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流光 「走過的路 是一陣魔術 把所有的 好的壞的 變成我的」─〈你被寫在我的歌裡〉蘇打綠‧青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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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九、幼稚園（6）

        天氣晴好的日子，你和妹妹盡可以去到荒地撒野；可若是遇上下雨天，兩隻小人只得待在教室裡胡搞了。那天八成就是個壞天氣吧。你和妹妹被困在教室裡等媽媽下班，所有能找的樂子都耍弄過了，你便打起船型膠帶台的主意。

        平時媽媽總是叮嚀你們倆別拿船型膠帶台來玩，都說危險，容易受傷。此時媽媽就在前頭的辦公室忙碌，後頭教室裡的你竟不安分地從膠台上撕了一條長長的膠帶。然後你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受傷，就更加膽大地做起實驗來。你將那條長長的膠帶放回截斷膠帶的鋸齒處，將膠帶均等地一切為二；接著再度將二分之一長的膠帶放回鋸齒處，再將膠帶均等地一切為二。此時你已經完全停不下手了，執意想要知道究竟能夠把膠帶切成多小段。

        膠帶大約只剩下一兩公分的長度了，但你依舊不考慮罷手。隨後你終於見識到截斷膠帶的金屬鋸齒有多銳利，當它在你的右手劃出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時，你其實無暇感到疼痛，只擔心媽媽不知會有多生氣。一開始你因為怕被罵甚至想隱瞞受傷的事，但媽媽瞥見你將右手放在身後便心知有異，且妹妹又在一旁嚷著姊姊的手流血了。等到媽媽終於看到幾乎見骨的傷口，嚇得拿了一大疊衛生紙壓住你的傷口，立刻驅車把你送到診所。

        醫生說傷口太大太深得縫起來，媽媽一聽立刻說縫起來留下的疤太醜，能不能不縫？後來走出診所時，你的右手幾乎全裹上紗布。

        隔天去到學校排練低年級的唱遊比賽，老師看到你的手包紮成這樣，問你是否還能繼續練習直到演出？雖然你記得醫生說傷口沒縫癒合得較慢，要你小心免得傷口再度裂開；雖然你的角色只是一隻金魚，在整個海底世界裡只是個小小的角色。不過一想到你會與幾位同學一起甩著美麗的藍色彩帶開場時，小人竟然跟老師掛保證，自己的傷口一點兒也不嚴重，等到表演的那一天紗布就能拆掉了。

        媽媽對於你右手上的傷疤一直不能釋懷。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只要一瞅見那道疤痕就忍不住問你，以後要不要去做美容除疤手術？

        除了右手大拇指下方那道讓媽媽耿耿於懷的傷疤，其實你的左手大拇指上頭也隱隱約約可見一道小小的疤痕。

        幼稚園後方偌大的戶外遊戲區，靠近圍牆的部分鋪了成片的草皮。草皮上出現第一座溜滑梯的那一天，你的小小身影也在長長的隊伍中等待滑下去的那一刻。彼時你還是個穿著圍兜的中班孩子。

        終於輪到你坐上溜滑梯了。排在你後面的是個頭好壯壯的女孩，她不待你坐妥，就迫不及待地挨著你一屁股坐下把你給一路擠下去。你的左手大拇指在混亂中擦著了滑梯，被推著溜到底時，拇指上的皮已去了一大塊，你痛得放聲大哭。

~待續～

Viola, 2015/05/04上午於奧斯汀

細說〈一〉之一、小路；之二、𥴊仔店

細說〈二〉之三、大水溝

細說〈三〉之四、前院〈上〉

細說〈四〉之四、前院〈中〉

細說〈五〉之四、前院〈下〉

細說〈六〉之五、後陽台

細說〈七〉之六、泡茶、散步與上菜市場〈上〉

細說〈八〉之六、泡茶、散步與上菜市場〈中〉

細說〈九〉之六、泡茶、散步與上菜市場〈下〉

細說〈十〉之七、阿媽

細說〈十ㄧ〉之八、百寧

細說〈十二〉之九、幼稚園（1）

細說〈十三〉之九、幼稚園（2）

細說〈十四〉之九、幼稚園（3） 

細說〈十五〉之九、幼稚園（4） 

細說〈十六〉之九、幼稚園（5） 

 細說〈十八〉之八、幼稚園（7）