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去年的某日下午,從圖書館回家的路上,覺得自己好像已歷經滄桑,活生生是個老人了。(笑)》
從家裡出發,走過小學、幼稚園、熟悉的租書店、到郵局提款機。因為高雄午後又下起了雨,不得不撐著傘,行走於道路間。心情總是激動的,當我搭上公車那時,拿出筆記本,在搖晃中試圖尋找書寫的平衡。公車開過的地方,是以前高中上學時的路線,很熟悉、也很陌生。不管是哪種交通方式,我都一定會經過蓮池潭觀光風景區、鐵軌。側頭就能看見「高鐵新左營站」的藍色新路標,還有高架橋。
雨已經停了。健身房旁邊居然開了SUBWAY。
這……這是減完再吃回來的道理嗎?看得出來很商業化。
上回已經說過道路的變化。這次不再多述。
高雄火車站附近,補習班很多,所以我也看到很多學生。在不是假日的午後,一個人走過速食店門口、買衣服的店家、一直很想上樓坐坐的精美的蛋糕店、然後又是買衣服的店……必逛的唱片行一家兩家、屈臣氏、光南。在火車站的行走好像就只到這裡。我頓時覺得,我與這個城市脫節很久很久了。
而在另一邊等待著的,也不是我的城市。永遠都無法習慣,我想。縱使認得路,知道該怎麼到目的地,還是一樣。那麼,我到底是哪裡的人呢?出生地和居住地就代表一切嗎?「我是哪裡人?」,一下子成為我最大的疑惑。
我坐在公車上,拿著用一百五入手的紅色旅行袋--我這人可能不太適合紅色的東西,不過它容量很大,而且,我一直沒有很適合的旅行袋--看向窗外的學生們。
「啊,會不會是因為衣服的關係?」因為已經不穿制服了,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我是新莊高中的學生」,不用說也知道,是因為制服和書包。上了大學後,總會有幾次的「制服日」,「懷念」這種自內心發酵出的感覺很虛偽,那不過是高中到大學的過渡。但現在我真正懂了。
懂了什麼?好像制服是一種表徵。
這傢伙是高雄某某高中畢業的--
所以你是高雄來的囉?
對呀。
我也是耶!
你是什麼高中畢業的?
……
……
然後聊著屬於高雄的一切,真正有歸屬感。但現在一身便服的我,在旁人眼裡看起來像什麼呢?我自己都不敢確定,「我是什麼」。我是中央大學中文系的學生,然後呢?我還有什麼?我是哪裡人呢?
或許我內心還藏著不願搬移的因子吧。我只能這麼想。
◎
我前方坐了一個雄中的男生。
然後我想起那個人,那個不願就讀台大的人。
已經沒有聯絡一年了,我還記得我們說最多話的一次。一樣的大雨,在等待的過程裡聊著許多關於未來的事,他的志向、他們家的事。我在這座城市裡拚命回想他究竟說過什麼,可是卻沒有辦法,我有點難過,鼻子一酸。
一切都很模糊,可是,最清楚的是他放在桌上的手錶。為什麼呢?之後用稿費買錶,我很想買下後來作罷的那只,跟他的很像,只是黑白的差別。
我因為某張合照臉紅了一個下午。他也有一樣的合照。
阿易、阿巧都說:「去找他啊。」即使找到了,我要說什麼呢?
是啊,我要說什麼呢?
我害怕什麼呢?
◎
一直都是,一個人在獨行。不管遇見多少人,最終都還是只有自己。
群居動物不過也只是大家住在一起,而這樣就比較溫暖嗎?
許多的問題,長久以來不斷問自己的問題,仍然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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