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互聯網下載過一系列關於如何達致成功、如何得到財富、如何活得美好等的EBOOK, 作者認為只要以一個催眠自己潛意識般的方式, 抱著信念日夜不懈的告訴自己要朝著某個特定目標前進並為此有系統有規律地過日子, 那麼就必有一天能達成願望云云. 如此一來, 堅信自己能出人頭地的人必會成功, 心境開朗的人的每天都必過得愉快, 有著浪漫心境的人必能有著/或將會擁有羅曼蒂克的情史. 可惜, 這些書本並無提及像我這種人 ---- 一種抱著莫名奇妙的心境與信念的莫名奇妙的人 ---- 應當會過著或將會過著些什麼樣的生活. 而不必透過EBOOK, 在這幾天我卻開始逐步發現並了解到像我這樣古怪的人的宿命該為如何.
即將要離開V市, 到其它的一些林區城市展開新的旅程了. 在V市的最後一個星期, 我認識了M. M在一間我採訪過的木廠裡當「行政經理」, 每天工作12小時, 餘下的六小時用來上大學, 只剩得六個小時休息. 年紀比我少三歲. 褐色捲曲的頭髮優美地搭在鵝蛋臉上,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一個身材豐滿的意大利裔巴西美人. 採訪完她工廠之後的一天, 她竟直接跑到旅館來找我. 一個獨身的巴西少女跑去找一個獨身的中國青年會是什麼的來意呢? 當時我在心裡就反反覆覆的去盤算這個問題. 當然在美人當前我也就樂得糊塗, 儘管她的英文跟我的葡文一樣難懂, 但我們的確在頭一次約會就談得十分投契.
之後的一個星期. 我們約會的地點主要包括旅館外的膠椅堆、在她與妹妹同住的那一間簡陋公寓的軟床墊、在我租住的旅館房間狹窄的單人床上等等. 關係是夠瞹昧的.
可是, 我們什麼都做了, 但卻什麼都沒有做.
夠莫名其妙了吧? 但這是事實, 連我自己都不想承認也不想如此的殘酷的事實.
我們的確把什麼都做了, 可是到頭來什麼都沒做. 到底什麼都沒做嘛. 無論是到頭到底到天堂還是到地獄, 都沒做什麼.
因為她說我們是朋友.
但我很想向她解釋, 妳這樣一個勁的吻著撫摸著我而又同時容許我做相同的行為, 在雙方是朋友關係的原則下, 在中國這叫作「性騷擾」. 而在中國, 若果有一對少男少女在互訴心聲的同時又床上吻著撫摸著的話, 照理是可稱之為「戀愛」的. 可是我的葡文畢竟太差, 而她的英文又不好, 我始終都未能把這個意思轉告她. 而她又無意改變自己對我們關係的看法, 所以在這個多星期內我們都維持著這一種莫名奇妙的關係. 這是文化差異呢? 感情表達方式的不同? 還是我與她個人的宿命呢? 是我命中注定要碰著這樣的一個莫名奇妙巴西女孩? 還是人馬星座牛郎織女星系什麼的星體引力間接導致我要出現在她的人生歷程中? 誰也搞不清楚. 雙方對此都表達不好.
這卻使我突然想起, 在大學時代的一個同學聚會中, 有一些女同學在大數男同學I的不是, 說他常常對女同學「毛手毛腳」, 連一些看起來好像並不會引起男性多大興趣的女同學們都紛紛興高采烈地列舉曾被「侵犯」過的例子. 當時我沒出席這個聚會, 只是後來聽其它同學說起的. 但我了解這極其量也不過是男同學I對女同學搭一下膊頭或肢體觸碰一下之類的小動作, 用不著那麼小題大做吧?? 現在回想起來, 比起巴西來這算得上什麼哩? 比起我的遭遇來說可是差個十萬八千里呢! 或者說巴西根本沒有性騷擾的觀念吧, 不然我定會以某種色情犯罪的原因而被逮捕並被當地法庭予以起訴.
無論如何, M都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 熱情、獨立、聰明、倔強、有時又顯得柔順、脆弱. 我們曾一起慶祝她二十歲的生日; 一起躺在她家的床墊上SHARE各一邊的耳筒聽黎明的「大城小事----兩個人的煙火」SOUND TRACK; 她喜歡拉著我的手在V市到處蹓躂; 她留在我的枕頭上的香水味兒也曾隨我度過幾個酩酊大醉的夜晚. 她說過她很喜歡巴西南部的CURITIBA市並很希望以後能到那裡生活. 我說好啊那妳大學畢業後和我一起到CURITIBA一起開展美好的新生活吧! 她卻笑說她會在六十歲以後才會結婚. 我說沒所謂啊我可以和你一起多等四十年. 她又說會在結婚四十年後才會讓丈夫親她的咀…….之後她就把臉埋在我的胸口上了. 而我則死死的盯著懸在天花板那一直搞動著房中熱氣且旋轉得過分暴躁的吊扇, 雙眼不斷的去嘗試追逐那轉得瘋狂的扇葉. 連著吊扇的吊燈忽地抖動, 彷彿以一種鏡子般的反映方式在代替我低訴埋於心裡原始人類的衝動與慾望. 在這時候, 粗糙難懂的語言再不派上用場, 兩個來自不同文化背景有著不同性格不同信念的人就此透過雙方的心跳聲直接並準確無誤地互相傳達一些模糊的信息與概念. 令人驚喜的開端、莫名奇妙的過程、不了了之的結束. 也許自此以後雙方都不能再相見, 或者有那麼千萬分之一的機會能再相遇, 到時候大家都已成家立室, 話語會比以前更加模糊; 我可能會嫌她的臉龐過早殘落淍零, 她更可能嫌我的談吐太過無聊空洞, 那時候雙方更不可能再互相依偎著以我們獨有的貪婪而直接的方式去溝通…………….單是想想已覺得傷感. 這與她一起十多天的時間, 是太多還是太少呢? 假若換上另一個較不莫名奇妙的女孩的話那麼我又會些什麼遭遇呢? 這究竟是老天對我開的一個玩笑還是一些見鬼的什麼神秘力量在搞什麼名堂呢? 以我駕馭文字的功力去表達我現在的情感那充其量只能表達30%左右. 用話語的話表達那就更差. 一種揉合二十三年對人生對社會對感情的無力感抽離感碰著一些奇妙的事之後在腦神經發生的化學作用, 本來就難以表達.
看吧! 這就是莫名奇妙的人會遭遇的莫名奇妙的經歷. 連跟女孩交往都這樣糾纏不清糊里糊塗拖拖拉拉曖曖昧昧莫名奇妙. 更難過的是相信將來一系列如此這般莫名奇妙的經歷將必組串成我的人生.
在這個星期, 在夜裡都是聽著周杰倫的「外婆」及「擱淺」而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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