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手護台灣,綠黨的造勢活動,卻也隱含著潛藏於台灣的生命力。
補習班,櫃檯旁坐著趕功課的小六學生,週五的晚上九點半,課輔仍持續進行,也是另一種生命力的發揮。
228當天,跟著娘與她的朋友一起去湊熱鬧,我沒有報名,只是一個參與觀察者。本來預計到善導寺牽手,但受理者說那已額滿,只要就近找個地方牽手即可,顯示了這次報名者的眾多,同時也表示綠黨動員力量之大,還不包括那些沒有報名的群眾。
直到晚上八點半,課輔班的小朋友才陸陸續續回家,有些有家長接送、有些自己騎腳踏車或走路回家,櫃檯旁圍著幾個等家長的小朋友,兩位課輔的老師正忙著應付著這些小鬼頭,其中一個正埋頭苦幹寫著作文,聽說是週五的功課比較多,所以還在奮鬥當中。
下午一點多,已經有人群聚集,沿著重慶北路漸漸散開,準備縱貫線的手牽手護台灣活動。鼓聲與鑼聲不斷地敲響著,民眾的情緒也隨著聲響不停地上揚。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聚集的人潮越來越多,拿著為台灣加油的旗幟,揮舞再揮舞。
趕作文的小六學生聽說是全校第一名,成績優秀的好學生。作文的題目是「憶童年」,但是他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櫃檯上坐著一位國文老師,同時也是教作文的老師,為了解救小朋友,一段又一段地念給小朋友抄寫,讓我驚訝了好一陣子。
瞬間,所有的人擁向重慶北路的車道,剩下公車專用道讓行進中的汽機車通行。許多人甚至站上了狹窄的中央分隔島,對著迎面而來的車輛揮舞手中的小旗。過往的車輛有的鳴著喇叭回應、有的駕駛人也揮舞著旗幟吶喊、更有的豎起大拇指意味著第一;另一群則緊繃著臉通過,面色慘淡,似乎厭惡著干擾交通的人群。
學生一個字一個字地抄著老師口中的字句,沒有自己的思考。當老師無法接下去而詢問學生的童年時,學生的腦中只浮現了安親班、電腦與電視。老師說:「電視可以出現在作文裡嗎?」學生傻笑了一下,依舊沒有其他童年的回憶。老師說:「作文就是要掰,要掰得通順有條理,念起來順口,這就是好文章。」學生似懂非懂,期望著老師繼續往下念,因為離八百字還有一些距離,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二十分。
隨著沖天炮不斷地施放,離下午兩點二十八分也越來越近了,群眾的熱情持續升溫。口號聲不絕於耳,人們的情緒達到最高點。二點二十八分,人們牽起了雙手,不管認不認識、熟不熟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用手牽起了彼此,呼喊著「台灣加油、台灣Yes!」
一次又一次地數著字數,從429到689,學生急著填滿規定的八百字。外面等待接送的阿公也一遍又一遍地進來觀望。「功課好像很難齁?」阿公說著,還與一旁等待其他小朋友的爸爸討論著。「現在的小孩不逼他念,都不會讀書啦!」已經等待了一個多鐘頭的爸爸說。
下午兩點三十五分,牽手活動結束了,許多人彎下了雙腳,蹲在地上撿拾著施放沖天炮所遺留的竹籤與塑膠殼。「不要被泛藍的說我們沒水準!」一群人口中嘀咕著。團結就是力量,經過大家一人一支兩支的收拾,道路變得乾淨許多。
「老師,還有111個字!」學生數完字數,報告著老師的成果。「別急,我們現在來收尾。」老師安撫著學生,也無意間安撫著等待的阿公。「我是個幸運的人….所以我要珍惜…..」隨著老師感性的結尾,學生完成了困難重重的八百字作文。
人群漸漸散去,情緒的高溫也隨著沖天炮所產生的迷霧,煙消雲散。捨不得離去,卻也被一陣陣吹來的暖風所驅離。228牽手護台灣,究竟代表著什麼?是台灣人真的站出來向世界宣示愛好民主與和平;還是只能稱為綠黨的造勢活動?
經過老師的指示,朗讀一遍抄寫的作文,全校第一名的小六學生心滿意足地捧著作文簿,因為解決了這項麻煩的作業,週六日就可以大玩特玩。小六學生的作文完成,究竟代表著什麼?是學生懶惰不想思考,所以依賴老師完成作文;還是他的全校第一名浪得虛名,其實只是個會考試的機器?
【後記】
以上是這兩天生活的雜感,交叉著寫作,想以「生命力」串起全場。但是在寫作結束之後,我突然發現,有那麼一點點的悲觀,尤其對小六學生的作文,感到無比的感慨。或許這是教育的問題,或許這是環境所造成,耳邊響起那位國文老師的話:「沒辦法!家長就是要看小孩子寫完功課回家,這是課輔班的責任。」我不禁思考,這樣的做法對學生究竟是幫助還是殘害?沒有思考只有依賴的學生,卻是全校的第一名,一種很諷刺的感覺。
對於228手護台灣的活動,我讚許愛台灣的台灣人,願意站出來向全世界宣示愛民主與和平的表現,令人感動。這樣的活動,唯有參與其中才能感受它的震撼力,透過媒體的傳送,是無法感覺它的溫度的。看到群眾揮舞著旗幟,高聲呼喊著台灣加油,我的淚水不禁流下,發自內心的吶喊,是根植於人民心中的期盼。但是套上了政黨的色彩,愛台灣的心情已經不單純,我不喜歡過程中「凍蒜!凍蒜!」的喊著,因為沾染了政黨的氣息,一切都顯得複雜。內心純真的渴望,被幻化為對政客的盲目跟隨。
不過我得承認,無論所看到的是什麼,這些都是台灣生命力的展現。近兩百萬人民的牽手、補習(課輔)班學生與老師的互動,都是在台灣生生不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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