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法國電視台France 5看到了一個關於Barbara的近似記錄片的節目,由大鼻子Gerard Depardieu主述,她已經走了十年了,我遺憾沒能早點認識她,沒機會親自去聽她的演唱會。即便如此,幾乎每次看她的演出錄影,我都會感受到電流從身體通過,甚至感動落淚。
看著她接受訪問和歌唱演出的片段,激發了我許多情緒上的波動及內心的反思。
她有一首歌名為Le mal de vivre,中文或可翻做厭世。真明白什麼是厭世,卻還活著的人,或許比一般人對人生有更多的體會吧。
坦白說,一直以來我就是這種活得不耐煩的人,厭世的念頭三不五時就會浮現,有時候並非因為遭逢困境,就只是覺得很累,沒有意義。死亡這個意念就像一團白色的煙霧,突如其來就會將我包圍,或者像是一隻停在肩上的小鳥,隔一段時間就會叫喚。
或許正因為我是這樣的人,所以才要不斷地去尋找人生的光明面,不斷地去發現支持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曾經走過生命中的幽谷,且不只一次,覺得其實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多出來的。
或許僅僅單純的存在,即有其意義吧。要是因為我的存在,能讓我身邊的人覺得安心,或是有人能從我身上得到一點點幫助或正面的能量,這樣也許就夠了。
人生必定是值得活的,首先,先得活。有時候覺得自己像那隻望著眼前那根紅蘿蔔而不停往前走的驢,上天總是為了要讓我繼續,不斷賞給我新的紅蘿蔔。
如此輕虛不安定的靈魂總難免飄浮,像一只風箏或一顆氫汽球,得用根線將它緊緊繫住。
Barbara在訪談中說,les hommes m’ont faite. 在她生命中的男人造就了她。
想想我自己的人生,好像也是這樣。
我和父親有著很親近的關係,他在做人處世上影響我很深。
接下來和每個不同的生命交會,都有不同的學習,也每每將我帶進另一個層次與階段。在某種意義上,他們都是我的老師,依序教導我帶領著我向前行,好像各自階段性的任務完成,就退位了。
記者問Barbara,是否曾經應人邀約而寫歌,她回答,從來沒有,她所寫的東西一定是她活過的真實感受。
這是一種誠實。
就像我難以苟同一個藝術家為了市場而創作,因為某一件作品受到市場歡迎,而重複製造類似的作品。甚至有一次在版畫工作室,我驚訝於原料紙張的昴貴,一個長年從事藝術創作的人以前輩的姿態對我說,只要賣出一張作品,成本就回來了,這樣的言論都會讓我感到不舒服。
如果一個人在創作之前,就先有著這種投資報酬的想法,先想著賣錢,對我而言,這個創作的動機就不純了。
我所以為的藝術創作,是一種對於內在的呼應,對人生對生活對生命對世界的觀察體會與感受,以一個藝術家的敏感和敏銳,經其選擇的特定的媒介和方式表現出來。甚至是一種已經在裏面要滿出來了,你不得不,一定要將它用藝術的形式釋放出來的東西。
必先有真有善,才能達到美的境界。這裏所謂的美,不一定指視覺上的美,一般人所認為是美是醜的美,而是一種能與人心交流引發共鳴的美。
如果不誠實,就什麼也不是了。
Barbara是一個完完全全投入生命,全力用愛演出的女人,她將她的生命活到極致,深刻地體驗了愛和生命,再把這些感受和經驗轉化成文字和音樂,觸發感動了一整個世代甚至幾代的法國人,當然還有我這個來自地球另一端的台灣人。她留下的不只是她的作品,她在音樂上在舞台上的付出,帶給觀眾的滿足與感動,還有她整個人所傳達出來的生命態度能量,以及愛。
Barbara(1930-1997) 作品--
Ma plus belle histoire d’amour
http://www.youtube.com/watch?v=VblAfsjKIWQ&feature=related
La dame brun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QUWKO3dMs&feature=related
Goettingen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7LJWYviTag
PS:最後要小聲地祝這個來自台灣外表看起來像是地球人的傢伙生日快樂。
看來多長一歲,對生命的體會又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