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立志時,黑髮不知勤學早,白髮方悔讀書遲。」
你可能真的忘了小學畢業時,是以何等莊重的心情,為同學在記念冊裡題上如是的勵志格言,也實在是記不起當師長們講述「囊螢照書」、「鑿壁偷光」、「映雪讀書」或「隨月讀書」故事時,幼小的心靈是如何溢滿莫名的感動。但是,對於聯考前邊開夜車邊打瞌睡的讀書經驗、考卷發下時腦海裡忽然一片空白的恐懼及期待榜示的忐忑心情,理應都還記憶猶新,別說你早已忘懷了,刻意的壓抑並無助於降服這似個無主孤魂的夢魘,在你潛意識底處亙古的飄蕩……
圖示的准考證來自台北建國中學等七所高中於四十五學年度第一學期所舉辦的聯合招收轉學生考試,當時各校都還是省立的,就算稍後改為國立的,也只有師大附中而已,不像凍省之後,國立高中職校生滿街走,再也聽不到有人會在校外介紹母校時,驕傲的在第一音節加重音了。
從該准考證所載的考場規則第九條規定:「如遇警報或……應交卷出場。」,可以看出台灣當時就像「天龍八部」裡矢志匡復大燕的姑蘇慕容家一樣,一股腦兒的沈浸於 老先生昭示全國軍民同胞「一年準備,兩年反攻,三年掃蕩,五年成功」的反共聖戰之中。不過,以當時台海制空優勢還掌握在我方手中的情況,所謂「警報」要防的可能不是中共的米格或伊留申來襲,而是防止我軍「思鄉心切」的飛行員「叛逃」,因為早在民國42年6月26日,台灣空軍飛行員孫志強和葉剛平等二人即利用執行沿海船舶動態偵察任務之便,駕駛T6型偵察機投入中共的懷抱去也;而中共飛行員響應自由中國─台灣的偉大號召首例,則要等到民國49年1月12日才有中共飛行員王文炳駕駛Mig-15「起義來歸」,但由於王員地形不熟,不幸在宜蘭降落時失事殉難。
國共惡鬥迄今雖尚難分高下,但慕容家的獨門絕學─「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倒都是運用裕如,互有斬獲。因為彼此的飛行員不管是「起義來歸」或「叛逃逸去」,沒見到誰比誰光彩?就算延續到今天,雙方在外交的割喉攻防戰上,亦復如此,但長此以往,可就瘦了咱家荷包,肥了番邦口袋喔!
第十條規定:「試卷一律用毛筆或鋼筆。」如適用於今日,可能會搞死一狗票的考生。^^
好友王子麵屬大器晚成型的典範,就讀職校時,因德慧未開,求學路途十分坎坷,王老爸尚曾因其課業不盡理想,有愧書香世家遺風,氣得欲將其遣往清潔公司當逐臭夫,即便王子麵奮力完成學業之後,僻居窮鄉從事水產養殖,仍是無奈的「蝦!蝦!蝦!」結局。嗚呼!造化弄人,一般血性男兒遭此重大變故,通常是選擇自我放逐,落拓江湖了。幸而,王子麵有棋聖林海峰「二枚腰」的韌性,早年雖無緣得見溪魚力爭上游,慨然有經略四方之志,但卻猶如太史公不因身受腐刑(割掉小雞雞)而憂讒畏譏,知勇者不必死節,所以隱忍苟活,幽於糞土之中,是因雄心壯志尚未實現,懼鄙陋沒世,而滿腹經綸無法顯揚於後代。是以不效三閭大夫忿懟沈江,也不因不諳水性,而追隨楚霸王於江邊自裁,本著堅此百忍的信念與毅力,在以准考證取代家裡的壁紙之後,順利考上公職,現並於C大研究所修業中。壯哉!太史公與王子麵。^^
註:
1.如王子麵竊聞此馬屁文章之後,能前嫌盡釋,欣然應允小弟不情之請,陪同前往王家老宅對門的廢棄老屋尋寶,則雖遭天下人唾棄不齒,微願足矣!
2.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你決意為了「區區」千兩黃金,計畫要「起義」或「叛逃」時,千萬要記得這個暗號─「放下起落架,打開落地燈,搖擺機翼」,不然可會出師未捷,慘遭祖國以高砲或導彈伺候喔!還有一定搞清楚獎勵金的賞味期間,以免白忙一場,枉作漢奸喔!><
參考資料:
1.許薌君,「反共義士」活躍的年代,國際廣播雜誌2004年4月號。(http://
www.cbs.org.tw/e-radio/200404/10-01.htm)
2.謝冰瑩等,古文觀止─「報任少卿書」,三民書局,199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