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今天所經歷的是多麼恐怖的一天。
一放學,我為了星期六和小沐的約會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興沖沖的在商店街挑選我全知全曉的巧克力,
轉角後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被陌生人親暱的擁入懷中。
『那是小沐嗎?』比起眼前的景象我比較不相信跟我相處了18年的眼睛,
卻隨著鏡頭的清晰,漸漸的心跳失去原有的律動,
他們的甜蜜動作化成無實體的銳利刀鋒,一刀一刀深深嵌進我心裡,
映入瞳孔的情景用力槌著活蹦亂跳的心,即將奄奄一息,
一行行鮮紅的液體配合著炙熱澎派的跳動順延而下,
多年來的記憶向剝柚子般一片片被撕裂、丟棄在路邊,
我不想讓小沐難堪,忍著心碎安靜走開…
這一次,我並沒有哭,或許是連著淚腺也一同擊碎了吧。
房裡只有我一人,四周安靜的孤寂,連血液留過細小微血管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
眼神不是無神,是空洞,連同靈魂都被抽離了,
就像具安靜的屍體,躺在床上,任它遊走…
忽然,一通電話把我從瀕臨死亡的邊緣拉回現實世界,
另一頭是我在熟悉不過的溫柔聲音『阿亦,星期六的約會改到星期日好不好?』
聽到這聲音,我還是忍不住哭了,
淚腺還苟延殘喘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願意聽。
我把話筒遮著,輕聲的哭泣,不想讓小沐聽見,
我好蠢…好傻…我好白癡…
『哈囉!阿亦,妳在嗎?』
『嗯…』吞了一口氣後,我吐出了一個字。
『那先這樣囉!掰掰!要想我喔!』
--嘟…嘟…嘟…--
話筒中傳來的嘟嘟聲在空蕩的房裡擴大音量,
反覆撞擊著牆壁,回盪在耳邊的聽覺細胞,
彷彿一聲聲的恥笑…恥笑…恥笑這房裡唯一的我…
我一點也不期待的星期天到來了,也不知今天是怎麼過的,
我完全無法享受今天的約會,在渾渾噩噩中,夜色漸暗。
直到我陪她去搭火車,送她到月台後…
「妳確定你要對我說的只有這些嗎?」我自己去觸碰了這根不該觸碰的神經。
「你…」小沐好像震驚了一下,不明白我何出此言?
「說好了不要騙人的喔!」我笑了,或許是…坦蕩了許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火車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獨自由走街頭,
哪來的興緻去逛車站附近的夜市,
下雨了,也難怪少了熱鬧的夜市沒有往常吸引人。
怪了,那我臉上的…是淚?是雨?
湯姆熊是個避雨的好地方,裡面除了來避雨的人潮,
街道外剩三三兩兩過路的人群,和叫囂的霓虹燈…
好痛…這次的心依然痛,
原以為已經打下麻醉藥可以讓自己麻痺,
沒想到第二次的打擊依然無從免疫…
永遠…到底遠不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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