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拿起,輕輕放下,吾愛,我們的愛。
因為這一遭如夢一場,漏拍的心跳是一場唯美的恍惚,痛也是。
可是我們不能就此不愛,不能。
不能。
1.
生活的豐盛如果我感到喜悅不過是有個人跟我說,我所賺的不多只能是那麼多,但你喜歡吃甚麼就吃甚麼。
2.
「念你細如冰裂我只是無法驚動惜你心密如塵隔世豈能對鏡相照猶想你靜默羞怯我還是聽到了你,並且心動而且離開。」
3.
「火車誤班了。我在等。」
「等待的意思是,時間過去,而我停留不動;要發生的事情還沒有發生。而等待是我生命裡面所能承受之最重了。」
「但我又不能說,我在等你。你和我從來沒有期約。但我和你之間,還沒有發生的、可能或不可能發生的,成了我生命之最重。之所以最重,因為它總在未來。」
「希望之磨人,莫過於此。我想到我一生可以就消耗在虛假的希望之上,心中凜然一驚。寧願絕望早早來臨。如果一定要絕望,愈早絕望愈好。像那些不願意再等誤班火車的人,愈早決定離開,或走路,都好。只有那些心存僥倖,一直在等,愈等就愈覺得自己等那麼久了不等下去就太不值得,就泥足深沼的人,最後等到血本無歸,泥沼沒頂。」
4.
「如果我流了淚,你知道我並不傷心。我只是不曾忘懷,也無法記起。我們的生存何其輕薄。」
5.
在夜盡之前曾有圓舞、密語、低眉、淺笑、靜默、秋涼直至地盡將我們風乾......人潮捲沒誰也不曾埋葬誰......無所謂殺......然而我們隔土靜聽猶記起細弱之身曾經有所承諾有所欠缺。
6.
溫柔婉轉,在最深最密之處緊緊勾著誰的心,那個誰,動一動就會痛,痛起來年輕的時候就會哭泣。
7.
「這陣子我沒那麼想你,偶然也會忘記,原來日子即是日子,即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隔了日子再清晰的都會模糊起來。但記起的時候,如舊病復發,那麼熟悉,憂愁的心情慢慢將我淹沒。」
8.
「到一天我會無話可說。猶如瓜熟蒂落,河水終歸於大海,皺紋爬上妳我的臉。我總會無話可說。」
「到那一天,我便自由了。而且我想,那一天不會離現在很遠。」
「沒有甚麼事情是長久的。我們說愛,但我們自己的命運都不能夠把握,細弱的生命獨自飄搖,每個人拚盡全力都不過保著自己不致毀滅。我們從來不可能照亮其他人。」
以上段落摘自老王借我的〈無愛紀〉,黃碧雲。
剛開始好難閱讀,後來卻十分沉迷她的筆調。有一種綿密的情緒,時而清醒憂傷時而夢幻純真。睡前閱讀實在是睡不著,便起身唸起她的句子。緩慢的敲到心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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