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了熱忱、愛戴、法喜充滿,想像中的得道升天,修行回歸基本面時,不過就是做人最基本的條件。但見地學習理解了,覺知習慣逐漸生起了,信心相對充足了,慈悲自然流露了,做人不再是執於做「我」這個人的標準與好惡了。
話又說回來,在生活面的實踐,看似容易,實則容易灰頭土臉。
這些年就像在舒適圈裡修行,累積的表相遠遠勝過應該要體驗的真相。
那天和好友聊到開始的精進,回想起,當時處於更艱困的工作狀態,都還在下班時間用逐字聽打的方式,完成三根本課程內容的聆聽與理解,一字一句地把仁波切的開示記在紙上,也希望記在腦海裡。
那個有功課的狀態下,我對功課充滿熱情與執著。可是熱情會變,退轉的障礙自然出現。
生活上了一種舒適的軌道後,我對於法的渴望顯得很薄弱。
想要精進多一點,盤算時間、體力,每每覺得不能勝任。可是,心裡還是渴望著精進,想著那種天天與佛親近的殊勝莊嚴。
這種為難很懊惱也奧妙,都是一種修行吧!
就像處在商業性質的工作中,彷彿每個賺錢的需求都可能違反戒律;處在衝突的情境時,每個交鋒都好像違反慈悲與安忍;處在二元對立狀態下,彷彿靠哪一邊都不對。
突然間,佛教徒成了標籤。
這種樣板戲的修行,成了標籤。
其實我太偷懶,基本的好人都做得跌跌撞撞。什麼持咒、禪修、觀想,常常不當一回事。因為基本功不勤做,止觀禪修不到位,每天都還是在舒適圈裡,晃蕩。一旦保護罩失去功能,輪迴過患與各種無常又輕易襲擊我,令我陷入苦楚難熬中。
自己最清楚,底線在哪裡,最終是自心能否保持覺知的問題。如果我總是隨著外境起伏,把外境當成自心,把外境當成真實不變的,把外境當成唯一可取的,自心永遠如鐘擺在空中搖擺不定,煩惱永遠如影隨形。
保持覺知很難,這回需要驚天一摔才能狠狠記住。那日在香港大學、宗薩欽哲仁波切第二場灌頂法會上,我兩腳陸續採空、摔了個史上最慘痛的一大跤,當晚疼痛難熬不得不提前返台。雖然我用意志力參加完灌頂,很慶幸自己沒有傷到需要立刻離開會場就醫,但真的痛到很多事情記住了。就是永遠要保持覺知。
許多人安慰我說,這是重報輕受。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叫做走路不長眼,和佛菩薩無關。就好比自己不保持覺知,讓自己追隨著幻境外境而迷失一樣,只會離正道愈來愈遠,佛菩薩想扶一把都因緣不具足。可能我迷失太久,所以不免得到重重的提醒。
在自我打造的舒適圈太久,對體驗修行保持距離、深怕受傷,所以忘了,隨時保持覺知,保持一種警覺,是多麼關鍵的修持。距離個屁,苦楚煩惱無明隨時都上身啊!!~
佛教徒不是標籤,樣板戲的修行不是標籤,修行不是標籤,把標籤快點撕下來,把覺知時刻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