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回到那天,宜蘭小鎮,一間小旅館的門前。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拉開了門。『走吧。』對著政華說了一聲,我們走了進去。
也許是時間還早吧,並沒有見到爺爺奶奶們在這邊聚會,旅館內的大廳,一片寧靜。
「咦,小豪?你怎麼來了?」徐媽媽從廚房走了出來,驚訝地看著我和政華。
『徐媽媽午安。』有禮貌地,我對徐媽媽打了打招呼。
徐媽媽領了我和政華進到了大廳,沏了一壺鐵觀音。「好吧,無事不登三寶殿。小豪你就說說吧,為什麼這個時間,你會出現在這裡。」徐媽媽的眼睛滿是親切的笑容,但卻也有一股,讓人不敢放肆的威嚴。
『是這樣的……。』喝了一口茶,我緩緩地將我的煩惱,和曉欣的關係,還有此行的目的,毫不保留地說了出來。
「嗯……。」徐媽媽的臉色沉重了起來,大廳裡面的氣氛,一下子就佈滿了緊張。
大約過了三十秒吧。「好吧,我拿一件東西給你看。」徐媽媽突然站了起來,往樓上走去,突然的舉動嚇了我們一大跳,卻也讓我們一頭霧水。
「啊威,你未來丈母娘好像挺不好相處的,我看你要小心嚕。」政華在我耳朵邊小聲地說。
『你懂什麼東西,少囉唆,給我惦惦(客家話裡面安靜的意思)就對了。』給了政華一個眼色,要他別多話。
說話間,徐媽媽已經出現在樓梯上面,緩緩地走了下來,手上拿著一個木盒。
踢了政華一腳,要他乖一點。
「我想,應該讓你看看這個東西。」徐媽媽坐定之後,把手上的木盒送到了我的面前。
『這是??』眼前這個木盒很明顯地被塵封了許久,上面佈滿了,厚厚一層的灰塵。我滿臉疑惑地,看了看木盒,又看了看徐媽媽。
「你打開來看看。」徐媽媽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說。
緩緩地,我拉起了木盒的扣環,輕輕地打開了那似乎被珍藏了許久的,小木盒。裡面有一條綴著五色繩的銅製墜子,形狀很是奇怪。『這是??』拿起了墜子,放在眼前看了看,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甚至,連墜子的形狀,我都搞不懂。
「這是半片幸運草墜子。」徐媽媽看我一頭霧水的樣子,笑了笑說。
『喔,原來??』我恍然大悟。
但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拿出這種東西,一定有所原因。就連再笨的人也能夠猜得出來,這個古怪的半片幸運草墜子,是有故事的東西。
「唉!」徐媽媽突然嘆了一口氣,讓我稍稍吃驚了一下。「政華同學,接下來的事情我想單獨和小豪說,可不可以請你到外面去走走。」徐媽媽對著政華說,臉色明顯凝重。
『政華,你到外面走走,我待會給你電話。』我拍了拍政華的肩膀,對他笑了一笑。
「嗯。」政華也很識相地,一句話不說,拿起包包就往門外走去。
我和徐媽媽目送著政華離開,當門關上的瞬間,徐媽媽突然口出驚人。「其實,我們從來沒有要求曉欣不可以在18歲前談戀愛。」徐媽媽又喝了一口茶,臉色稍微和緩了起來,就像是鬆了一口氣說。「這件事情,是曉欣自己提的,當時的她,哭得亂七八糟。」
『和這個有關?』拿起手上的項鍊,我似乎意會到了什麼。
「嗯,和這個有很大的關聯。」徐媽媽露出慈祥的笑容,將我手上的項鍊拿了過去。「記得那一天,雨下得很大,很大。那個時候,曉欣還是個讀國二的,小女孩……。」就像是一個說書的長者,徐媽媽不疾不徐地說,時不時在臉上浮現出慈愛的笑容。
故事的男孩,名字叫做洪雲麒。他是曉欣的第一個男友,是個幸運地得到女神全部愛的傢伙,卻也是個讓曉欣徹底心碎的傢伙。
「分手前,他將半邊的幸運草項鍊丟入了海岸邊的大草原裡面。」徐媽媽說著說著,漸漸紅了眼框。
『所以,那個男的甩了曉欣!!』緊握著雙拳,我心裡頭的火氣盛大。『如果給我在街上遇見這個傢伙,我一定會狠狠地修理他一頓。』
「小豪乖。」突然間,徐媽媽伸出右手來,撫摸著我的頭。「其實那個時候,徐爸爸也很想這樣做。」也許是受到徐媽媽溫柔的影響,我的火氣,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但是,我們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雲麟了。他是個好孩子……。」說著說著,徐媽媽突然大哭了起來。而聽到後面,我的眼淚竟然也落了下來,更是打從心裡感謝,這個我這輩子再也無緣見到的男人。
原來當時的洪雲麟得知自己患了血癌末期,幾經掙扎,這才毅然決然地強裝自己移情別戀,與曉欣分手。為的只是,不希望耽誤曉欣的青春,更不希望,看見曉欣為自己難過的表情。
令我覺得了不起的是,當時的他,只是個國二的半大孩子。
激動過後,我擦乾了眼淚,對著徐媽媽堅定地說。『如果我能夠找得到另一半的項鍊,我想雲麟在天上,也會祝福我們倆個的吧。』
徐媽媽驚訝地抬起了頭。「小豪,你,你要去找那個項鍊?」
『對,我要到大草原去。』掛起了信心的微笑,我對徐媽媽說。
「但是,當時徐爸爸帶了很多人去找,都找不到,你一個人……。」徐媽媽滿臉遺憾地說。
『所以嚕,如果讓我找到了這個項鍊,就證明我是雲麟特地選擇來繼承他的使命的人。我相信我是為了給曉欣幸福而出現的那個人,我相信我是雲麟選擇的那個人,所以我相信,我一定找得到。』背起了包包,我眼裡閃著光芒。
對著淚濕雙眼的徐媽媽,我微笑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打開門的瞬間我就看見政華半靠在門邊。
關上門,政華淡淡地對我說。「所以,現在我們要去大草原嚕。」
『你這傢伙,誰准你偷聽的。』露出了太陽般的微笑,我給了政華頭上一個猛烈的巴掌。
畫面,再度回到了明新盃歌唱大賽的現場。我對俊凱點了點頭。『俊凱,可以了。』
曉欣緩緩地抬起頭來,眼框裡滿是淚水。
繼續,我用著更溫柔的語氣,對著曉欣說。『在那片草原裡,我不小心遇到眼鏡蛇,接著為了閃避眼鏡蛇的攻擊,我又不小心掉到了一個土坑裡面。當我全身痠痛,從坑底爬起來的時候,我在坑壁上的一株小樹上,看到了它。』摸摸胸口的項鍊,我用最深的愛,看著曉欣。
此時音箱裡面奏起了陶喆的愛很簡單,舞台的佈景畫面上,出現了曉欣爸媽的臉。
「曉欣,我的寶貝。」影像裡面的徐媽媽開了口說,臉上一片慈祥。「我知道這幾年妳一直都走不出雲麟給你的打擊。自從三年前妳哭著對我們說妳不再談戀愛了,我們就知道妳已經心碎得徹底了。」
「但是,妳要想想,為什麼雲麟會選擇這樣的方式與妳分開,難道他是希望你變成這樣的嗎?我想不是的。」徐媽媽笑了笑,繼續說。「如今,小豪已經在我們的眼前證明了,證明了他會是個能夠給妳帶來幸福的人,所以,我的寶貝,妳也該走出傷痛了。」
「曉欣寶貝,妳一直是爸爸心裡的心肝寶貝。自從第一眼見到了小豪,我就知道他是個好孩子。那天,過年後的晚上,爸爸的直覺告訴自己,小豪很喜歡妳,而妳也喜歡著小豪。只是妳無法走出自己給自己的枷鎖,而卻步不前。寶貝,該放下了吧,小豪是一個能夠讓妳走出傷痛的好男生,而他也對我們證明了,他是個命中注定要帶給妳幸福的男人。」徐爸爸難得地感性,說了一大堆話。
最後,徐爸爸和徐媽媽面帶著微笑,異口同聲地說。「我相信,陳威豪是能夠帶給曉欣幸福的男人。我願意,把曉欣一輩子的幸福,交給他。寶貝,我愛妳。」畫面結束在陶喆的深情歌聲之中,台下,一片鴉雀無聲。
我拿著麥克風,邊往曉欣的方向走去,一邊讓雙眼的溫柔,更加濃重了起來。『拿到這個項鍊,我相信,雲麟已經答應了我和妳交往。看完了這段影片,我想,也不難發現,徐爸爸和徐媽媽也不反對我們倆個在一起。』說著,我已經走到了曉欣的位置,校長倍感欣慰地看著我。
『現在,只剩下妳了。』我站在曉欣身前,用最深的愛,望著她的眼睛。
『如果,妳願意當我的女朋友,請妳把項鍊戴上,給我一個擁抱。』說完,我閉上了眼睛,張開了懷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我的心跳聲,噗通噗通。
「戴上去,戴上去……。」「答應他,答應他……。」「這麼好的男人已經找不到了,妳還在猶豫什麼。」突然間,現場一片鼓譟,聲勢之浩大,就像是站在小巨蛋的萬人演唱會之中。
突然間,我聞到了一股芳香。接著,懷裡突入了一個溫暖的身軀。
我環抱起曉欣,雙手緊緊地抱著,不爭氣的淚水,落了下來,伴著現場,恍如國慶典禮上的,熱烈歡呼聲。
我懷裡抱著的是,我一輩子的摯愛,我的幸遇女神,我的迷糊女孩。『我愛妳,我的寶貝。』
「我也愛妳。」曉欣眼框旋著淚水,滿臉的幸福。
顧不得形象,也顧不得身旁坐著校長。我激動地,把滿滿的愛,透過雙唇,傳遞給了曉欣。
當我們倆個忘情地擁吻,俊凱的聲音透過音箱,在一片歡呼聲中,響了起來。「我們真的很恭喜,很恭喜這對金童玉女。」俊凱的聲音似乎有點哽咽。
「接著,就如大家所預料的,我們的冠軍,獲得五位評審的49.8分,讓我們恭喜陳威豪同學。」
比起獎盃,眼前的女人更為重要。
「呵呵,看來他沒空拿獎盃。」俊凱的話又惹得現場一片嘩然大笑。
「接著我來宣佈第二名,她只差了第一名0.1分,獲得五位評審共49.7分的,徐曉欣同學。當然,她也沒空拿獎盃。」
現場的笑聲更劇烈了,我和曉欣的吻,也更加激烈了起來。
「第三名……。」
我說過,我一定會追到妳的,我的女神。很傻是吧?但是,愛情也就需要帶著一點傻氣,往往才能看見,所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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