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勞與台勞‧二部曲」
我發現...在台灣的泰勞不輪轉的表情,你以為他們憨憨的嗎?喔!不...他們可是一點都不憨。在你見過的泰勞裡(不管是假日公園集聚的黑黑一族,或是街頭偶遇的一簇簇黑影),我們都能輕易的發現兩種主要表情分類,一種就是冷酷面無表情,另一種是略帶靦腆的笑容。我發現撇除了異國文化差異,其實很容易理解他們的神情來由。因為,這是不分中外的連鎖反應。
先說前者吧!
當人決定漠視周遭的事物時,任何事物進入眼前,都會如同空氣一般;就好比一個對生活麻痺的人,任何新奇的事物在他聽來都是過耳即忘的無所謂事情;哪裡減價啦?哪裡有活動?哪家旅行社推出超低團費?電視報導誰殺了誰啊?未獲通行的周遭情節,都一一被拒絕在感覺的門外。自然而然地,「面無表情」成為一種擺渡在一成不變或無法改變的反應。這就好像我們公司裡,A機台生產線的那2位「泰」先生一樣。每天都是一個無表情的表情,彷若看到一部部除了表情設計被遺漏之外,其他工作執行程式精準的機械人。他們來台,也許僅是一種不得不的離鄉背井,也從沒想過多瞭解這個他必須長期生活於此的國家。因為,即便他們身在這裡,但他們知道---他們的未來,不會跟這裡有絲毫的關連。
而我主要要說的是後者。
後者,其實也很容易理解,就像一個幾乎不懂英文的人,處身在一堆老外面前,除了無法吭聲之外,也只能給一種下意識的反應表情,那就是「憨笑」。這是一個很好的禮貌應對,也可能是唯一的選擇。當然事後,你可以逃開,回到講華語的世界,繼續自在。但另一種就沒法短兵相接,那就是遊學生。他們剛到外地生活時,常常也是以略帶害羞的微笑替代回應。但越來越多的回應必要,讓他們初簡的會話,不得不精鍊更純熟的保護色..笑得更自然、更不自覺--「傻的讓人原諒,憨的令人親近」。我在丹帝空的臉上,我無庸置疑的找到這個答案。
不過,剛剛不是說「你以為他們憨憨的嗎?喔!不...他們可是一點都不憨。」嗎?
嗯!他們真的一點都不憨。當你有機會跟他們長期相處,更有機會去觀察他們時,你會發現...哇塞...他們也懂人情世故、也懂見風轉舵、更會生存模擬。當丹帝空以一個老鳥身份(不是指態度,而是對話內容),相授他在此處的心得時,我挺訝異他那傻憨的外表下,原來是隻鷹眼蟑螂(就是觀察力佳、生命力又強)。
他跟我說~
「累不累?」閒餘時,丹帝空在機台尾端問我
「還好啦!不過,腰有點痛。」我的腰連睡覺都會發警訊
「這也是沒辦法,常常都會用到腰。你還做的來吧?」
「可以,只是時間很長又沒有休息...還在適應。」
「做一陣子就習慣了,如果不想做,也等做一、二個月再走,不然你錢就領不到了,這樣讓老闆賺到不好。」
「你來很久了嗎?每天都這樣加班啊?」他們平均每天都要加到晚上7、8點
「我來兩個月而已。從我來開始就幾乎每天都有加班。加班好,我們喜歡加班。他們(指其他台灣勞工)不喜歡加班,每天加,加到唉唉叫。」講到加班,他的眼睛彷彿雪亮了一下
「ㄏㄏㄏ,因為要賺錢嘛!」我邊說邊彎腰,想整理一下機台每日的清潔動作
「哎!哎..阿文。那個先不要做,等一下再做,現在做...太早了...老闆不喜歡看到我們閒閒的,所以這個等候面較空時再弄。」原來他阻止我,是因為這是『勞工隨時都有在忙』的訣竅。
這幾天下來,我越來越感覺到---「原來,是人就都會被社會教育,只要你不拒絕,社會總會教會你一、二招。不管你是台灣人、還是國外人,都是一樣的道理。」
另外告訴你們,我今天的新發現...原來,公司裡還有一個國外人;就是調糊料的光頭男。
「他就是那個跟美國打戰的那一國人....」丹帝空想表達,不過那個國家的中文說法他不記得。
「伊拉克?!?哪他會講國語嗎?」
「對...宜拉哥。他會講,說的比我還好呢!他跟台灣人結婚,住在台灣。」
這個在廠房最末端的光頭伊國人,他的工作是負責將一包包像麵粉的原料,調成一大桶機台所需的糊料。由於,整天與白色粉末為伴,所以全身上下活像一個參加丟砸麵粉趣味競賽的衛冕者(不過眼神倒像是一個頂級的西點麵包師傅)。我曾在茶水室遇過他,不過沒交談,因為他的眼神,讓人有一點生懼。他的眼珠略帶藍色,膚色比我們白,鼻子高挺、不過個頭不高。我覺得他比較像英國人或德國人。至少...我沒在美伊戰爭的電視報導中,看到這們白的伊國人,而且五官特徵也不相似。所以有點質疑丹帝空說的,我想他的認知和表達難免會有誤差的可能。所以,改天我再藉機去認識(求證)一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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