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 - 新加坡之行 Wesley Tang, 二十三歲時無緣無故的以駐外木材採購員的身份到了巴西. 兩年半後即二零零六年八月重回故土. 期間經過, 斷斷續續的記錄在這個虛擬空間中. 不為嘩眾取寵、不為自我辯解; 也許的確是為了什麼, 但真正為了什麼我徹頭徹尾弄不清楚. 在故鄉M市工作三年,新聞台亦幾近荒廢.後被公司派往南洋小國S市(新加坡).至此已有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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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

對於習慣在喧鬧嘈雜的酒樓一面用筷子挾著一塊滴著餿油的被化學染料釀得不成樣子的雞爪一面高談濶論的中國人(尤其廣東人)(更尤其港澳人), 看到巴西人日常只愛吃生硬面包(通常為PAO FRANCES), 只偶爾中間送一塊冰凍芝士半熟火腿作為唯一配菜, 也許會嘲笑他們「唔識食」. 無論如何我卻認為巴西人能在節省花在「識食」上的時間精力去幹另外一些更有深層文化底蘊的事兒暗自羡慕. 就算不見得簡單的吃生硬面包會帶來什麼更具哲學性的思潮, 但畢竟匆匆吃完面包就跑去跳舞跳個不停的人怎麼說總比那些只顧滿足口腹之慾食相齷齪的人來得可愛. 而因而巴西人會患上口臭惡疾的PROBABILITY想必亦相對大大減少. 對這一點我倒是絕對深信不疑.

對於吃, 我不期然想起半年前曾一起共事過的同事蛇仔明. 之前曾於C市開酒吧的他, 對於煮食倒是一絲不茍. 他往往花上一小時準備午餐(晚餐更什, 花的時間也愈多) , 什麼切生魚片的刀法啦對於某種特別的烹調法所用的適當調味料啦不同類型的肉應搭配一些什麼蔬菜啦怎樣才能恰到好處地控制火候啦等等. 他就常常這般哼哼唧唧的每天兩次地花不少時間於廚房去聚精會神像老母雞神經兮兮地哺蛋一般精心烹調他的午餐晚餐.

畢竟什麼事情、步驟、程序、星體運行等等都有他們完結的一天. 蛇仔明也不能例外, 怎麼說他也總不能花上一輩子在廚房準備他的菜吧. 畢竟彷如隔世之後, 最終終於萬事俱備, 各式各樣的菜上桌.

精采的事現在才發生. 花至少一小時做菜的蛇仔明, 眼下用餐時卻像極一頭給截斷了兩日糧食供應的餓壞了的豬一樣FI LI 啡呢的了結那些熱氣騰騰的食物(用所謂什麼給餓壞了的豬來形容他, 簡直是侮辱了那隻在豬欄給餓了三天的花班母豬). 有時或許是太匆忙了些的關係, 他往往吃得大汗淋漓, 鼻涕不知不覺流了出來, 不時在涕液就快到達上唇邊之時毫無預兆的大力吸氣以使不安穩的體液們重回鼻竇. 好一副地道中國人的不堪食相. 不論在外國生活了多少年, 或不管廚藝是如何了得, 蛇仔明體內的遺傳因子最終還是出賣了他是中國人的絕對事實.

唯利是圖自私自利不體面不誠實不守秩序不講個人衛生不注重合約精神不顧他人感受貪圖小利熱愛賭博動作騎呢愛吹牛擺濶重面子不畏縮於在人群面前表現醜陋一面只怕執輸行頭慘過敗家. 這是我對大部分中國人的基本印象. 小學生也好中學生也好大學生也好基層勞動階級也好中產優皮一族也好的中國人. 具體一點來說就是若對於在中國這一大池塘用一張網子隨便撈起數百個中國人, 其大部份人都會表現的這種特徵. 報應也好走惡運也好上帝心情不佳也好, 自己卻是個正正統統的中國人, 不管是否還真正地道. 也為了此段第一句的那些原因, 心想與其同流合污不如選擇四處逃避. 如是者在巴西吃乾硬面包吃了一年以上.

不知為何中國人總愛吃些油份過多煮起來烏煙瘴氣的CHOY-SUEY式胡亂食物. 我自己也不例外, 但奈何每次想要親自煮些什麼都覺得煩悶得不行. 從而徹頭徹尾的忘掉什麼咕嚕肉者者雞煲宮保雞丁諸如類.

倒是意面, 或許是由村上春樹的影響(又是他!?), 自己特別愛煮意面. 是日工作回來後就特地從超市買了雞肉、蕃茄、洋蔥、茄醬、辣椒醬、橄欖油、500克裝面條等, 專為煮意面而購.

回家後首先把雞肉用鹽、糖、蒜汁、豉油、胡椒粉、本地製不知名調味料等醃好.

對著電腦幹了一小時後活後重回廚房, 先燒沸半鍋開水, 然後放入意面, 再放入切成粒狀的紅辣椒. 等待意面煮沸期間把洋蔥「咚咚咚」的切成碎粒, 再把蕃茄「嚓嚓嚓」的切成小塊, 通通放在一碟上. 在煮得如火如荼的意面旁邊架起鐵鍋、燒紅, 抄幾十塊被醃得通通透透的小雞塊. 眼下意面已煮得七七八八, 當即滴數滴橄欖油以防意面們黏在一起, 用篩子篩乾水份後撈上碟子. 瀝乾水份的意面連同3匙茄醬、1匙辣椒醬、兩片芝士、半個碎粒洋蔥、兩個切成小塊的蕃茄、香氣四溢的小雞塊等等胡亂搞在一起. 稱不上是明智的烹調意面的方法. 唯一好處是烹調途中出現的油煙是出奇的少. 單是這點眼下已然足夠.

吃意面之前先喝一小杯威它忌加冰, 一面反覆聽著Ray Charles 的「what have I done?」, 一面看著些什麼書(近來著了魔似的看章詒和的「最後的貴族」,一邊吃意面時一邊彷彿身處五十年代的中華人民共和國), 一面吃意面.

用我以上描述的煮法而成的意面我一般能吃上三大碟.

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多麼可笑.

近來一直吃意面的時候一面想著自己身為中國人是多麼多笑. 有時從互聯網看著什麼參加反日示威的中國人們, 則覺更加可笑.

「中國人們, 什麼時候才能堂堂正正乾乾淨淨的在世人前真正的站起來?」 我一面吃著在巴西煮的意面們一面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