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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8 15:26:11| 人氣1,00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T.A.教學日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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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T.A.是teacher Abe的縮寫 = 安倍老師
Abe是安倍的羅馬拼音


0.
天好像亮了?
轉頭看看擺在床頭的鬧鐘,呼,還真早啊,該怎麼辦呢,再睡一會兒,還是直接起床?
順手披上外套,趴在窗台前看看外面。雖然已經看的清楚圍牆外的道路,但天空還是灰濛濛的,薄薄的霧裡面,路燈也還亮著。好早呀,這時候大部分的人都還在睡夢中吧。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浮現的竟是那片霧中的草原。

如果是住在北海道的奶奶的話,現在一定早就起床了吧?
小時候還住在北海道的奶奶家時,總是好早好早,就被奶奶從床上挖了起來,揉揉眼睛,大白和小喵一定已經站在門邊等著了。

眼睛笑成了彎月形的奶奶,等著我笨手笨腳的自己穿好外套,然後……
「要出發囉?」
「好!」

個子還小不嚨咚的我,帶頭衝出了家門。大白和小喵也跟著汪汪喵喵的跑在我身後,最後,才是腰板挺得好直好直的奶奶。

開始了。一天最初的霧中散步,是我們的冒險之旅。


1.
「我出門囉!」回過身向家裡喊一聲,我輕快的跑出了家門。

「叩、叩。」故意把鞋跟在馬路上敲著,響起了輕快的聲響。現在的心情讓人簡直想奔跑起來呀!今天,可是我第一天上班呢,好興奮。

「加油啊,小夏!奮鬥呀,我自己!」學著連續劇裡的女主角,為自己加油打氣。

新進教師,安倍夏美要朝人生邁進新的一大步囉。


2.
「請各位多多指教!」
依著傳統的規矩,我在辦公室諸位老師面前,鞠了個90度的躬打招呼。

因為是女校的關係,教職員幾乎都是女性,頓時,我就陷入了被婆婆媽媽包圍的情境。
「好小一個喔!」唔,我知道我個子小…
「幾歲了,有沒有男朋友呀?」啊,我還不需要相親啦。

「呵呵,今年的新老師都長的不錯嘛,一個是小巧可愛型,一個是大美女…」
咦,大美女?我探著頭從人群的縫隙看出去,原來還有另一個新進教師來報到了呀。
身高大概有170吧?還有著一頭又直又長的黑髮,果然是個美女呢。啊,她好像也正好在看我,目光相對,她突然冒出了個尷尬的笑容。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覺得她應該是個好人吧。

就在這時,終於有人把我們這兩隻迷途羔羊給領了出去。

「你們是飯田圭織老師和安倍夏美老師吧?」
一名戴著眼鏡,穿著套裝的女子,手上拿著像是名冊的東西,腳步則快速的移動,害我得小跑步才能跟上。

「初次見面,我是安倍。」
「我是飯田。」
這也是我們首次知道了互相的姓名吧,忍不住又看了看彼此。

那名女子點了點頭,也自己來了個自我介紹。
「我是保田圭,算是你們的前輩吧,有適應上的問題的話可以來找我。」

保田學姊推了推眼鏡,這才露出溫和的笑容。
「下班之後,幫你們辦個歡迎會吧,不要直接就回家去了喔。」
「嗯。」我和飯田都點頭答應了。

「好囉,主任要我先交代你們一些事情。你們大概都有收到通知了啊?」保田學姊指了指前方,腳步不停,原來她同時也在帶我們認識環境啊。害我還真是忙得搖頭晃腦的,又得聽她說話,又得觀察學校環境。

「今年因為有老師中途離職,突然空出了個導師缺,勢必得從新人中補上去…而英文科又嚷著缺任課教師,所以飯田老師就補英文科的缺,而…安倍老師…」
「有!」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我連忙舉起手來。

保田學姐似乎被我的表現嚇到了,側過頭,特別看了看我。這才繼續說:「你就補上導師的缺囉。」

「嗯,通知裡有寫到。」我點了點頭。
安靜了一會兒,不曉得為什麼,總覺得保田學姊看我的神情很複雜呀,卻什麼都沒說。


「主任!」保田學姊突然停下了腳步。
只見一個本來行色匆匆的女子,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
這個人就是教務主任呀…是個很酷的美女呢。
中澤主任用銳利的眼光把我們幾乎是從頭到腳的掃了一遍。

「保田,這兩個就是今年的新人?」
「嗯。」
保田學姊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我又加了一句。
「這位就是安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啊,又來了,中澤主任似乎是用著一種很難形容的眼光在看我。
「新人當導師是負擔重了點,而且又是三年級的班級。不過,我相信年輕人潛能無限,加油啊,有問題的話可以來找我。」
說完,主任還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加了一句。
「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唷。」

咦,我是受上司期待的新人嗎?
恩,我要好好努力!

3.
興奮的感覺,一直延續到第一節上課之前。
聽著莊嚴的鐘響,抱著新領到的課本和教學日誌,我一步一步走到負責的班級:三年十三班。深吸一口氣,我用力踏進了教室。
「呃…」天啊,這是什麼地方啊?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退回門外。

呆呆站在走廊上的我,回想剛剛的震撼畫面,教室裡竟然是暗的…?還有那種只有在舞廳裡才看的到的霓虹光球在轉動,黑暗中還有人頭在鑽動,這…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我決定還是先在外面偷偷的探查。嗯,窗戶上的窗簾似乎被換過了,換成了可以完全擋光的材質,還用膠帶黏的密密麻麻的,難怪裡面那麼的黑。

不行!開學的第一天就這麼畏首畏尾的怎麼行呢。

「奮鬥啊,夏美。」鼓起勇氣再次走了進去。

在黑暗中,先摸索到牆上的電燈開關,按了下去,卻沒有反應。

可惡!直接走到窗前,用力一揭,把黏著膠帶的窗簾,硬扯了開,終於有了一絲自然的光亮。

稍待了片刻,黑暗中的騷動似乎終於平靜了下來。我仍舊不發一語,逕自一個個的把窗簾拉開,哼,教室裡終於有了白天的樣子了。

我站到講台上:「你們究竟在幹什麼啊?」我是真的生氣了呢。

「我們在開新學期的重逢party啊!」一個把整張臉都塗黑的女孩不客氣的回答了我。

「對呀,暑假大家都很久沒見面了嘛。」一群同樣黑臉族的女生附和著說。
「你們是來上學的吧,不是來開party的。」我忍不住大聲應了回去,搞什麼嘛!

「該不會…你是這學期的新導師吧?」一個個子高高、染著金髮的女生衝到了我的面前。

「…是呀。」被她的熱情嚇到,害我猶豫了半拍才回答,我本來一直想像一個很帥的自我介紹的呢…
「喔…」那女生竟然開始上下打量著我。
「老師你長的很可愛呢,叫什麼名字啊?有沒有男朋友?」那個女生竟然單手撐著桌子,擺出自以為很帥的姿勢,這簡直就是在跟我搭訕嘛!
我快受不了了…

「吉澤!你在幹什麼?」這次換一個個子小小、也染著金髮的女生衝了出來。
那個小個子的女生也打量了我幾眼,不過沒說什麼,只是跟我點了個頭,就硬是把高個子的女生拖了回去。
總算有個正常點的人了…

重整信心,我挺直的站在講台上。
「你們對電燈做了什麼手腳?趕快把它復原。」

說完,一個戴著帽子,遮住半張臉的女孩,鬼鬼祟祟的走到電燈開關的地方,把面板掰開,似乎是把電線之類的東西接了回去吧,又低著頭躲進了人群裡。

真是個怪人啊…正當我這般想著的時候,電燈終於是亮了起來。


好!重拾自信的我,決定要把該有的秩序一一抓回來。
首先,先來個正常的自我介紹吧,我在黑板上寫上了我的名字。
「我是安倍夏美,是各位的新任導師。」
只見先前那個叫吉澤的女孩,高高舉著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沒辦法了…「吉澤同學,有什麼事嗎?」
「老師,你幾歲了?還是單身嗎?」果然如我所想…
「二十二歲,單身。」盡量簡短的回答。
結果,吉澤的手還是高高的舉著,我決定還是不要理她好了

「還有什麼問題嗎?」我視若無睹坐在教室最後方的吉澤,向全班問著。
「老師,你今年運勢不好喔,所以才抽到十三這個不吉利的數字,要不要我幫你改改運?」
一個留著黑色長直髮的女生,神神秘秘的問我,她桌上還放著一個水晶球,唉,又是一個怪人。
「不用了,謝謝你。」我連忙婉拒了。


「總之,要開始上課了,請你們把自己的周圍收拾乾淨。」
我故意在講台上板著臉冷眼旁觀,得好好的營造出教師的威嚴啊。
只見大部分的傢伙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大概還在交頭接耳的埋怨我破壞了她們的好事吧,慢吞吞的拖著桌子回到該到的位置,地上的紙花之類的則根本懶的彎下腰去撿。


唉…連打掃都拖拖拉拉的。算了,乾脆利用這段時間翻翻前任導師的教學日誌吧,只見,那本破舊的教學日誌上全是潦草的筆跡,嗯…那位可憐的女人一定是受不了壓力,終於心神崩潰,所以才離職的吧?我努力辨識著字跡,暗暗記下了幾個常出現的名字。

接著,翻開了自己帶來的,嶄新的一本教學日誌,在第一頁的導師姓名空格裡,填上:安倍夏美。好,我才不會像前任教師那般,輕易向學生投降呢。既來之則安之,我安倍可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

就這樣翻翻看看,等了好一陣子。終於,教室回復成原本該有的樣子了。

「那,我們開始點名吧!」

「神田!」嗯,是那個戴著帽子的傢伙啊。
「上原!」是神秘的算命師。
「高橋!」是那個黑臉組織的頭頭。
就這樣邊在心裡做著筆記,邊點著名字。

「矢口!」原來那個幫我把吉澤拉回去的女孩叫矢口啊。
下一個名字是吉澤…
「吉澤!」我故意低著頭。
「老師,是我,是我啊!」那傢伙大概正在教室後方對我招手吧?唔…快速跳過快速跳過。
「二宮!」咦?沒有回應。
「老師,二宮是籃球和排球校隊,常常都會在上課時間練習。」幸好矢口替我解答了,果然是個可愛的女孩呢。

翻翻紀錄,這個二宮原來是體育保送生,有特准可以不用上課的。不過,這孩子的智育成績也太差了吧,竟然不到三十分啊…

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一看,一個穿著制服的女生正走了進來。嗯,如果只是單純遲到也就算了,可是,可是她身後竟然還有著兩個穿著黑西裝的大漢,也跟著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手中還提著書包?
只見,那個女孩走到了吉澤和矢口中間的空位,從從容容地坐了下來,這樣看來,應該是這一班的學生吧?

也就是點名表上的最後一個名字-後藤真希。



4.

唔…我直直的盯著後方看,也有一段時間了,那兩個大漢似乎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樣,這樣到底是要怎麼上課啊…
可惡!教室可是神聖的知識殿堂耶,這些人到底把它當成什麼了嘛?夾帶著從走進教室以來累積的怒氣,我直直走向了那兩個高大的男人。

「你們不是這學校的學生吧?請趕快離開。」我仰著頭這麼說著,不過那兩個男人真的好高大喔…而且很兇狠的樣子……

「我們是奉命保護小姐的,有校長的特許,可以進入學校。」其中一個男人拿出了單子,上面果然有校長的印章。

「不管你們有誰的特許,我是這個班級的導師,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是,那男人根本就像是完全沒聽到我在說什麼,竟然不理我…
只好轉向那個叫後藤的學生:「你們這樣子會影響上課的。」

等等,這個女孩長的真好看…尤其是那充滿英氣的眼神…剛剛因為距離遠還沒什麼感覺,現在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害我心跳了一下。

就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後藤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突然站起身,冷冷的命令:「阿影,你們站到教室外面去。」

那個戴墨鏡的男人大概是乖乖的出去了吧,說老實話,我根本沒空注意。因為,比我高半個頭的後藤站起來後,竟然很自然的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害我腦袋熱烘烘的。
只聽到她在我的耳邊說:「安倍老師,上課吧。」
然後在她的輕輕一推之下,我迷迷糊糊的走回了講台。
就在這有點暈眩的狀態下,上完了我的第一堂課。唉…最近好像常常暗中嘆氣啊。


後來,那天在其他班級上的課,或許是因為已經接受了早上的震撼教育,讓我這個菜鳥教師竟變得異常成熟,根本就可以算是輕鬆應付了嘛,這,這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可惜順利的氣氛沒辦法延續到回家。因為,今天的最後一堂課是班會呀,也就是說身為導師的我,必須回到那個可怕的班級…

果然,教室如我所料的又是一副亂七八糟的模樣,經過了一整天的糟蹋,情況變的更加慘不忍睹了。

「今天是學期的第一次班會,要選出本學期的幹部,有沒有人要提名的?」我只能勉力而為了。

頓時,全班陷入了一陣吵雜的討論聲,其實應該是在隨意的聊天吧…
根本沒有人把這當一回事啊。
難道這學期就要在這無政府的狀態下進行下去嗎?

我已經精疲力盡了,只好坐在黑板前發呆。
突然,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有個人舉手了。
趕緊振作起精神,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個後藤真希。

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後藤同學有什麼事嗎?」
就在我呼喚出後藤這兩個字的時候,全班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有一種詭異而肅穆的感覺充滿了整個教室,就像…就像什麼呢?就像是全部的人都在恭敬的等著後藤開口。

「我來當班長吧。」後藤坐在椅子上,隨意的說了這句話。
這是什麼態度啊,難道是你說要當就可以當的嗎?

「後藤同學提名自己,同學們還有其他的候選人嗎?」這是民主的時代啊。

突然,每個剛剛還在扭來扭去的人,都變的正襟危坐,然後,拍手。掌聲越來越大聲,後藤的臉上也愈發顯露出得意的笑容。
「老師,所有同學都鼓掌贊成了。」說話的是高橋,看來連黑臉幫都不敢惹後藤啊。
我環顧四週,真的,每個人都在鼓掌,不管是仍舊戴著帽子的神田,或是神秘派的上原,都一本正經的拍著手。
那個叫後藤真希的女孩,說不定是個超乎尋常的狠角色啊。

「那後藤同學就是我們的班長囉,下一個要選的幹部是副班長…」
我話還沒說完呢,卻見後藤又笑吟吟的站了起來,打斷了我的話。
「老師,其他的幹部就由我來指定吧。」
又來了,哪有這樣的嘛。

「其他同學有人反對的嗎?」我不抱希望的問著。
理所當然的,在後藤莫名的氣勢之下,所有人都默認了這個提議。
最後的結果是:後藤當了班長,吉澤是副班長兼風紀,而矢口是學藝。班上的大權落到了前任教師黑名單中最常出現的三人手裡,而我根本無力阻止。
就這樣,帶著本世紀最大獨裁者的名單,我無力的走回教職員休息室。

這時候的我突然領悟了,早上中澤主任看著我的眼光,其實根本就是在哀悼,而拍拍我肩膀的動作,應該是在安慰我吧。

我覺得自己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5.

如果說,奇蹟代表的是一百個人中,只有一個人碰的到,那我就是那個人。
如果說,奇蹟代表的是一百年中,只會發生一次,那大概就是我遇到的這次了。

當上教師的第二天,帶著絕望的心情,踏著跟昨天截然不同的沉重腳步,我走向了三年十三班的教室。

只見吉澤站在走廊上,似乎在窺伺著什麼,看見我走近,連忙鑽進教室,又匆匆跑了出來。

「老師,你放心好了,我這個風紀股長絕對不會讓任何噪音干擾到你上課的。」吉澤拍著胸脯向我保證。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唉,怎麼可能放心呢。
但是,奇蹟發生了…
我站在黑板前,邊寫著板書,邊流暢的講解。
如此的順利,完全是因為:教室裡沒有一絲的聲音。不誇張,大概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聽的到,雖然教室裡是不會有針的…

等等!這也說不定喔…

總之,現在的我一定很像個模範教師吧,漂亮的板書、流利而自信地講著課。雖然,根本沒有一個人在聽我講課…
是的,所有的人都到了(除了二宮),不該來的也沒到(後藤的保鑣主動站在門口),沒有一個學生翹課,沒有人在說話閒聊,連傳紙條的小遊戲都沒有,但是,但是,唉…

我環顧四週,本來該聊天的人,面前都擺了個筆記型電腦(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腳,這些電腦都連上網了),手指辛勤的在鍵盤舞動,臉上不時露出微笑。這種情況下,自然也不必傳紙條了。

沒有電腦的人,可能在畫眉毛,可能在修指甲,可能在打毛線…
所以我剛剛才說教室裡說不定有針啊,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縫衣服刺繡…?
還有些看書的人,雖然可以很清楚的看見,是些很大本的彩色雜誌。
對了,有個人不能不提,上原小姐在自己的周圍擺了乾冰之類的物品,製造出了煙霧瀰漫的效果,而她本人則是盤腿坐在地板上自己佈置的地毯上,雙眼緊閉。這,這大概是某種靈修的打坐姿勢吧…?

教室最後方本來是後藤座位的地方,放了台電視,吉澤矢口正擠在一起看電視(應該是DVD影片吧,旁邊有一台機器),不過他們有帶耳機,所以一點聲音都沒有。對了,帶耳機的還有聽隨身聽的人…
總而言之,非常悲哀的,我只是個唱獨角戲的模範教師。

如果,很勉強的,想找出唯一一個看似有在聽我上課的人,那大概就是坐在講台正前方的後藤了吧(因為她的位置放了電視,所以搬到前面了)。
雖然,雖然她總是面無表情的冷笑,一副想挑剔我哪裡講錯的樣子,但是,她真的是唯一沒在做其他的事的人了…

就這樣,安靜無聲的,我上了一堂像是只有我和後藤兩個人的課。

事後,我一直等著其他任課教師向我抱怨,但是,或許其他的老師都非常清楚十三班的情況(只要能安靜的上課他們就很高興了吧),結果,根本沒有人向我這個導師抱怨,反而中澤主任還很高興的來問我是怎麼治住那一班的,唉…我該怎麼說呢?

就這樣,在後藤的獨裁統治下,度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我也慢慢習慣了對著後藤一個人上課。
學藝股長矢口也都能按時的收齊作業,雖然作業裡通常都只有隨便寫兩行。(總覺得矢口是個有禮貌的好女孩啊,怎麼會跟那兩個傢伙混在一起呢?)

但是,日子一久,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想想,還是吉澤最愛講話了。


就這樣,某天下課,我裝做若無其事的靠近了吉澤。

「吉澤,秩序方面真是辛苦你了。」說這話時真是五味雜陳啊。
「沒有啦,我只是為老師盡份心力而已。」吉澤小姐竟然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出了這番話。
「以前也都是後藤同學和你們當幹部的嗎?」旁敲側擊。
在這裡要說句老實話,前任導師的教學日誌,可能因為精神壓力太大了,不僅字跡潦草,而且文法顛三倒四的,實在非常難看懂。

「才不是呢,以前都是後藤隨便指派一個人當班長的,其他幹部就用抽籤的,不過我和後藤矢口從來沒參加過抽籤。」
「那這學期怎麼…?」
「誰知道呢,後藤這傢伙在想什麼,連我都懶的猜,不過這次她竟然把我也扯下水,害我要跟班上同學一個個好好溝通溝通,真是太過分了…」看來吉澤小姐的抱怨一時還不會停。
我連忙阻止她:「那謝謝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咦?完了啊,那老師要不要跟我去吃個飯,順便約個會啊?」
又來了…
「不了,我等下還有事呢。」趕快拒絕。

結果還是沒問到什麼事啊…我緩緩的走向的運動場,先散散步再回家吧。

跑道上的天空,停著一個紅色的夕陽,讓旁邊的雲朵都被染成了橘色。雖然,夕陽看起來就像是靜靜的停在那裡,但在人們的不知不覺間,卻又會不知怎的就躲到了地平線之下,然後,星星就會一個個的跑上了天空。

跑道旁是排球場,場中有個又高又大的人影,正擊出了強勁的殺球。

那個人就是班上的二宮吧,雖然從開學以來,總共也才看到她幾次,但是她的身材實在太特出了,應該有180公分以上吧,高高壯壯的,很少能看到這樣的女孩子的。

不過,雖然有著非常強壯的身體,二宮卻是個極度溫柔的女孩子,偶然看到她出現在課堂上,通常是在打著毛線,或是編織一些細緻的手工藝品,還會帶著看起來是自己親手做的便當(雖然裡面的飯量驚人),也曾看過她跟路邊的流浪狗玩耍著,總之是個傳統派的溫柔美少女呢(其實她的臉長的很清秀)。

可是,她的成績實在太差了,每次當我問她有沒有功課上的問題時,她總是很靦腆的搖搖頭,小小聲的說話,她說她就是對看書沒辦法,一翻開書就想打瞌睡,總之,看到這樣像是在求饒的表情,誰會忍心苛責呢?
算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優點嘛。

日子持續平靜的過下去,平靜到連後藤的兩個保鑣都撤退,不再出現在校園裡了。

但是,終於還是出了事。



6.
那天早上,正當我對著後藤進行一對一教學的時候,神田突然跑了進來(因為她實在太沒有存在感了,所以我到那時候才發現原來她沒來上課)。
「老師,不好了!二宮被其他學校的人押走了。」

咦?什麼?
不好了!我慌慌張張的跟著跑了出去。其實是因為我太沒經驗了,不然應該要去請求幫助的。
就這樣,緊張的跟著跑到某個廢棄的建築工地,只見十幾個穿著別所學校制服的不良少女,正圍著一個縮在角落的人,你一腳他一腳的踢著那個人,那個人看起來就是二宮啊。
在我還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的時候,神田已經先衝了過去,但是她只有一個人,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被那群人欺負著玩。

可惡!我受不了了!
「你們想對我寶貝的學生做什麼!」我充滿氣勢的大喊了一聲。

那群人是被我嚇到了吧,紛紛停下了動作。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只見她們轉過頭,開始向我走來,我只好握著拳站在原地(其實是因為腳軟了走不動),沒辦法了…只好拼了。
就當我抱著必死了決心,決定打生平第一場架的時候,有三條人影從我身旁掠了過去。

仔細一看,是後藤吉澤和矢口啊!

就像是天降的救星一般,後藤直接衝進了人群,攻勢凌厲的打散了對方,吉澤跟在她身後,倚靠身高的優勢,用可怕的踢擊將敵人撂倒,連矢口都變身成一顆小辣椒,鑽進對手的懷裡,給予對手痛擊。
這是我這一生第一次看人打架。

暴力是很殘酷很現實的。或許,甚至可以說是生命裡最現實的一面,因為,暴力侵略的是我們的身體,是離我們最近,感受最直接的東西。

拳腳打在骨肉上鈍鈍的聲音、呼痛聲、吆喝聲,不絕地回蕩在這棟廢棄的大樓。置身戰場的後藤滿滿的殺氣,她擊倒了很多人,但自己也挨了不少下;總是笑嘻嘻的吉澤不笑了,矢口也不再是個小女孩。

這是很真實的肉身搏擊,也是對我的震撼教育。社會不只有我日常看到的小小部分,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很多真實存在的事…

他們的人多,我方的三人陷入了苦戰。
咬咬牙,有些事還是該親身體驗。
我衝進了戰場。

對著迎面而來的敵人,我握緊拳頭,用力往她的臉揮了過去,她似乎是流鼻血了吧,我的手也好痛,這就是打人的感覺啊…

突然,有人從後面抓住了我的頭髮,可惡,我用手肘狠很的頂她的肚子,逼她鬆了手。就這樣,我陷入了糾葛的混戰,只是對每個攻擊我的人,做出最直接的反擊,正當我用腳踹某個人的小腿骨,想藉此掙脫她的時候,一陣玻璃碎裂聲傳進我的耳朶,眼前變的一片模糊,有雙手緊緊的掐住我的脖子,越來越用力。

快不能呼吸了…眼前的景物愈來愈模糊,似乎是後藤吧,很用力的用額頭撞擊了那個人的臉,抓著我的手漸漸放鬆了。我坐在地上喘息,戰局進入了尾聲。

敵人倒下的倒下,逃的逃,算是我們贏了吧。
正當我想鬆口氣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警笛聲。警察終於來啦,我坐在地上等著。

身邊卻傳來後藤的聲音:「快逃啊,還坐著。」
「為什麼要逃?」我真的搞不懂。
「你可是老師耶,難道你想被抓到你參加了群架?」
「可是我們是正義的一方啊?」我的頭好昏…臉上還有黏黏熱熱的東西流了下來。
「誰管這個啊,要是留下了紀錄,說不定你會沒辦法繼續當老師的。」
後藤俯身在對方某個像是帶頭的人耳邊,似乎是說了幾句話吧。

這時的我已經沒辦法思考了,只好任由後藤拉著我,從大樓的後門溜了出去。
也不知道跑過了什麼地方,最後終於在某條小巷停下了腳步。

「好像沒追過來了。」是吉澤的聲音,她也逃出來啦。
看著身邊搖搖晃晃的後藤的臉,突然眼前一黑,「喂!喂!」耳邊還傳來後藤的聲音,但聽起來就像是在很遠的地方,我想我是倒在後藤身上了……



7.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張乾淨的床上。
「醒啦?」面前是後藤的臉。
「你知道自己有多重嗎?幸好我們有三個人,才能把你抬回來。」又是冷冷的口氣。

「你別被她騙了,你昏倒的時候,不知道小後她有多緊張呢。」是吉澤,原來她就坐在房間的另一角啊。
「對呀,吉吉我們來重現一下,那景象可是難得一見的呢。」矢口也加入了。
只見吉澤瞬間倒在矢口懷裡,而矢口則滿臉焦急的喊著。
「安倍san!安倍san!你醒醒啊。」
假裝昏倒的吉澤,聽到叫喊聲,把矢口抱的更緊了。
於是,矢口只好抱著吉澤,一步步的緩慢移動。

咦?該不會…我就是這樣到了這裡的吧?
有點狐疑的望向後藤,結果她竟然迴避了我的目光。
啊,後藤竟然也會不好意思?該不會,該不會是真的吧…我竟然這樣抱著後藤?
天啊,我現在的臉一定超紅的,偷偷看向後藤,她好像也臉紅了,好尷尬…

「你看小後她一直在床前守護你,連臉上的傷都不願意先處理呢。」從矢口懷中爬出來的吉澤,竟然不識時務的繼續火上加油。
「咦?」看了看後藤,臉上的傷果然是還沒處理的樣子,倒是我自己的臉上,涼涼的,還有紗布在上面,明顯的是處理過了。

這時,再也受不了的後藤,終於開口了:「你們還不是也還沒上藥。」
再回頭看看,果然如此。

「那是因為你們太有趣了嘛,光看小後的表情就忘了痛了啊。」矢口的反應似乎很快呢。
「對啊,一個是甜蜜的握著對方的手,一個是深情的凝視,害我們都不敢打擾你們呢。」吉澤也接著說下去。
後藤眼看是不敵這兩個拍檔了。不過,原來我還握了後藤的手啊,我到底還做了什麼丟臉的事…?實在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現在可以開始上藥了吧?」後藤好像有點生氣了。
「是!是!後藤大人。」吉澤連聲應道。
於是,他們兩個人終於靜下來,為彼此處理身上的傷口。
等等,這樣的話後藤怎麼辦,總不會要她自己上藥吧?

我坐起身,向後藤招了招手。
「我來幫你吧。」
一開始,後藤似乎是有些愣住了,不過在我的堅持下,還是靠了過來。
因為是女孩子打架,留下的傷口多半是些抓傷,只要擦些優碘就好了,至於瘀青的部分,就只好等它自己慢慢消失囉。

那些傢伙果然很狠呢,後藤身上只要是沒有衣服遮蓋的地方,幾乎都有指甲的抓痕,唉…連脖子上都有呢,我仔細的用棉花棒沾著優碘,一一上藥。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現,我們靠的好近啊,因為注視著她的脖子的緣故,只要我稍稍抬起頭,就會碰到她的臉頰呢,害我只好低著頭,專心的為她敷藥,不過,脖子的曲線和延伸下去的鎖骨…好漂亮。

等等!我在想什麼啊?
有點氣自己的抬起頭。啊,糟了!我竟然忘了不可以隨便抬頭,結果,我的嘴唇好像碰到了後藤的臉頰了……
猛地,把自己扯向後,眼前的後藤似乎已經完全愣住了。
一轉頭,果然那兩人正用詭異的眼光看向這邊。

「對不起,我是不小心的…」我連忙解釋。
「咳!咳!」吉澤終於識趣的轉過頭去。
「小吉你很粗魯耶,小力一點啦。」矢口也幫我解圍的開始抱怨。
「什麼嘛,我已經很小心了,你剛剛弄痛我的時候,我可是都忍了下來。」
「臭吉吉你說什麼?」
「我說矢口小姐最溫柔最好心了。」
「嘿嘿,幸好你還蠻懂事的,不然…」
只見矢口拿著棉花棒,做勢要往吉澤嘴角的傷口,用力往下壓。
吉澤連忙求饒:「矢口大姐是世界第一的大美女,不會忍心傷害可愛的吉吉的。」

矢口已經忍不住了,噗哧笑了出來。
吉澤則從後面抱住了矢口的腰,將臉靠在她的肩上。
耶…等等!他們好像有點…太親熱了?
我連忙轉過頭,真是的自己都這樣了,竟然還敢笑我們兩個。

沒想到,這一轉頭,才發現後藤竟然還楞在那裡,似乎完全不知道另外兩個人的事,看著發呆的後藤的臉,我突然覺得很有趣很有趣,忍不住愉快的笑了出來。

是因為極度緊張之後的放鬆吧,今天我可是打了一場架呢,止不住的笑意從心底湧出。這時,後藤好像終於驚醒了過來,看著她的臉,突然有一種好想接吻的衝動,也沒有什麼明確的念頭,就只是想要把心底的喜悅或快樂,直接的傳給另一個人。啊,今天的我果然很奇怪啊。於是,為了忘記那股衝動,我只好不斷的笑著、笑著。

於是,後藤也笑了,第一次看見她笑,好可愛的笑容。



7.
我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藏在腦後杓,隱隱約約感覺得到,卻又怎麼也沒辦法清楚的看見那件東西的模樣……
啊,除了這邊的四個人之外,還少了神田和二宮這兩個孩子呀,不知道她們怎麼了?
我開始埋怨起自己的粗心大意,著急了起來,不禁脫口而出。
「我們忘記神田和二宮了!」

我以為她們也該感到驚訝的。
沒想到,她們只是看了看彼此,然後一起看向我。
是後藤開的口。
「唔,我已經跟神田聯絡過了,在我們還在混戰的時候,神田就已經扶著二宮到醫院去了,現在已經回到家了。」

「咦?」這孩子還蠻細心的嘛,雖然老是獨來獨往的,可是在心裡一定暗暗的在關心著同學吧。真不愧是班長……我忍不住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心情一放鬆後仔細一看,現在已經黃昏了呢,我今天等於翹班了。

「對了,這裡是哪裡啊?」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呢。
「這裡是矢口家啊,她媽媽常常不在家,所以不用擔心。」
「啊!我得去看看二宮才行。」我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該這麼做。

「一定要今天去嗎?」後藤好像有點受不了我的樣子。
「當然啊,不去看看我怎麼會安心?而且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我從床上爬了起來,睡了一覺果然精神很好啊。

「吉澤、矢口,今天謝謝你們了,我得先走了,有事的話明天再說。」
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把腳探向地面站了起來。只見那兩個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大概是覺得我才剛昏倒過,竟然又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很受不了我吧。

「老師,你要自己一個人去嗎?」吉澤開口問了。
「不行嗎?」我現在自我感覺良好呢。
「不是不行,不過你知道這是哪裡嗎?」矢口也開口了。

等等…這裡是矢口家,可是,矢口家在哪裡啊?
該不會我一走出去就會迷路了吧?
「我跟你一起去吧。」後藤緩緩的開口了。

於是…
「矢口,我肚子好餓喔。」吉澤開始捧著肚子大叫。
「吉吉乖,那我們來煮晚餐吧。不過,冰箱好像只剩下兩人份的食物了耶…」矢口打開冰箱,一副很忙碌的樣子。
不管他們了…
我跟後藤默默的走了出來。

「你們三個感情真好耶。」我走在後藤身後,試圖找些話來聊。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是這樣啊。」呃,接下來要說什麼呢?
「吉澤常常會待在矢口家嗎?」總覺得他們很曖昧啊。

「因為矢口的媽媽常常不在家,而吉澤的媽媽則是常帶男人回家,所以吉澤可以說是住在矢口家吧。」
「咦?」是因為自己的生活裡從沒有過這樣的事吧,總覺得有點驚訝。

「在這條街上是不會有什麼模範家庭的,像他們的情況算很平常了。」後藤不帶感情的說著。

這條街?我努力向四處看了看,只是條很平凡的街道啊。甚至,還很整潔呢。

「熟悉內情的計程車司機是不敢進這條街的。這裡面的人都互相認識,如果有陌生的車輛進入,很容易被破壞的,像你這樣的陌生人,大概一走進來就會被盯上了吧。」後藤像知道我的疑惑般的解釋著。

「被盯上?那會怎樣?」我有點緊張了。
「不一定會怎樣吧,他們只是在防備而已,總之這是個十分排斥外人的地方。」
「那我不會發生事情吧?」還是有點不放心。
「有我走在你身邊就不會。」很有自信的口氣啊。

「這條街真的那麼不同嗎?」我開始好奇了。
「不只這裡的,還包括附近的三四條街。可以說在這個區域裡,遵守的秩序不同吧。」

「你看那個雜貨店老闆。」後藤指了指右前方的一個店舖。
我認真看了看,是個圓滾滾看起來很和氣的男人啊?
「他從我小時候就在那裡開店,做這賣些糖果餅乾的小生意了,可是,我也是從小就知道,他是這個區域裡最大的高利貸債主。」

「他會用暴力逼人還錢嗎?」我看到的明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胖子啊。
「我不知道。」後藤搖了搖頭。
「不過沒有人敢跟他借錢不還的。我親眼看過一個人害怕到,去賣了一個腎還錢。」

說到這裡,我們剛好走過那家小雜貨舖。我連忙眼望著前方,努力維持正常的步伐走過,我可是連加快腳步都不敢呢,要是反而讓他注意到我就糟了。

「不用那麼緊張,你又沒欠他錢。」後藤還是一樣的沉著。

「你就是在這裡長大的啊?」我連忙扯開話題。
「算是吧,以前我們三個曾在那家店一起偷過東西。」
後藤又指了指路邊,看起來是家賣文具書籍的店吧。

「你們小時候常偷東西嗎?」有點無法理解。
「這裡的小孩沒有不偷東西的。」
唉,果然是不同的秩序呢。

「我們的父母可不會給我們零用錢什麼的,如果有想要的東西,當然是自己動手偷囉。」後藤難得主動的解釋了起來。

「那,你們的父母都知道囉?」
「不會特別注意吧,他們連自己的事都管不好了,不過他們也不會以為自己的小孩就會跟別人的小孩不同吧。」

「那老闆呢?」老闆總不可能縱容了吧。
「如果沒證據的話當然沒辦法了,可是只要被抓到,一定狠揍一頓的。」
「可是對方是小孩耶?」
「小孩又怎樣呢?我十歲的時候就被剛剛那家店的老闆打過一頓,那次差點就被打死了。」真是平靜的口氣啊…

「可是,你家不是很有錢嗎?」對啊,那兩個保鑣可是叫後藤小姐的。
後藤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是過繼的。我的親生父親是個沒救的賭徒,我剛剛說的賣腎那個人就是我父親。」

「那男人可以說的上是以賭場為家吧,我母親因為勞累過度的關係,在我十一歲那年去世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像是個孤兒一般,如果不是還有朋友,我大概不會活到現在。」
看著後藤的背影,突然覺得她是個好孤獨的人。如果可能的話,我會緊緊的抱住她。

不過,後藤還是平靜的走著…
「十三歲的時候,他終於暴斃在賭場裡,那個賭場的主人看著我,突然說我好像他早逝的兒子,就收養了我。」

終於走到了街口,我們攔了輛計程車坐上,恍恍惚惚,總覺得自己剛剛走過的那條街,好長,好長。

8.
坐在車上,眼前的景物漸漸變的熟悉,又回到我習慣的世界了。

看著熟悉的街景,剛剛被後藤的話和態度震得有些茫然的腦袋,終於又回復了活動的狀態。啊,沒想到後藤會跟我說這麼多呢,大概是每天一對一教學造成的親切感吧,突然對自己身為教師這件事恢復了點信心。

我突然有了個疑問。
「那,後藤你是本來就姓後藤,還是後來改的?」我知道這個問題好像有點沒意義,可是一想到後藤原來可能不叫後藤,心裡就覺得怪怪的嘛。
「我的親生父親和養父都姓後藤。」

真是巧合啊。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後藤又加以解釋。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兄弟啊,我只是過繼給我的伯父而已啊。所以,我才這麼剛好的長的像我堂哥吧。」
「不過,因為伯父他一直很看不起自己那沒出息的賭鬼弟弟,所以在我父親死在他的賭場之前,我從沒見過他。」
唉,似乎越來越複雜了,眞虧後藤還能這樣處之泰然。


在某個住宅區內,我們下了車。
在路燈之下,我發現後藤額頭上有個圓圓的紅印,似乎是隨著時間慢慢浮現出來的。
「好可愛喔!」我指著後藤忍不住笑了出來。
滿臉酷樣的後藤看來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你額頭上有個好圓的印子。」我還是笑個不停。
後藤有點惱怒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還不是為了救你,你差點被掐死,你知不知道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拼命忍住笑意。

等等,說到被掐住這件事…我的脖子上好像涼涼的,應該也被上了藥,可是我明天該怎麼解釋這些傷痕啊,臉上的就說是跌倒好了,可是脖子上的淤青該怎麼辦?

不用說明天了,就連今天晚上回家都很危險啊…
大概是我手摸著脖子傷痕的姿勢,讓後藤誤會了我沉思的原因。
只見她一副我是清白的的樣子。

「我只有解開你一顆釦子方便上藥而已喔,可沒對你做什麼。」
哈哈…我又高興了起來。

「只有一顆而已嗎?」
我故意露出一副,老實說出來老師不會怪你的表情。
「只有一顆而已。」後藤不耐煩的回答。
「真的?」故意做出認真追問的樣子。
「真的。」斬釘截鐵的回答。

不過啊…不過,後藤你到底為什麼臉紅啊?
真是讓人搞不懂呢。

算了算了,今天可不是平常的日子,懶的多想了。
就這樣,一直處於異常興奮狀態的我,乾脆挽起不知道為什麼臉紅的後藤,大步朝二宮家前進囉。


9.
二宮太太來應門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因為她把門整個遮住了,而且背著光,整個人是黑的,真的很可怕。二宮先生卻是個很平常的男人,雖然站在太太的身邊顯的很嬌小。
想來,二宮是遺傳了媽媽的身材吧。

不過如出一轍的,二宮的媽媽果然也很溫柔,一直很客氣的向我鞠躬道謝,害我也得一直回禮。後藤則站在我身後,看著我們兩個不停的互相客套,一副覺得很好笑的樣子,真是可惡啊。

好不容易到了樓上二宮的房間,終於擺脫了…
「二宮,你還好吧?」看起來很嚴重啊,我有點擔心。
「沒關係的,只是皮肉傷。」二宮溫和的搖了搖頭。
全身幾乎都包滿繃帶了,還說沒關係…

「醫生說她有根肋骨裂開了。」咦,是誰在講話?
原來是躲在角落的神田啊,果然很沒有存在感耶。
「神田,這麼晚了你還在這裡啊,今天真是多虧你了。」
「沒有啦,我家就住在隔壁。」雖然被帽子遮住看不到表情,但還是可以感覺到她有點扭捏不安。

「原來你們是鄰居啊,老師之前都不知道呢。」
「我們從小就是好朋友了,神田一直都很照顧我的。」二宮帶著溫馨的表情把話接了過去。
「沒有啦,是二宮常常照顧我…」神田訥訥的說著。

嗯…總覺得這兩個人的感覺不錯呢。

之前怎麼都沒發現呢?不過也沒辦法啊,一個是上不到幾堂課,一個是超低調,如果不是發生這次的事情,可能班上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是朋友吧。

我轉頭和後藤交換個眼神。問她知不知道他們的關係?
果然,她也搖了搖頭。

「那,有神田照顧你,老師就放心了。」
此言一出,果然神田把頭壓的更低了。嘻,還是別逗老實人了。
重新回到正事上。

「二宮,那幫人到底為什麼要找上你?」這可是整件事的重點呢。
「我不認識他們的…」二宮吞吞吐吐的說著。
「那他們為什麼找你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不認識他們,可是我知道他們的制服。」
「有什麼關係嗎?」我性急的問著。

「上次的籃球比賽對上的就是他們學校…」
「咦?那贏的是…?」
「是我們學校。」

「就為了這樣嗎?」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太卑鄙了,一點運動家的精神都沒有。
「啊…我在比賽中撞倒過他們的人。而且…還得了不少分數。」二宮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在籃下禁區裡沒有人擋的住二宮的。」神田有點得意的插口。

「那是在比賽啊,他們竟然在比賽外做這種事,實在太過分了。」
我有點後悔小時候媽媽叫我去學空手道的時候,很乾脆的一口拒絕了。
還有點後悔今天的右勾拳好像不夠用力。
糟糕,我好像快變身暴力小夏了…

「老師,他們還會不會來找我啊,我該怎麼辦呢?」二宮擔心的問我。


該怎麼辦呢?我是不是該親自到對方學校去好好溝通一下,好確保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可是我該找誰呢?那些人應該不會正好是球隊的人,而是球隊的人另外去找來的吧。

要叫對方的主任拿出學生名冊來,一個個辨認嗎?這樣好像會把事情鬧大啊。
唉,我果然還是個菜鳥…

在我還在沉吟不決的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後藤說話了。
「放心吧,他們不敢再來了。」
咦?這麼有把握啊。

「我已經跟其中一個說出我是誰了,也叫他們不准動我們學校的人,她應該會把話傳出去的,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後藤平淡的說著,卻讓人有種不得不信的感覺。

想想,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能這樣收尾的話,也已經很好了吧。畢竟,我們都已經把他們打的那麼慘了…

不過我還得更努力地學習才行,以後要是再發生突發事件,要能好好的處理才對啊。
總之,事件在二宮方面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向超有禮的二宮雙親說明了二宮受傷的原因,並保證不會再有這種事。接著,我向他們道歉,說無論如何我這個導師還是該負些責任。結果,又陷入了鞠躬地獄,當然,後藤又在後面偷笑了,唉…

10.
第二天到學校上課的時候,我發現:事情竟然一副沒有被傳開的樣子!?

那天後來出現的警察好像只是剛好巡邏時發現有異狀,所以停下來看看,並不是有人去報了案。而在當場被發現的對方的人,則口徑一同的說他們是彼此互毆受傷的,所以事件就奇異的變成了跟我們完全沒關係的狀態。

於是,我只需要替昨天補請個病假,然後整天承受圭織的嘲笑。

她竟然笑我一定是走路的時候忙著跟外星人通訊,所以才跌的那麼慘。什麼嘛,跟外星人友誼深厚的明明是她。聽說還會在上課的時候突然停頓三分鐘,被學生稱為:又接收到外星人的訊號了……

倒是保田圭學姊一副心裡有底的樣子,掩護我成功的請了假。

中午,跟保田學姊一起吃飯的時候,她果然開了口。
「你是跟人打架了,還是單方面被打啊?」
「啊…」被識破了。
「看樣子應該是有回擊喔。」學姊用銳利的眼光打量著我。

「我…」該怎麼說呢?
「是跟後藤有關嗎?」學姊鍥而不捨的追問著。
「咦?為什麼會扯到後藤。」雖然是跟她有關啦,不過她又不是起因。

「我猜錯了嗎?」學姊反而有點驚訝呢。

唔…還是跟學姊坦白吧,畢竟我也需要個有經驗的人給我點意見啊。
於是,我忍不住跟圭學姊一吐為快…

「你還真是大膽啊。」這是圭學姊聽完之後的第一句話。
「下次遇到這種事,應該要回教職員室求助啊,也可以請學校的警衛先生跟你一起去啊,這樣不是比較保險嗎?」圭學姊看著我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沒想到嘛!」反正我就是個菜鳥嘛。
「要是後來你班上的學生沒去救你,你不是被打成豬頭了。」

呃…學姊竟然也嘲笑人家啦!

「對了,為什麼學姊第一個就想到後藤啊?」我突然又想到了。

「你不知道後藤的背景嗎?」圭學姊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隱隱約約啦,不是很清楚…」幹嘛這麼驚訝啊,又沒有人告訴我。

「那你能平安活到今天,真是個奇蹟呢。」學姊故意誇張的嚇唬我。

「很恐怖嗎?」

「還好啦,就是某個黑道幫主的獨生女罷了。」又變刻意的輕描淡寫…

「這個我有點猜到啦,不過真的有這麼可怕嗎?」經過昨天的相處,不覺得後藤是個可怕的人啊?

「聽說是以某個街區為根據地,實際上的勢力卻可以滲透整個東京,還跟某些政治家有糾葛之類的。」圭學姊故意用沒什麼了不起啦的語氣說著。

「咦?」聽起來好像還蠻嚴重的。

「後藤以後應該會接任幫主吧,聽說她現在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什麼『總長』之類的了。」

「學姊,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啊?」

「唉,你不知道當年她要進我們學校時,還被喻為是創校後的最大危機,所有人不知道有多緊張,那段期間還有不少風言風語,說我們學校可能會發生殺人案呢,真是有夠嗆的了。」保田學姊一副往事回憶不已的模樣。

「可是,可是她應該沒幹出什麼事吧?」我有點不確定的問。

「表面上是沒幹出什麼大事啦,可是很奇怪的,跟她同班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很怕她,至於是敬畏還是恐懼,我就不大清楚了。不過,自從她來了之後,本來學校裡的不良份子都變的很溫馴,結果反而是連一般的小紛爭都不見了,聽說這些少女幫派還把她奉為精神領袖呢。」

保田學姊看來是陷入了疑惑的思考之中。

「說不定,這就是所謂的:王者氣質吧…?」學姊不確定的下了結論。

王者氣質?好誇張的說法。
不過我自己倒是對這個學生很好奇呢,我該用什麼方法來好好探查一番呢?

台長: 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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