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上天庇佑吧,總算有驚無險地,洗完了澡,結束了一場硬仗。
打開浴室門,我懷著忐忑不安,但卻又有一點點期待的心情(奇怪?我到底是在期待甚麼勁呀!),往空蕩蕩的房間四下觀望搜尋。
『呼,還好那丫頭還沒回來,不然我真的會尷尬死。』匆匆忙忙被推入浴室,衣服褲子沒拿到也就算了,竟然連換洗的四角褲也沒有拿到,害我只能死命抓著大浴巾,深怕一個不小心走了光,那我陳威豪還有甚麼面目見人呀。
『快,趁她還沒回來,趕快把衣服換上,比較保險。』小心翼翼,瞻前顧後,卻也以最快的速度,我拿起了換洗衣服,往浴室裡衝去。『房間門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還是浴室比較保險一點。』
鬆了一口氣,我開始仔細地拿起浴巾,把身上每一吋肌膚都給它擦過,享受洗完澡後的乾爽。
說時遲那時快,當我正準備把四角褲套上的時候,浴室門猛然被打了開來。「你洗好了嗎?怎麼洗那麼久呀,我海苔都拿來了。」
『...................。』就像是按住放映機的停止鍵,畫面,就停止在那一個瞬間。陳威豪的名節,也毀於那一個瞬間,短短十數秒的瞬間。
我也不知道為了甚麼,我完全忘記要遮住男人害羞的,那個部位。也許是因為太震驚了吧,我竟然像個雕像一樣,傻傻地,以金雞獨立的姿態,拉著四角褲,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呆了。
「發甚麼呆?不趕快穿衣服會感冒唷!我在外面等你。」說完,女孩輕快地把浴室門關上,然後我聽到門外的她,輕快地哼著,我從來沒有聽過的小曲。
『...................。』欲哭無淚,真的是欲哭無淚,遇到這個女孩,我真的無言以對。
就像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真是有愁,卻無語問蒼天呀。迅速地,我把衣服俐落地穿上,因為害羞而產生的滿臉通紅,讓我感覺就像洗完了三溫暖一樣。
開了浴室門,只見女孩坐在梳妝台前的小椅子上,笑嘻嘻地直盯著我瞧,就好像在看一個,稀奇的生物,讓我自頭頂到腳趾頭,感到全身的不自在。
『妳在看什麼?直盯著人家看,這樣很怪呢。』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沒有發脾氣,照我的個性(不,我想只要是生為男人),早就劈頭開罵了。我也不知道為了甚麼,也許是我能明顯感覺到,她,沒有惡意吧。
自從踏進這間旅館看到她開始,第一次,我得以心平氣和地,仔細看著她。看著她的雙眼,似乎好像被吸入漩渦了一般,我從來沒有看過如此清澈無邪的眼睛,我,為了它,著了迷。
「喂,傻瓜,好像是你一直盯著我看吧。沒禮貌,你是沒看過美女唷。呵呵呵呵呵呵...........。」爽朗有勁的笑聲,單純天真的微笑曲線,把我雲遊的思緒,拉回到了,旅館的小房間裡頭。
『沒有啦,我是在想,這村子的人是不是都跟妳一樣。』像是親人,又像是認識了好許多年的好朋友一般,這個女孩,讓我完全沒有防備的打算。『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如此真誠的笑容。』忍不住,我在心底悄悄地,深深地,把她的笑容,刻劃了下來。
「跟我一樣?甚麼跟我一樣?是跟我一樣漂亮嗎?呵呵呵呵.........,沒想到你這個人看起來老實,嘴巴倒是挺會說話的嘛。」
深深地,我被她的爽朗笑聲,吸引了過去。隨手拿起她手中的一包海苔,我靠坐在梳妝台上,然後,順手往她的頭上,扒了下去。『少臭美,我是說,這個村子的人都跟你一樣,那麼沒有禮貌嗎?進別人房間也不敲門,還大勒勒地在別人洗澡的時候,闖進浴室裡面。』
「哎唷,你幹嘛打我啦。」女孩嘟著嘴,眼角帶著委屈的淚光,與她四目相交的瞬間,彷彿讓我產生,我才是犯錯者的錯覺。
『打妳一下是要告訴妳,以後進我房間要記得敲門,還有,我在洗澡的時候,不准進浴室。』勉強把自己的目光,拉開那深邃的黑洞之中,找回一絲絲,屬於我的理智,我鎮靜的說。
「好嘛,對不起嘛,下次記得就是了,幹麻打我啦。」
『哈哈,妳這小鬼頭還真可愛,好啦,看在妳請我吃海苔的份上,這次就原諒妳嚕。』
「小鬼頭!?你是在叫我嗎?」
『對呀,難道這房間還有第三個人嗎?阿呆。喔,這海苔還真好吃,再來一包吧。』
「哼,不要。」
『怎麼啦,突然小氣了起來。』
「因為,我不是小鬼頭,我已經十五歲了,不小了。」
『哈哈,十五歲。我十七歲了呢,當然有資格叫妳小鬼頭嚕。』看著女孩嘟著嘴的倔強表情,眼角還帶著一點點淚光,那股天真,一口氣把我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不管啦,反正就是不准叫我小鬼頭。快點道歉,不然就不給你吃海苔。」
呵呵,果然是小鬼頭,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會為了區區一包海苔而妥協呢?
『在妳還沒有告訴我的名字之前,我會一直叫妳小鬼頭的。小鬼頭,小鬼頭,小~鬼~頭~~~~,海苔拿來。哈哈哈哈哈哈........................。』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開懷地笑過了,從爸媽開始為了公事忙碌開始嗎?亦或是,打從出生到現在,我都沒有如此地笑過。
「好啦,你給我聽清楚,我的名字叫做,徐~曉~麗,不叫做~小~鬼~頭~~~~~~。」真是中氣十足的吶喊,害得我的耳膜差點震破,變成失聰人士。
『哎唷,好啦,聽見了啦。妳是要明天就去申請殘障手冊嗎?耳朵差點就被你弄聾了。』
「哼,聾了最好,誰叫你要欺負我。」
『好啦,小鬼頭...............。』瞬間,我感覺到一股殺氣從她無邪的雙眼襲來。
『啊,我是說,嗯咳...........,徐曉麗小姐,那麼晚了,請問妳跑到我房間來做什麼?還有,海苔拿一包來,拜託,我餓死了。』自從離開沙灘到現在,早就過了晚餐時間,我的肚子正不滿地抗議。
「啊,對了,媽咪要我來問你,你肚子會不會餓,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晚餐?」
『喔,我要,我當然要呀,我一個晚上都沒吃呢。妳幹嘛不早說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嗯,我想想看。應該是......半個小時前吧,還剩下一碗飯的時候。」
『哇勒,那現在呢?』
「剛剛我去拿海苔的時候,覺得肚子還是有點餓,就把那碗飯吃了,所以現在媽咪應該收起來了吧。」
『哇勒,那妳幹嘛現在才告訴我啦!把我的飯還來。』
「哎唷,我忘記了嘛,誰叫你剛剛的反應那麼好笑。大不了,我私人請你吃一碗泡麵,這樣總行吧。」
『厚,真的被妳打敗,走啦。』
「走?去哪?」
『雖然沒有吃到,也必須跟妳媽咪說聲謝謝呀,然後,委屈的吃妳的泡麵。』
「厚,委屈勒。」
『那當然,還有,海苔給我交~出~來~~~~~。』
「不要,海苔是我的。」說完,女孩便以及快速的速度,奪門而出。
『不要跑,海苔給我交出來~~~~~~。』
相逢恨晚,但卻感覺好熟悉,好自然,又好像似曾相識,好一個,迷糊的女孩,就像是我愛的那一個,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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