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眼睛,所看見的是一片的黑暗。那種黑,是會啃食人心的那種黑,彷彿所有的幸福快樂都被吸入在那無盡的漆黑墨汁裡面了,我的心竟然無助地害怕了起來。
『我怎麼在這裡?這裡是哪裡?』向四周探了探手,胡亂地瞎摸了一通,期待能夠找到一個可以慰藉的物體,但卻僅摸到一片虛無。
「這裡是幽冥地。」突然間,眼前炫起一陣刺目的白光,一個模糊的黑色人影,在白光裡面,慢慢地出現,向我走了過來。
這聲音,好熟悉。『是誰?是誰在那邊?』
「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卻認識你。」白光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漸漸地,身邊不再一片漆黑,換來的是,更令人空虛的,一片空白。那是種恐怖又詭異的空白,沒有任何顏色,沒有任何東西,就很單純的,一整片空白。
聲音的主人有張俊俏年輕的臉,在我看起來,頂多只是國中生的年紀。
『你認識我?那你是誰?還有,這裡是哪裡?』突然見到一張陌生的臉孔,我,心底萌起了奇怪的懼怕感。
「我?」那個男孩笑了笑。就在我的眼前,詭異地從後面張開了灰色的翅膀。「我剛剛說過,這裡是幽冥界,而我,則是這個幽冥界的,幽冥使。」
『幽冥界?幽冥使?你在說什麼??』我被眼前這個灰翅膀的男人搞得一頭霧水,腿一挺,站了起來。
「所謂幽冥界,就是人在受到重傷,頻臨死亡邊緣的時候,靈魂會來到的地方。而我,就是負責當你在世間的軀體斷氣之後,將你帶往審判廳,或者,在確定你命不該絕的時候,將你靈魂帶回陽世間的引渡者。」男孩面無表情地說,看著我的眼神,一片空洞。
『這麼說,我就快要死了?』說也奇怪,我的心裡竟然沒有難過的感覺。
「死與不死,全要看在陽世的人對你的牽念有多深,如果陽世間你的親友對你的牽念很深,就算你的壽命已走到了結束,大天使依舊會讓你回去的。全看,在你身上的牽念,有多深。
『大天使?』我對這個名詞又疑惑了起來。
「他就在你的身後。」幽冥使淡淡地說,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嗯?』我緩緩地轉過頭,看了過去。
這一轉頭,嚇壞了我。因為我在極近的距離,看見一雙眼睛,骨碌碌地看著我,那張臉,就離我的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嚇得我跌坐在了地上。
「你還是一樣那麼好玩。」那個嚇壞我的傢伙,突然對我伸出了手。「好久不見了,阿威。」
定眼一看,對我伸出手的那個所謂的大天使,頭頂著一圈藍色的光圈,後面背著7隻的灰色翅膀。更令我驚訝的是。『譟衷!!』我驚訝地叫了出來。
驚訝地張大著嘴巴,我伸出了手,握住了譟衷的手,讓他將我拉了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譟衷依舊是國中時候的那張臉,讓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是跟你說了嗎?他是我們的大天使呀。」幽冥使男孩依舊冷冷的說。
「好了啦,你不要再嚇阿威了啦,雲麟。」譟衷笑笑地說,但他的話卻讓我更驚訝。
在另一邊站著的男孩,伸手在口袋裡面,拿出一個藍色的光環,俐落地戴在了頭上。
『雲麟!?』看著那自稱幽冥使的男孩,我又張大了嘴巴。
「Hi,初次見面,請多多死掉。」雲麟一改剛剛的面無表情,對我做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突然。在我身後的譟衷,莫名地出現在雲麟的身後,用力地一拳打在雲麟的頭上,把他頭上的藍色光圈給打飛了出去。「什麼多多死掉,給我再說一次。」
「厚,你濫用權力,我要和閻羅老大投訴。」說著,雲麟憑空消失在原本的地方,出現在遠處藍色光圈掉落的地方。他將光圈撿了起來,又出現在了原本的地方。
「小心點,光環很貴的。」一邊抱怨著,雲麟一邊把藍色光圈又給戴到了頭上。
「誰叫你對我死黨亂說話。」譟衷一臉輕蔑的笑容。
「誰叫他搶我女朋友。」雲麟大聲地說。
「你已經死掉了A,有種你就復活呀。」譟衷還是一臉的不屑。
「你這傢伙,有種就把羽大衣和光環脫掉,我們來單挑。」雲麟氣得臉都紅了。
「挑就挑,誰怕誰。」譟衷也生氣了起來。
這兩個傢伙,怒目相對,臉都快貼在了一起。
「唉唷。」看著兩個小毛頭在我的眼前耍起小孩子脾氣,我不禁一陣火大,用力地給他們一人一拳,把他們兩個的光環都打飛了出去。
『不要無視我的存在。』狠狠地,我瞪了瞪他們。
「對不起。」將光圈撿回來的兩人,恭敬地對我行了禮,簡直就像是兩個犯錯被抓到的小鬼一樣。
『好啦。』對他們擺了擺手,我一副老大哥的口吻。『現在可以請你們兩個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嗎?我不是掉到懸崖底下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厚,我剛剛就說啦,你就快要死了呀,不然你怎麼會出現在幽冥界。」雲麟事不關己地說,讓我又巴了一下他的頭,把他的光環給打到歪了一邊。
「很遺憾,雲麟說的是真的。」譟衷突然認真了起來。「其實我趁著排班休假的時間,一直都在身邊守護著你和俊凱和潔俐,雲麟則是陪在了曉欣身邊。」
「剛剛,你從懸崖掉下來,我使盡了全部力氣,好不容易用翅膀把你拖了一下,才沒讓你當場摔死,但卻也讓我斷了一隻翅膀。」譟衷遺憾地說著。
「你完蛋了,羽大衣很貴的,我看你又要做好幾年白工了。」雲麟幸災樂禍地說。
「還不都是你害的,叫你找兩根粗樹藤,你竟然只找到了一條。」譟衷又吼了起來。
「怪了我起來啦,當時要不是你只找到那根細的給阿威,他也不會摔下來啦。」雲麟不甘示弱地說。
「那你幹麻不趁曉欣重心不穩的時候變根樹枝出來把她勾住。」譟衷又把臉貼在雲麟的臉上。
「那是因為……。」雲麟突然說不出話來。
「因為怕被閰羅老大K是吧。」譟衷得理不饒人地說。
「我就不信你不怕,閰羅老大禁止我們用法術幫人的。」雲麟心虛的說。
「我才不像你這麼沒種。」譟衷又是那副輕蔑的表情。
「好呀,那麼有種就把羽大衣脫掉來單挑呀。」雲麟的臉又紅了。
「我今天非要教訓一下你這小子不可。」譟衷的火氣也起來了。
『嗯,看來你們兩個被我揍得還不夠嘛。』對著拳頭呼了呼氣,我對眼前這兩個小毛頭冷冷的說。
「對不起。」他們兩個,又恭敬地對我行了一個禮,看來,我拳頭的威力到這個世界也還管用呢。
『所以說,我快要死了,所以才會出現在這邊?』我又再重複了一次。
「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死不了的,不信你看。」說著,譟衷伸出了雙手,憑空地在右手掌上,變出一個水晶球,又在左手掌裡變出了一個類似計數器的物體。
水晶球裡面突然騰起了一陣白霧,漸漸地,像是電視機一般,出現了畫面。畫面裡面是一間乾淨的病房,躺在病床上頭纏著紗布的那個人,有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臉,但鼻子上卻插了一根難看的 塑膠管。
『這是?』雖然心裡明白,但我還是不敢相信。
「沒錯,這就是你在陽世間的畫面。」譟衷淡淡地說。
「曉欣。」雲麟溫柔地說,湊了過來,盯著水晶球。
床邊,曉欣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趴在床上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曉欣。』突然間,我的心頭糾成了一團。
「還不只呢。」譟衷說著,水晶球畫面轉到了一條白色的走廊上,718號病房門口,或坐或站,擠了一堆人。
『老爸,媽咪。』老爸的臉上佈滿了鬍渣,一臉的憔悴,媽咪趴在他的懷裡睡著了,臉龐好像蒼老了不少。『林老師!爆走龍龍!還有大家。』走廊上,幾乎全班都來了,還有。『隊長,黃老師。』
「你知道他們在那邊呆了多久了嗎?」譟衷說著,水晶球恢復了原本的透明。
『應該就一個晚上吧。』依照我腦裡時鐘的計算,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
「你錯了,他們全部的人,守在你身邊已經三個禮拜了,如果以陽間的時間來計算的話。」雲麟點了點自己的手指說。
『三個禮拜!』我大吃一驚。
此時,譟衷手裡的計數器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嗶聲。「好了,夠了。」譟衷對我笑了笑說。
『什麼東西?』我疑惑地說。
「該是你回去的時候了,陽世間對你的的牽念值完全破表,況且,你還有答應別人的事情還沒做呢。」譟衷揮了揮手,我的身體騰空了起來,身邊伴著雲麟。
「下次我們在見面的時候,你應該已經變成一個幸福的老頭了吧,再見了,我的朋友。」我的身體越飄越高,譟衷的影子漸漸模糊。
「要好好對待曉欣,要讓她永遠幸福。」雲麟說著,在我的天靈蓋點了一下,接著我就感覺到了一陣舒服,舒服到,我逐漸失去了意識。
等我張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純白的天花板。手裡,傳來陣陣的溫暖。
動了動麻痺的手指,逐漸掌握了感覺。我小心翼翼地將手從曉欣的手裡抽了出來,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
曉欣似乎沒有睡的很沉,緩緩地睜開了眼。
『寶貝,我回來了。』撐起虛弱的笑容,我深情地看著,我誓言要用一生守護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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