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樂: 天頂的月娘阿 \ 許景淳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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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邸蚊多變我貪污」 扁駁貪國務費
... 記者當場實驗,一出手,就算住在總統官邸旁的蚊子也逃不了,前一天,陳前總統最後一次辯論庭就委屈說,以前每天睡覺前,都要打1小時蚊子,官邸每個房間都有電蚊拍,沒想到一審認定,總統家用國務機要費買電池是貪污,陳水扁氣說,為什麼官邸蚊子特別多,變成是我貪污。…
扁言扁語/官邸蚊特別多 變我貪汙? | 政治 | 國內要聞 | 聯合新聞網
... 「 總統睡覺前做什麼?」陳水扁昨天在扁家弊案的辯論庭自問自答說:「我天天睡覺前要打蚊子。 ... 阿扁覺得委屈,他說,官邸樹木多、蚊子多,只要有一隻蚊子,吳淑珍就睡不著,他每天至少要打一個小時蚊子;官邸每個房間都有電蚊拍、蚊香,買電蚊拍、電池變成他貪汙, ...
以上兩則(10/Apr/2010)刊載於此間平面與網路媒體的報導,更加揣在胸口的疼惜早走了的經國先生(方良夫人)、與孝勇爸爸,讓自從沒了二愣子父親就沒了心的WitchVera這麼想… …爭執了二十餘年,又寶島上付出相對的成本、代價與眾多流逝(失)的寶貴生命,還沒法子相互扶持、和諧走下去!
佐證於稍早的兩則亦刊載於此間平面與網路媒體的報導如下,
I) 蔣介石父子 曾秘密發展核武…
【聯合報╱記者林琮盛/綜合報導】 2010.04.09 05:20 am
最新一期「亞洲週刊」,刊載作家王丰所寫的一篇文章「以色列核彈之父助國府發展核武(*如II, 見於以下)」。文中指出,若無美國施壓,台灣早已晉身核武國家之林。早在一九六○年代,在以色列科學家伯格曼鼎力協助下,前總統蔣介石就已秘密啟動核武計畫。
國際估測,核武計畫如果順利完成,台灣目前擁有的核彈至少在三百枚以上,比以色列還多一倍。
以國核彈之父協助
這篇專文說,蔣介石為致力謀求與中共的軍事平衡,一九六三年派遣唐君鉑將軍出席在維也納召開的「國際原子能總署」年會,目的是與以色列核彈之父伯格曼教授「不期而遇」。
伯格曼建議蔣介石,複製以色列的成功經驗,成立專責機構,全力研究包括核武在內的新武器系統。
不料,六四年十月,中共成功試爆第一顆原子彈,震撼了蔣介石,在憂懼台灣可能遭受核彈攻擊的心理威脅下,蔣介石加快核武計畫的腳步。隔年,他又命唐君鉑負責籌建中山科學研究院和核能研究所。
中科院設置核研所
一九六八年,第一代核武計畫「新竹計畫」啟動。六九年中科院正式成立。蔣介石採納了伯格曼的意見,先設置第一研究所「核能研究所」等所,重點工作是研製原子彈。
踏出成功第一步,蔣介石興致沖沖地拿著新竹計畫給時任「科學發展指導委員會」主委的吳大猷。
沒想到,吳大猷竟潑了蔣一盆冷水,直指台灣腹地太小,不適合發展核武;況且,對當時政府的財政而言,該計畫負擔過鉅。
當時,美國媒體又透露「台灣正發展核武」的新聞。國府揣測,此舉可能是美國中情局刻意洩漏的,目的在為施壓台灣創造客觀條件。
桃園計畫持續發展
為迴避美方的反對,蔣介石把中科院核能所從國防部抽離,劃為行政院原子能委員會管轄。但蔣介石又「暗渡陳倉」,秘密執行「桃園計畫」,持續發展核武。
七五年,蔣介石和伯格曼相繼去世,國府在以色列協助下,唐君鉑和李國鼎決定,將中科院若干頂尖軍事科技轉給創新工業技術移轉公司和工研院,用作民間和商業用途,寫下台灣「軍—產」科技轉移的新頁。
當時,台灣的十大建設之一的「核一廠」裝機完畢。中科院的鈽分離先導工廠也完成試運轉,若「桃園計畫」的核子反應器成功自製成功,事後未被美方拆除,國際估計,台灣的核彈產能數量至少有三百枚以上。
七八年,美國與台灣斷交,蔣經國為了穩定民心士氣,決心把中科院多年的科技實力,有計畫地開放給民間電子、光電和資訊產業。
張憲義抖出了內幕
但中科院核武研究工作並未中斷,仍保持運作。唐君鉑甚至還派遣核能研究所的組長前往德國,蒐集提煉核武原料的技術資料,此舉引起美國的強烈關注。
八八年一月,中科院核研所副所長張憲義攜帶台灣發展核武的多項資料,在美國會秘密聽證會上,全盤托出台灣研製核武器的內幕,引爆輿論譁然。
美對我下最後通牒
美國向台灣下最後通牒,要求台灣立即停止發展核武器,關掉所有核反應設備。國際原子能總署也突擊檢查中科院,拆除了包括重水式反應爐等研究設施。
不知是純屬巧合或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打擊,蔣經國也在當時吐血暴卒,撒手人寰。至此,蔣氏父子兩代先後超過二十年的核武研製努力,全都化為幻影。
II) 以色列核彈之父秘助蔣介石發展核武內情
(作者王丰是蔣介石研究專家,民間史學家。)
中國大陸一九六二年三月廿一日,首次試射東風二型導彈。自台灣北部基地起飛的U2偵察機,高空偵照照片驚見大陸西北部幾處神秘據點分布可疑核子設施,國府當局研判北京第一枚核子裝置距離成功之日不遠。稍後,U2偵察機又在甘肅雙城子、新疆羅布泊一帶,偵照發現導彈及核武基地。相關情資從美國中情局得知後,均由國家安全會議副秘書長蔣經國,直接面報蔣介石。斯時,蔣介石醉心籌謀「反攻大陸」,致力與大陸軍力平衡,決心秘密發展核武。
啟動核計劃,蔣介石悄悄做出幾項安排。派遣唐君鉑將軍出席一九六三年在奧地利維也納召開的「國際原子能總署」年會。唐君鉑的任務表面上是出席原子能總署年會,真正目的,是要和參與該會的以色列「原子能委員會」主席恩斯特·大衛·伯格曼(Ernst David Bergmann 一九零三年—一九七五年),在「國際原子能總署」年會「不期而遇」。伯格曼與大衛·本古里安(David Ben-Gurion 一八八六—一九七三年,第一任以色列總理)、西蒙·佩雷斯(Shimon Peres 一九二三年生,現任以色列總統)三個人,早年被稱為以色列原子彈計劃的鐵三角。伯格曼更是國際核能界熟知的以色列核彈與原子能計劃之父、以色列化學界先驅。
一九六四年,伯格曼本欲辭卸以色列「原子能委員會」主席職位。然而,新任以色列總理列維·艾希科爾(Levi Eshkol)挽留伯格曼,邀他繼續留任兩年。一九六六年四月,伯格曼辭去了「原子能委員會」主席及以色列國防部的兩個重要職務。唯伯格曼依舊在以色列軍事科技界與政壇,擁有一言九鼎的地位。
蔣介石密會伯格曼
美國於一九五八年派遣U2偵察機偵悉以色列正秘研核彈,但以色列官方始終否認。一九六零年代初期,中情局據信以色列核武已研製成功。伯格曼去職之日,以色列已位居核子俱樂部成員。
唐君鉑事後追憶,他在原子能總署年會開幕酒會上和伯格曼碰面結識,正式邀請他秘訪台灣,會晤蔣介石。伯格曼欣然告訴唐君鉑,蔣介石是他熟知而景仰的二戰英雄,他將盡速前往寶島造訪蔣介石。「國際原子能總署」年會後不久,伯格曼六三年秘密抵台,蔣介石待以上賓之禮。為避開耳目眾多的台北(尤為迴避美國特務及美軍顧問團人員),在日月潭涵碧樓賓館與伯格曼促膝密談。據唐君鉑事後回憶,蔣、伯兩人會談歷時三天。為保密,蔣介石刻意選定唐君鉑全程翻譯,不假手其他翻譯人員。伯格曼知悉蔣介石決心研發核武,建議複製以色列發展核彈及原子能計劃的模式,成立專責機構,分設核能、火箭、電子三個研究單位。萬一核武計劃受阻,第二步再成立研發化學戰劑或生物戰劑的研究單位。日月潭晤談三日,蔣介石當即決定成立專責研究機構,積極發展包括核武在內的新武器系統。
蔣介石密會伯格曼之後,唐君鉑奉派前往陽明山「實踐學社」高級兵學研究班第三期受訓(按:「實踐學社」即「白團」)。此意味唐君鉑即將被賦與更重要使命。一九六四年春節後,蔣介石發布人事命令:調退除役官兵輔導委員會主任委員蔣經國,為國防部副部長;調原陸軍總部供應司令唐君鉑,為國防部常務次長。蔣介石這兩項人事安排,即為研發核武而作之先期準備。蔣氏尊崇中山先生領導革命,將專責研究核武的研究機構命名為「中山科學研究院籌備處」,歷四年之籌備,選定孫中山先生百年誕辰,正式命名「中山科學研究院」。
唐君鉑是核武研製執行部門主其事者,蔣經國堪稱蔣介石派來督促研製核武的監軍,真正擁有技術知識(know-how)的是伯格曼教授,他是核心關鍵人物。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唐君鉑請示蔣,禮聘伯格曼成為中科院顧問,亦是第一人獲此禮聘的外籍科學家。
未幾,蔣介石任命唐君鉑為「中山科學研究院籌備處主任」。中科院籌備處最初僅有的少數建築物,是桃園石門水庫興建後留下的若干西式平房,包括餐廳、宿舍等,這幾處建築物座落的小區域,後來被稱為「石園」。中科院籌備處稍後又在距離「石園」約一點五公里的龍潭鄉淮子埔地方,徵收八十公頃土地,作為中科院預定地,於荒煙蔓草中大興土木。蔣經國將「淮子埔」更名為「新新埔」,寓意「君子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唐君鉑將早期服務空軍「航空工業計劃室」、「航空研究院」的科研人員,盡量集中到中科院籌備處,成為中科院重要骨幹成員。國共內戰期間,原「航空工業計劃室」、「航空研究院」成員,或因撤退不及,或因投共,泰半滯留大陸。這批軍中科研人員,及南京「中央研究院」工程研究中心人員,即成為大陸日後「兩彈一星」基本力量。跟隨國府撤退台灣的軍方科研人員,即成為中科院重要奠基者。錢學森在追憶大陸「兩彈一星」成就時,曾特別提及感謝西南聯大的梅貽琦,及兵工署署長俞大維,因許多科研人才是這兩位前輩戮力培育出來的。梅貽琦到台灣之後,曾任新竹清華大學校長,並於一九六一年間,為台灣建立第一座原子爐。
唐君鉑任命顧光復及海軍中將夏新,為中科院籌備處副主任,成為其左右股肱。顧光復出任籌備處副主任前,曾經做過空軍「航空研究院」研究專員、空軍技術局副局長、航空研究院院長,並進行火箭研製工作。夏新除了擔任過海軍要職之外,亦曾任「軍事工程局」局長,國防部「研究發展室」主任等職。籌備處副主任以下的骨幹諸如:第一研究所(核能研究所)所長錢積彭、副所長李育浩,第二研究所(火箭研究所)所長程嘉垕,第三研究所(電子研究所)從所長劉曙晞、周敢、韓光渭等人以降,則係國府撤台後,自美國深造返台或新竹交通大學畢業之電子科技精英。稍後成立的第四所(化學研究所),包括首任所長張量、繼任之吳謀泰等人,均係國府撤台後培育之幹部,其轄下成員,主要來自美、德、以色列等深造歸國之化學、化工專家。這其中還包括唐君鉑的次子唐嘉濱博士,他畢業自以色列魏茲曼研究院,回國後即在中科院第四所從事高分子研究工作(按:唐君鉑育有三子,長子唐瀟泮、次子唐嘉濱、三子唐宇平)。其餘協助唐君鉑統籌企劃的計劃處處長劉元發,及其繼任者宋玉,都是來自陸軍或空軍的留美科技人才。
在蔣氏父子鼎力支持、唐君鉑銳意擘劃之下,中科院菁英薈萃,其組織架構與科研團隊,堪與當代世界一流科技研發單位匹敵,毫不遜色。
兩岸核精英師出同門
唐君鉑恐怕不曾細究,中科院籌備處副主任顧光復,和大陸執行「兩彈一星」的靈魂人物錢學森,曾經兩度同窗。錢、顧兩人係一九二九年交通大學機械系同學。交大畢業後,錢、顧兩人同時考取庚子賠款公費留學考試,同年進入美國麻省理工學院航空工程系。錢學森後來轉學到加州理工學院,而顧光復則拿到了麻省理工學院航空工程碩士學位,碩士論文是《發動機提前點火角(Advanced Ignition Angle)研究》。國共雙方在兩岸埋頭發展核武尖端武器的第一代科研人員,其實根本是「師出同門」。
一九六四年春,為配合核武計劃,當局提出一項科技軍官十年進修計劃,每年選送五十名優秀科技軍官,送往美、歐、日等著名學府研讀。報名資格是:一、具有理工碩士學位者;二、曾任飛彈部隊科技職務者;三、軍中研究單位現役研究人員。唐君鉑在敲定了中科院主管幹部人選後,立即考選五十名軍官,於一九六四、一九六五年間,送往國外大學進修。第一批科技軍官,於一九六七年陸續學成回台,成為中科院於一九六九年七月一日正式成立後,第一批生力軍。
唐君鉑更採行人盯人式的人才培訓法。例如,某位猶太裔光學教授享有世界知名度,唐君鉑命兩名中科院學員追隨這位教授學習,採取緊盯不捨的方式,盡得其真傳,再返回中科院服務。唐君鉑開創的這套人才培育進修計劃,默默實施至今,已有四十餘年歷史,對台灣科技產業的影響尤為深遠,兩岸開放後甚而惠及大陸。
唐君鉑在籌備中科院過程中,還有一樁重要任務是營造與伯格曼的緊密良好關係。畢竟,以色列是當時唯一肯將原子彈關鍵技術,及各種尖端武器科技,出售轉移給台灣的國家。國府在籌備中科院期間,曾經多次邀請伯格曼到台灣指導,把以色列研製原子彈的製程模式和人員組織,比較完整的複製到台灣的中科院。
某位負責全程陪同伯格曼的人士,事後追憶伯格曼歷次訪台往事時說:上自蔣介石、蔣經國,下至唐君鉑,待伯格曼可謂奉若上賓,照料得無微不至。除了由唐君鉑本人親自交給伯格曼數目迄今成謎的顧問費之外,伯格曼夫婦歷次訪台,國府當局援例全程高規格接待,提供高額旅費程儀,下榻台北最高檔的圓山飯店總統套房,每天還額外付給美金五百元日費。一九六零年代初期,美金台幣匯率一比四十,台灣基層軍公教人員,月薪僅相當二十元美金,而國府給伯格曼的每日零用金,即高達五百美金。
伯格曼夫婦熱愛中國文化,最愛參觀故宮,雅好中國古文物,酷愛台灣特產珊瑚手工藝製品。據陪同人員回憶,伯格曼夫人每次來台,都要求陪同人員,陪她前往位於台北市徐州路「手工藝品推廣中心」,選購珊瑚雕刻藝品。伯格曼夫人頗識門道,盡是選購最精緻最昂貴的藝品。
陪同人員說:我們開著中科院軍用轎車,車上隨時備妥大筆現金,跟隨伯格曼夫婦左右。伯格曼夫人總是挑選單價成千上萬元的珊瑚藝品,而且一買就是好幾樣工藝精品,結帳時,我們當場付現取貨,總是引來店家驚嘆,真是豪客上門,闊氣十足。
某日,唐君鉑在中科院召見這位陪同人員,唐將軍詢問接待伯格曼夫婦過程有沒有遭遇困難?這位幹部向唐君鉑報告,接待工作很順利,但有一個疑問要請示主任,這幾天陪同伯格曼夫婦選購手工藝品,買了不下數萬元新台幣,國家經費困難,他們這筆鉅額支出,是不是要從伯格曼每日五百美金的零用金中扣除呢?這位幹部「扣除」兩字剛脫口而出,唐君鉑臉色一沉:「你竟然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還扣除什麼?他們買越多越好!盡量給他們去買!」幹部如夢方醒。
新竹計劃啟動
一九六四年十月十六日,大陸試爆成功第一枚原子彈,此事造成蔣介石極大的心理震撼。中科院籌備工作就緒,代號「新竹計劃」的原子彈發展方案,在伯格曼協助下快馬加鞭著手推動。大陸核爆成功以後,蔣介石鎮日憂心台灣遭核彈攻擊,蔣介石前往桃園龍潭中科院「石門籌備處」視察的次數明顯增加。據中科院人員保守估計,光是中科院大門口登記簿上記載的蔣介石視察記錄,一年即達七次之多。尤其慈湖賓館落成後,他微服出巡中科院訪視更是不計其數。
蔣介石將「後慈湖」規劃為「反攻大陸」戰時中樞指揮所,為因應戰時疏散需要,和整體調度方便,國府當局將中科院設置於龍潭淮子埔;中正理工學院設置於中科院近鄰;陸軍總部也從台北市疏遷到距離中科院僅一公里處的龍潭三林村。換言之,以上這幾個地方,都在蔣介石眼皮底下,想去哪裏,就上哪裏視察。
中科院資深人員表示,一九六七、一九六八年間,蔣老先生時常到慈湖渡假,從慈湖賓館到「石門籌備處」不過二十分鐘車程。他每到慈湖渡假,必蒞臨中科院視察,搞得中科院人員個個神經緊繃,唯恐老先生未事先通知即臨時抵達,讓人措手不及。
這位官員回憶,有一次,蔣介石偕同夫人宋美齡翩然而至,視察中科院類比計算機實驗室,有關人員向蔣老先生作簡報,並當場在計算機上作模擬試驗。蔣介石著深色中山裝,對科研人員和藹可親,頻頻點頭說好。宋美齡著高領白底黑碎花旗袍,陪在一旁,不發一語。
當年中科院人員私下流傳著這麼一則笑話。中科院正門旁邊有一座火箭造型的球形儲水塔,遠遠看去,有點像是一枚火箭。笑話是這麼調侃老蔣的:某日,蔣介石蒞臨中科院巡視,到了大門之後,猛一抬頭看見這座火箭造型水塔,老人家刻意停下腳步,舉起拐杖指了指水塔,用寧波官話問道:「這個是勿是我們造的原子炸彈?」
這當然純係笑話一則,就算原子彈造成功了,也不會掛在水塔上,供人參觀吧!
一九六八年,「新竹計劃」正式起動。一九六九年七月一日,「中山科學研究院」正式成立。蔣介石採納了伯格曼的建議,先行設置第一研究所(核能研究所)、第二研究所(火箭研究所)、第三研究所(電子研究所),之後,還增設了一個第四研究所(化學研究所)。核心工作是以落實「新竹計劃」,研製原子彈,為首要目標。並同時發展戰略彈道飛彈、戰術飛彈,及其他重要國防科技項目。在伯格曼的指導下,「新竹計劃」基本複製了以色列狄蒙納(Dimona)核基地的原子能計劃,重點工作項目,主要建立重水核反應器一座,還包含重水廠及鈽分離廠等整套設施。
吳大猷吳健雄反對
恰在「新竹計劃」啟動前一年,蔣介石邀請吳大猷擔任「國家安全會議」管轄的「科學發展指導委員會」主委,繼而又接任「國家科學委員會」主委。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不久,蔣介石曾透過國府軍政部,禮聘吳大猷負責核彈研究計劃。如今事隔二十餘年,蔣介石重起爐灶,期待吳大猷能再度擔綱原子彈計劃,因而,蔣介石把「新竹計劃」內部文件,交吳大猷審閱,寄望吳大猷供獻智慧,發表意見。出乎蔣介石意料之外,吳大猷寫了一份萬言書,向蔣介石表達強烈反對台灣發展核武的看法。此外,曾參與美國曼哈頓核彈計劃的旅美物理學家吳健雄,也在蔣徵詢其意見時與吳大猷不約而同表達了反對立場。
吳大猷反對研製原子彈,主要基於幾方面的理由:台灣腹地狹小,在戰略上不利於從事核子戰爭,造之何用?況且台灣經濟尚在發展階段,核計劃必須浪擲巨大經費,勢將造成台灣沉重財政負荷。
吳大猷不但大潑蔣介石冷水,也不斷在台灣一些內部會議中,以不留情面的直率言詞,力陳製造原子彈將引來無窮後患,因而形成與國府軍方科研官員的尖銳對立。在一次蔣介石主持的高層會議中,唐君鉑與吳大猷等人均在座,會議針對原子彈計劃進行討論,唐君鉑、吳大猷之間,發生言詞交鋒,講到激動處,吳大猷疾言厲色質問唐君鉑:你哪裏懂原子物理學?唐君鉑聞言氣得臉色鐵青。唐氏畢竟是軍人,在座還有蔣介石,唐氏不願與吳大猷正面衝突,極力吞忍憤懣。然而,一位資深中科院人員至今仍餘憤難平:要比較量子物理學,唐君鉑當然不如吳大猷造詣高深,但要是談到發展核能,唐君鉑在工程方面的知識和實務,豈是吳大猷所能比擬。這位官員說,主持美國「曼哈頓計劃」的葛樂佛將軍(Leslie Groves),亦不過是一位後勤工程軍官出身,其原子物理學知識又何嘗比留學英國七年、擁有兩個英國學位的唐君鉑懂得更多呢?
無獨有偶,幾乎就在吳大猷疾言反對、「新竹計劃」形同流產的同時,一九六八年五月間,美國傳媒繪聲繪影地報道了台灣研製核武的新聞,此事立即引起國府外交單位震撼,急電台北,向層峰反映,這份由國府駐美國大使周書楷,在一九六八年五月六號發回台北的密電聲稱:「台北外交部:波士頓地球報今日已刊出該文略稱:我總統於一九六五年六月,下令從事發展核子武器,在蔣部長及唐君鉑將軍指導下,約五十名科學家在龍潭中山科學研究院分三組進行,彼等每週一晨乘車前往,星期五返台北。此項計劃不露聲色,著手已二年餘,為最高機密。據我方消息來源表示,我盼於一九七四年試驗首枚此項武器云。並稱唐將軍曾於大前年來美國、加拿大及歐洲洽購核子反應器事。現我正與西德方面談判購置兩億至五億瓦反應器一座,據我方消息來源謂,政府預備花費五億至十億美金等語。外界來詢時,應如何置答,祈核示。職周書楷。」
核計劃另起爐灶
通常類似美國傳媒的「權威報道」,應該都是美國中央情報局刻意洩露的,意在製造輿論壓力,為美國政府向台灣施加外交壓力創造客觀條件。一九六八年五月間的這波輿論攻勢,似乎並未為中科院的核武秘密計劃帶來任何災難性後果。但是,迫於來自美國的「關切壓力」,及吳大猷等人極力反對,蔣介石不得不改弦易轍,暫將新竹計劃束諸高閣。然而,伯格曼也勉力勸說讓蔣介石重燃研製核武的強烈企圖心,準備另起爐灶。
伯格曼以當年說服大衛·本古里安(David Ben-Gurion)同樣的說詞,力陳研發核武及發展核能和平用途的好處。伯格曼認為,發展核能將對日後台灣的經濟繁榮起到關鍵性積極作用。研發核武在軍事上更重要的目的,不在於使用核武,而在於「核威懾」。擁有核武形成之「核威懾」將使得我方與敵方談判時,有實力作為後盾,取得談判優勢。況且台灣所需之能源,如石油、天然氣、煤炭等,幾乎百分之百仰賴進口,一旦爆發戰事遭遇封鎖,這些能源物資均將斷炊。核能燃料易於裝運與儲存,相較傳統能源,實為較佳之能源選擇。
伯格曼告訴蔣介石:美國當初研製原子彈,總計投入了六十萬名科技人員,資金花費二十五億美金,確實耗費不貲。之所以如此,主因當時處於核武研發摸索階段,用了五種以上不同的研製方法,同時進行,自然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而今核武技術累積二十多年經驗,知識和技術進步,與二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語,自然可以運用更精簡有效的方法,從事核武研究。
伯格曼同時指出,以色列土地面積不過兩萬平方公里,人口僅為台灣三分之一,外匯儲備實力猶不及台灣,尚能研製成功原子彈,可證前述因素均不足懼。
為增強蔣介石信心,伯格曼邀請唐君鉑,親赴以色列實地參觀核武裝備及相關設施。唐君鉑即率同中科院計劃處處長劉元發,秘訪以國。返台之後,唐君鉑向蔣介石詳實報告訪以見聞。
一番深思,蔣介石採取折衷辦法,既尊重吳大猷建議,且逃過美國水銀瀉地之偵騎,又能繼續執行原子彈研製計劃。固然「新竹計劃」擱置,重挫了中科院科研人員的士氣。但是,事情很快有了轉機。
桃園計劃披和平外衣
蔣介石終於採納了伯格曼的建議,一個代號「桃園計劃」的秘密方案,在「新竹計劃」擱淺的二年後(一九七零年)重新出。經過前次教訓,蔣介石顯得極其審慎,他既採納吳大猷的提議,把中科院「第一所」(核能研究所),劃歸行政院原子能委員會管轄,使中科院核能研究所在名義上脫離了國防部,藉以沖淡中科院「第一所」研製核武的色彩,為中科院「第一所」披上了一件「和平用途」的外衣。而中科院正式成立後,固然實際操控院務的是唐君鉑,蔣介石又任命台灣大學校長閻振興掛名中科院院長,刻意予人錯覺,誤以為中科院是一個「學術單位」。
所謂「桃園計劃」,主要是指一項披上「研究用途」外衣的核武計劃。實際上,蔣介石是要藉著這項計劃,建造一座四萬千瓦的重水核反應爐,作為研製原子彈之用。蔣介石並綜合各方面的意見,把原本包裹在「新竹計劃」中的鈾礦探勘、磷酸提煉鈾、鈾燃料棒製造、燃料再處理等項目,全部化整為零,成立各自獨立的計劃項目,分別執行。換言之,「桃園計劃」是一套掩人耳目、化整為零的核武研製計劃。
核武研製工作項目中,除了鈾燃料棒製造係與法國合作外,蔣介石在一九七零年推動桃園計劃時,他接受了伯格曼的建議,同時尋求與美國合作,興建核能發電廠。台灣「核能一廠」於一九七一年底開始施工,採用的是美國奇異公司輕水式反應器,這與「桃園計劃」重水式反應器的方式不同。「核能一廠」的功率是六十四萬千瓦,其功率是「桃園計劃」的十六倍。美國和台灣談妥的條件是,「核能一廠」使用過的「乏燃料棒」,依規定要運送至國外處理,台灣不得保存。唐君鉑建議當局的對策是,中科院「桃園計劃」對重水式反應器的採購,絕對不以採購反應器為滿足,一定包含反應器的設計、建造、安裝和運轉等技術能力在內,以備日後能自力建造核能發電廠,排除外國人的干預。
「桃園計劃」的執行,也確實依照唐君鉑的主意推動著。中科院核研所派至國外的採購團隊,包含了各個領域的科學家及工程師,人數達三十八人。採購團隊以一對一的方式研習,參與外國廠家人員進行的反應器規格擬定、材料與部件的選擇、系統設計等工作。一年後,這三十餘位科技人員返回台灣,再依原設計建造、組裝,最後依規格操作運轉。
所以,「桃園計劃」重水反應器臨界運轉之日,不僅是中科院核武研製的起點,也是國府自力興建核能發電廠奠基之時。蔣介石清楚認識到這一點,於是,他調派中科院籌備處副主任顧光復到經濟部擔任技術總監,再調顧光復出任工業技術研究院副院長,這說明了蔣介石充分理解軍事應與經濟緊密結合,齊步發展,從而作出了上述之縝密布局。從此事例,亦可旁證蔣介石這番籌謀,適為日後台灣經濟升級與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國府的原子彈研製工作,原先的「新竹計劃」山窮水盡,而「桃園計劃」竟柳暗花明。此證蔣介石研製核武之心未變,他只是從吳大猷等人的言談中得到某種啟發:萬一受到美國壓力,「桃園計劃」必須被迫中止時,在不能研製核武的情勢下,也該有替代方案,用以確保台灣的防務安全。
然而,從早先的「新竹計劃」迂迴前進到「桃園計劃」,都有伯格曼幕後加持的身影。
伯格曼早年主導開創的以色列核武計劃,是源自法國的秘密協助。在一九五零年代以色列開展核武計劃時,法國悄悄為以色列建造了一座核子反應爐及核原料處理廠。以色列透過法國,向加拿大法語區曹克河(Chalk River,位於加拿大安大略省)地方的核子工廠,採購了一套兩萬千瓦的重水式反應器。「桃園計劃」實施後,國府也透過伯格曼的人脈關係,向加拿大曹克河核子研究基地買了一座四萬千瓦的原子反應爐。耗資美金四百萬元(新台幣一億六千萬元)。
為了防範核武裝置萬一被迫拆除,是否有其他的替代方案,伯格曼這位以色列化學專家建議蔣介石,應該在中科院設立研究化學戰劑的單位。之後,他又建議成立生物研究所,研究生物戰劑。但是,唐君鉑不贊成在中科院成立生物研究所,稍後,此一單位被安置在國防醫學院的第一試驗所,但經費納入中科院項下。
伯格曼除了在軍武科技方面,予台灣助益良多,也曾在外交戰線上暗助國府。一九七一年十月,國府在聯合國的會員席次告急,行政院副院長蔣經國為力阻北京進入聯合國,特命唐君鉑兼程秘訪以色列,當面情商伯格曼運用他在以色列政界的影響力,說服以色列能在聯合國投票支持中華民國。
蔣介石最後歲月,不僅研製核武的「桃園計劃」重水廠正在積極運轉,在伯格曼協助下,國防尖端武器製造更是日趨成熟,重要據點遍及全台各地。重要據點諸如:台北三峽某地有一座飛彈製造廠,桃園的東山及青山各有一座化學研究基地。桃園龍潭新新埔則為核研所基地。台灣南部有一處佔地二十一平方公里的「九鵬基地」,專供飛彈及武器試驗。此外,在台中市水湳的「航空發展中心」,則為戰機研製基地,它源於抗戰末期國府的「航空研究所」。
巧合的是,苦心孤詣發展原子彈的蔣介石,在一九七五年四月五日病逝於台北,而鼎力協助國府催生核武及尖端武器的伯格曼,也在蔣介石去世的第二天,一九七五年四月六日病逝於以色列。是時,台灣正值蔣介石去世的國殤期間,蔣經國命唐君鉑以國府代表的身份,親赴以色列弔唁,並致贈奠儀五萬美元。稍後,唐君鉑下令中科院總務人員,製作一幅放大加框的伯格曼遺照,特命經常負責接待伯格曼教授的軍官,把這幀遺照懸掛在中科院圖書館二樓期刊室。這是中科院除了孫中山、蔣介石及元首、副元首玉照外,唯一一幅公開高懸的照片。軍官在伯格曼遺像前,立正行了一個軍禮後離去。這位軍官除了負責接待伯格曼,也曾多次應邀訪問以色列。軍官告訴筆者,據他長時間接觸伯格曼的觀感,伯格曼教授對中華民國的協助,似乎已超越了「中科院科技顧問」的範圍,柏氏竭智盡慮,鞠躬盡瘁,絕對不像單單是為了領顧問費而效命馳驅。
唐君鉑辦公室位在二樓,只要唐君鉑抬頭朝窗外望去,即可遠遠望見圖書館二樓期刊室,高懸的以色列老朋友的遺照,這位推心置腹的異國友人,不僅是國府核武計劃初期擘畫者、核武關鍵技術的輸入者,也是協助早期台灣尖端軍武研發的主要外國友人。
伯格曼遺照至今仍高懸於中科院圖書館,因未附帶任何文字說明,現今新進人員恐已鮮少人得知照片裏這位老外是何方神聖了。
尖端科技轉為民用
蔣介石、伯格曼兩天內先後去世,但是,國府在以色列協助之下,在台灣遺留的核武科技與尖端軍武研製能力,卻在這座島嶼留下了深遠的影響。唐君鉑和李國鼎(曾任國府經濟部長、財政部長等職)取得共識,設立了「創新工業技術移轉公司」,及工業技術研究院,將中科院若干尖端科技轉移為民間及商業用途,為台灣社會創造了兆億元產值的產業,日後並且澤及大陸。
蔣介石、伯格曼相繼亡故之後,國府原子彈研製工作卻遭逢了戲劇性的變化。一九七五年,台灣「十大工程」項目之一的「第一核能發電廠」裝機完成,在此同時,中科院核能研究所燃料再處理之鈽分離先導工廠也已完成試運轉。值得注意的是,「桃園計劃」的核子反應器,較之以色列狄蒙納(Dimona)核反應器的功率大一倍。據國際估測,以色列目前約有核彈一百五十枚左右。如果台灣的「桃園計劃」核反應器未被美國人拆除,運轉至今,則國府軍火庫中核彈數量應在三百枚以上。這已經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數字。況且,中科院核研所同時具備了自行設計建造核反應器的能力。假如台灣的「核能二廠」採取自行興建的方式,「核能二廠」又具備「新新計劃」燃料再處理的能力,國府核武力量更將持續發展,核彈產製數量達到千枚,也將只是時間問題。然而,台灣假使擁有核武器,一旦島內政情不穩,勢必對兩岸關係造成極為難測的影響,後果不堪想像。
既然有以色列從旁協助,國府核武計劃為何在差一步就到位的最後時刻,灰飛煙滅,化為烏有了呢?歸結而言,還是因為美國橫加干預的緣故。美國對台灣當局核武計劃的對策,按時期先後,可區分為最初的「暗助」,之後的「暗阻」,到最後的「明阻」三個階段。但是,無論是哪一階段,美國對台灣核計劃的進程,始終了然於心。
一九六四年十月大陸試爆原子彈成功,由於此時正值冷戰最嚴峻的階段,美國當局非常忌憚中共成為核子俱樂部成員,故而對國府秘密發展核武,最初是抱持「暗助」的態度。接受國府派遣科技軍官,到美國田納西大學等學府進修,就是明顯的例證。初期美國的態度似有任令台灣發展核武,讓台灣制衡大陸的意味,目的在使兩岸中國人相互抵消。雖然是「暗助」,美國對台灣核武發展的進程,卻絲毫不含糊,一切盡在中央情報局的掌控之中。
一九六四年夏,國府甄選的第一批科技軍官正準備赴美國進修,可是當局發現大部分科技軍官語文能力不行,無法通過美國檢測非英語系國家留學生的語文考試,所以,軍方下令這些科技軍官趁公餘之暇,到台北市徐州路的「語言訓練中心」補習英文,俾能順利通過語文能力考試。
無所不在的滲透
參加「語言訓練中心」訓練課程,要先填寫許多報名表件,當年的表格資料詳細詢問包括年籍、出身、學歷、親屬狀況、供職單位、專長技術…等各種細節,這些表格資料最後全部被美國中央情報局存留了一份備份。換言之,國府甄選的科技軍官的背景資料,美方均已全部存檔,瞭若指掌。中情局盡可根據檔案,研判該吸收哪些軍官為中情局效犬馬之勞。中科院一位資深官員表示,他當年被送出國時,也曾到「語言訓練中心」加強英文。那時「語言訓練中心」當家的是Director Wu,台灣省人。這位資深官員表示,在「語言訓練中心」報名時,的確規定他們填寫好多細膩繁瑣的表格。等這些科技軍官到了美國深造,美國當局在自己地盤上,自可輕而易舉下手吸收「細胞」,為其馳驅。
張憲義是最典型的個案。他是台中人,中正理工學院物理系畢業,一九六七年被派赴中科院籌備處工作,一九六九年被選派到美國田納西大學攻讀碩士、博士學位(按:國府派赴美國進修的科技軍官,絕大部分被送到田納西大學,攻讀核子物理、化學、電子、機械等與核武研發相關之學程),一九七六年返台,一九八四年升任中科院核研所副所長,官拜上校。據信,張憲義應係於美國就讀田納西大學時期,被中情局吸收為間諜。但是,張憲義絕非唯一的中情局潛伏間諜,早在他之前,中科院就已經被中情局滲透。
據悉,張憲義隱蔽中科院期間,為人貌似謙和忠謹,與中科院計劃處處長劉元發,公餘之暇,時常在一塊下圍棋,張憲義是圍棋高手,張、劉二人棋逢對手,均有「初段」水平,孰知張憲義本人是一位心思極端細密的「死間」。張憲義藉下棋機會,之所以經常與劉元發聚會接近,諒因劉元發多次前往以色列參訪核基地,唐君鉑對劉氏信任有加,時常命劉元發參與密笏,所知中科院內部機密,當比張憲義更為權威。張憲義悄然失蹤,在中科院例會中,引起不小風波。
一九七六年八月二十九日,中情局重施故技透過美國《華盛頓郵報》釋放有關台灣「正秘密處理可用於製造核彈之鈾燃料」訊息,同年九月二十四日,《華盛頓郵報》又發表了一篇題為〈台灣對核子的新承諾〉的社論,這一連串的新聞報道,為以色列協助中科院執行的核武計劃(即「桃園計劃」)帶來了致命性的警訊。斯時,美國已與北京洽商建交多年,台美關係長期處於脆弱狀態。台北方面似乎察覺情勢嚴峻。
唐君鉑自恃有蔣介石父子欽命,及以色列技術支持當「靠山」,曾多次峻拒美國官員要求進入中科院「查看」。但是,這一回,不僅唐君鉑難以招架,就是蔣經國也必須作出妥協的準備。因為,華府顯已改變先前「暗助」、「暗阻」政策,轉為「明阻」,來勢洶洶,直逼台灣當局。國府如不放棄核武計劃,美國不僅將禁運核能電廠相關設施及燃料,更危及極端脆弱的台美關係。台灣甫歷經全球第一次石油危機,國府對核能發電的需求更為殷切,蔣經國與唐君鉑商議後決定,允諾美方拆除中科院核研所鈽先導工廠,條件交換「第一核能發電廠」如期運轉發電。
蔣經國承認具核能力
一九七七年一月二十七日,台北《中央通訊社》在一份電訊中,發表了蔣經國(時為行政院長)的一段談話,蔣談話大意指出:美國卡特總統有關分階段銷毀核子武器的主張,值得我們熱烈支持。蔣經國指出:我國政府一貫主張原子能的和平使用;雖然我們具備發展核子武器的能力,但是我們絕不從事核子武器的製造。此一嚴正立場為世人所週知。我們今後仍將竭盡一切力量與美國充分合作,以防止核子武器的擴散。
卡特總統就任前後曾多次表示,美國將盡力防止核子武器的擴散,並停止全球各地的核子試爆,最後目標是要消除現有的核子武器。
中情局人員衝中科院
一九七七年春,美國卡特總統正式就任後,中科院同仁最不樂意見到的場面終於降臨!一個由核武技術專家組成的工作小組,從美國抵達台北,他們由美國駐台北大使館領事李文(按:此人主管情報,之後他調往香港,從事對大陸之情報蒐集)領銜,乘坐美大使館大型座車,浩浩蕩蕩進入中科院大門。他們也是中科院創辦以來首批被准許入院的美國官員。幾乎與美國官員同時抵達的,還有參謀總長宋長志。宋上將是當天國府最高層級官員,奉蔣經國之命,代表台北當局,會同美方人員到中科院巡察,目的在拆除美方認定「有疑慮」的核設施。
一位中科院資深官員回憶,中科院核研所同仁在唐君鉑的指示下,將鈽先導工廠的設施拆除。美方人員並在核反應器的兩旁,架設國際原子能總署專用的攝影監視器,防止中科院人員再啟動相關設備。這位官員感慨回憶:「同仁歷經十餘年的辛勞努力,瞬間全部化為烏有,在場不少同仁眼中湧現淚光。」據中科院資深官員回憶,美官員確認中科院人員已完全拆除鈽先導工廠相關機械儀器後,即行驅車離去。當晚,參謀總長宋長志曾再度驅車來到中科院視察,確認拆除設施未被啟動復原,宋長志院內巡視半小時後離去,回台北向蔣經國覆命。
經此巨變,蔣經國密令唐君鉑,將中科院核研所人員全部留任,完整保留研究實力。蔣經國並多次對外籍記者表示,國府雖然具備研製核武的能力,但不會研製核武器。蔣經國為了迎合「友邦」總統卡特的人權與禁止核擴散政策,忍痛拆除了經營近二十年的研製核武設備(即所謂的「桃園計劃」相關設施),蔣介石的夢想和伯格曼的擘畫,悉數付之東流。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這仍無法改變卡特當局與北京建交的決心。
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卡特宣布與台灣斷交。據中科院資深官員回憶,蔣經國為了穩定民心士氣,決心把中科院多年蓄積的科技實力,開放給黨、政、軍、學術、及各界民眾參觀了解,並且開始有計劃地將軍事規格的精密加工技術,逐步開放予民間電子、光電、資訊等產業,為台灣的產業升級和進入高科技領域,奠定深厚良好基礎。蔣經國這項明智的決定,更為台灣經濟奇蹟注入強力活化劑。
換言之,蔣介石的原子彈之夢,伯格曼的苦心擘畫,固然化為烏有,但是他們在中科院播下的種子,卻無心插柳柳成蔭,核武周邊技術轉化成為民間產業升級的關鍵技術,為台灣經濟作出了巨大貢獻,唯獨這段史實在台灣「去蔣化」的浪潮中,被刻意淹沒,導致今之世人無從知曉。
據中科院資深官員回想,長期服務台灣「外貿發展協會」的武冠雄,在與中科院院長唐君鉑面談時談及中科院電子研究水平,較諸台灣公民營機構領先二十年。一位螺絲釘製造公司的負責人寫信給中科院,在承接中科院訂單之前,從來不知道有「軍用規格」這回事。
儘管發生了七七年春天災難性事件,中科院核研所的科技專家照舊保持原有編制,未遣散一兵一卒,以期保持蔣經國所謂的「核武研製能力」。因此,中科院核武研究工作並未就此中止或廢置。唐君鉑銜蔣經國密令,繼續保持中科院之正常運作。
這是最後的鬥爭
遭逢空前挫折,中科院仍意圖從不同途徑,接續從事核武研究工作。唐君鉑任命核能研究所雷射(激光)組組長馬英俊外派德國。馬英俊赴德目的,是要蒐集與學習同位素分離法提煉核武原料之技術資料。馬英俊德國之行,自然引起美國當局高度關切,加之美方對中科院研發實力,已有充份認識,得知馬英俊德國之行的目的,更有芒刺在背之感。馬英俊博士留學德國期間,已娶德國女士為妻,馬博士亦歸化德國籍,美國對他無可如何,但卻為國府這項派遣行動埋下悲劇性的伏筆。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九八八年元月,中科院核研所副所長張憲義上校,攜帶國府發展核武的多項資料,在中情局掩護之下,突自台灣消失,叛逃美國。中情局官員為張憲義在華府召開了一項秘密聽證會,張某在會上如數家珍道出台灣發展核武之歷程。聽證會召開六天之後,亦即一九八八年元月十五日,美國官員再次會同國際原子能總署人員,馳赴台灣突擊檢查中科院核能研究所,拆除了包括重水式反應爐等多項研究設施,又帶走了大批儀器設備。這是國府自一九六三年在台灣展開核武計劃以來,最致命性的一次打擊。更詭異而引人遐思的是,一九八八年元月十三日,蔣經國於「七海寓所」吐血暴卒,經國先生是否因得知張憲義叛逃,攜走重要檔案,背叛國家,出席聽證會,指控國府密製核彈,聞訊氣憤而死?目前已無從查證。
張憲義叛逃赴美,蔣經國吐血暴卒,離奇事件接二連三爆發,最後甚至連德國也傳來驚人訊息。早先銜命到德國蒐集同位素分離法技術資料的馬英俊,竟然在德國離奇亡故,更引發神秘恐怖之聯想。
蔣氏父子的核子強國夢,在兩蔣相繼亡故,離奇事件接踵而至的情況下,悄悄走進歷史,化作泡影。
唐君鉑於一九八二年底,自中科院院長任上退休,一九九九年二月十四日,因心肺衰竭病逝台北,享壽九十。
唐氏去世後迄今,仍偶見傳媒報道台灣重起爐灶秘密研製核武之傳聞,但均為台灣當局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