代喜歡魅影的人或許只能孤芳自賞,但到了21世紀,連平庸大眾都可以大聲的說他喜歡魅影.安德烈洛伊韋伯在宣傳電影時不是說,他要讓觀眾了解為何克莉斯汀會喜歡魅影.不可諱言,原劇中魅影的嗜血性在電影裡被大幅度的弱化了.
不過魅影的成功不等於勞爾的失敗.電影裡的勞爾也很討喜.他一身銅臭的原罪在電影裡也被弱化不少.而他對於克莉斯汀的專情則被加強.電影裡給了勞爾不少真情流露的臉部特寫.看完電影後喜歡魅影也喜歡勞爾,相信是不少觀眾的心情.
而最重要的克莉斯汀呢?電影裡表現的楚楚可憐的艾美羅森,相較於明艷大方的莎拉布萊曼,前者就像是清純的高中生,而後者則像是個懂得在社會生存的OL女郎.前者是偶像愛情日劇的女主角類型﹔後者則是慾望城市裡的自主女性.前者被動,後者主動.
也因此,在喬舒馬克視角下的歌劇魅影有著一種悲天憫人的氣度,他似乎看穿了,劇中角色他們的痛苦掙扎,愛戀欲求,都與觀影的觀眾無異.都是以主動出發,但後來卻是被迫去被動回應這個社會.他們並非上天恩寵的幸運兒,而是和一般人一樣,只是試圖在隨波逐流的社會裡去追求與保留.個人認為,劇中曲目WISHING YOU WERE SOMEHOW HERE AGAIN的一段歌詞,可以作為這種心情的最佳註解:
Try to forgive....Teach me to live.give me the strength to try.
試著去寬恕,教導我如何生存,給我嘗試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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